“这只是一场游戏, 但通过游戏,你们每个人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全都会体现出来,这就是演习的意义。”
诺曼看向伊达航, “你们当中, 也就伊达航的表现勉勉强强算是能看,没有很明显的优缺点,但也仅限于此,总体来说, 非常让人失望。”
“咳咳。”白山咳嗽两声。
诺曼心领神会,“当然,有表现差的学生就有表现好的学生, 就比如白山清辉,如果不是他在关键时刻英勇无畏、挺身而出, 你们早就团灭了。”
白山矜贵点头,一副‘没错,就是这样, 你们都要感谢我’的骄傲脸。
其他人看向诺曼的眼神里透着嫌弃和鄙夷——双标能再明显点吗?
松田极度不满的“啧”了一声, 抗议道:“我要求看监控,我要看他是怎么英勇无畏逃出去的。”
“哼,监控是你说看就能看的吗?”白山翘着快要上天的尾巴, “当心被我的英姿迷倒,失去自信。”
松田:“切,失不失去自信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你肯定贿赂教官了。”
白山:......
“正大光明的收买怎么能叫贿赂!”他理直气壮, “把视频调出来给他们看, 我今天就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强者!”
诺曼给了白山一个“你确定?”的眼神, 叹气打开视频。
视频直接对准城堡一侧的墙壁, 可以看到墙体光滑,没有可以踩脚的地方。
大约八米高的一处窗户垂下长长的布条,然后一个白色的脑袋冷不丁从窗户探出来。
下滑过程意外的流畅顺利,因为布条不够长,跳到地上翻滚卸力的样子也很帅。
看视频的几个人萌生一种强烈的欣慰感——孩子长大了,真感人。
然而这种欣慰感没有持续太久,视频里的白山不知道踩着什么湿滑的东西,突然摔了个屁股蹲。
他很坚强站起来,抓着自己的裤子使劲拍拍,又在原地转了几圈,像是被尾巴勾引着原地转圈的猫。
“转了整整十秒呢~”萩原把自己的观察力用在没有必要的地方,“小清辉在这里总共浪费了一分半。”
白山:......
——说实话,长大后的幼驯染越来越不可爱了,他还是喜欢小时候软糯糯的他们。
那时候多好啊,脸肉乎乎的,稍微亲昵一点脸颊就涨得通红,不像现在都没办法欺负到他们,还要反过来被欺负。
大家都不知道白山心里的想法。
松田一脸鄙夷的望着诺曼,“教官,要不要解释解释你们这一分半在干嘛啊。”
诺曼理不直气还壮,“在看你们的拙劣表现,总之,好好反省反省吧,真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了。”
说完他关门离开,留下六个人和一个正在播放的视频。
白山迅速把视频关掉,在拉开窗帘时还贴心让他们遮好眼睛。
阳光慷慨洒进室内,白山坐到诸伏身边,一手撑着脑袋,另只手掐了掐诸伏如今不再肉乎乎的脸颊。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沦落到研二的地步吧。”
萩原:嗯?
“小清辉,最常被审问的是你才对吧。”
降谷坐在诸伏另一侧,“昨晚太累了没有问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毕竟只是个游戏。”诸伏苦笑,“我相信你能活着赢到最后。”
“我也相信你能活着赢到最后,我们都可以,所以这不是理由。”降谷当时是想自己冲出去火力压制的。
诸伏明明看懂了他的手势,却选择先一步冲出去。
计划被打乱,他愣了愣,就那样晚了一步。
诸伏又沉默
片刻,“我......”
——我觉得你赢了会很高兴。
他开了下口,却怎么都说不出违心的话。
他们当中只要有一个人阵亡,剩下的人就算赢了也高兴不起来。
诸伏当然清楚这点,所以他说不出这样的话,但当时......当时准确来说,他没想太多就冲出去了。
幼时的记忆在他心里留下深深一道伤痕,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承担所有危险的事情,不让身边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之前这种心态一直隐藏得很好,但在这场演习游戏里被暴露出来了。
诸伏求饶道:“对不起,我错了。”
“没有诚意。”白山摇摇头——曾经说过无数次“我错了”的他能听出这句话的真诚与否。
“你得保证。”他站起身,翻找柜子拿出纸笔塞进诸伏手里,催促道:“写保证书吧,快点。”
降谷:“快点!写标题:保证书。”
虎视眈眈的注视下,诸伏苦笑着写下标题。
萩原想了想,“第一条,遇到危险的事情绝不会自己一个人承担,我们必须要有知情权。”
伊达:“第二条,有什么危险的想法也要告诉我们,不然我们一人一拳,把你揍趴下!”
松田摸着下巴,思索第三条。
“第三条,比起我们,要多关心自己,去他的牺牲精神,没错!停笔干嘛,给我写上这条啊!”
“第四条,每天夸自己三百遍......其实这条也挺适合零的。”白山看向另一边的降谷,“零现在还纠结自己的头发吗?”
降谷摸了摸自己茶金色的头发,严肃的脸上露出笑容,“不,就像你说的,这样很帅不是嘛。”
白山严肃起来,扯了扯诸伏压着纸张的手,催促道:“快快快,景光加上第五条,不要自恋。”
“喂!”降谷笑着吼了一声,“真是的,最该记住这条的是你吧!”
吵吵闹闹,最后保证书整整写满了一页,最后一行空白处,六个人各自签上名字。
伊达想了想,“要不打印五份,咱们各拿一张怎么样?”
“这主意好。”白山拿过信纸,积极跑到会议室的打印机旁,捣鼓一阵后哭丧着脸嚷嚷。
“阵平~它好像坏了。”
五人瞥了眼打印机旁边暴露出的插头,齐齐叹了口气。
松田插好电,在打印机亮起时,抽过白山手里的保证书狠拍他脑袋一下,没好气道:“真是的,我真想揍你一顿。”
被造谣‘坏掉’的打印机吐出五张复印好的保证书。
众人一致觉得原件威力大,应该交给诸伏保管。
诸伏小心叠好保证书,将它放进钱包夹层。
白山趴在他肩膀上探头探脑,看到钱包透明的封层中是一张全家福的照片。
里面的诸伏高明看起来才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也就是说这张照片是诸伏景光五六岁时拍的。
白山有些难过,搂紧诸伏的腰蹭蹭他的脖颈,“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陪着你的,景光,别一个人,好不好。”
“没错,我们都会陪着你的。”降谷拍拍诸伏的肩膀,眼神坚定,“从小到大,我们什么时候分开过。”
“知道了。”诸伏揉了揉肩膀上趴着的脑袋,“我会改的。”
“没打扰到你们吧?”
白山和哉开门进来后,看到的是六个小孩在打印机旁边围成一圈的样子,自家儿子趴在那个叫诸伏景光的孩子身后,手里还拿着张纸。
“叔叔好。”五人连忙打招呼。
白山松开诸伏,兴冲冲跑到白山和哉身边,举着手里的纸给他看,“爸,这是我们写的保
证书。”
“保证书?”白山和哉大致扫过一眼,是份打印件,作为闹着玩玩的保证书来说格式还可以,但如果真的要遵守上面的条款......
白山和哉:“清辉,如果你们真的想让这份保证书有法律效力,那就需要第三方在场,再进行签字盖章,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立刻派人给你们拟一份正式的合同。”
白山他们在警校学过法律,但他们六个人之间的保证书应该、大概、也许......不需要见证人和正式合同吧。
白山想了不到一秒钟就摇头拒绝了,“算了,这样的保证书更有意义,我们肯定都会遵守的!”
“那就算了。”白山和哉搂着儿子的肩膀往外走,对后面五个小孩招了招手,“走吧,该去书房聊点正事了。”
正事?
伊达五人愣了下,这才想起白山和哉此次来日本的原因——他们还要问问孤儿院的事情呢。
*
书房。
落地窗洒进来的阳光被椅背遮挡,这使得坐在那里的白山和哉像是黑暗中的君王,带给人极其强烈的压迫感。
“听清辉说,你们想见见我,原因是什么。”
声音温和平淡,但不知是不是他的眼神发生了某种变化,在他说完后,伊达五人感觉到一种被人掐住脖子的窒息感。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快得像是错觉。
再看去时,对方仍像是个长辈般温和看着他们。
“怎么了?”白山没察觉到危险,但好友身体的紧绷他还是能感受到的。
诸伏冲他笑笑,“没什么,我在想,应该怎么回答叔叔的问题。”
白山和哉笑问道:“想好了吗?”
“想好了。”诸伏灰蓝色的凤眼迎上白山和哉漆黑色的眼瞳,“叔叔知道清辉两年前遇到的绑架吗?”
白山和哉自然是清楚的,事实上清辉周围一直都有人在暗中保护,只是那孩子总是不打电话向他求助。
就像那次帮宫野明美一样,干脆给他打电话不好吗?
说好要当无忧无虑的小少爷,但又不想接受家里的保护......
果然还在叛逆期啊。
白山和哉看了眼坐到沙发上的儿子,“你们说的是小井里奈吧,是个很有意思的孩子呢。”
因为单纯的嫉妒就能做到那种程度,对他来说确实是像跳梁小丑一样有意思的存在。
但还是那句话——叛逆期的孩子不打电话,老父亲当然只能顺着他来了。
“很有意思?”松田皱了皱眉,不太喜欢这个形容词。
他觉得小井里奈危险至极,一点意思都没有。
萩原问道:“您知道多少?”
“非要说的话......全部,包括幕后的人,我全都知道。”
助理上前,将一份封好的档案交到白山和哉手中。
白山和哉晃了晃它,“这里面是调查资料和充足详细的犯罪证据,足够把幕后的人扔进监狱里关上一辈子。”
“不过......”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提供证据,但不会帮你们抓人,这是日本警方该做的事情。”
白山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把腿抬上沙发,直接躺平。
要让他们搜集十几年前的海外犯罪记录,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老爸才选择把证据提供给他们。
伊达语气坚定,“我们会抓到他们的。”
知道那三人来到日本后的假名,抓人是很简单的。
“嗯,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提出来。”白山和哉让助理把档案交给他们。
“我不是不相信你们的能力,只是想搜集他们在海外的犯罪记录,你们就要联
系上级,甚至是和FBI合作,这太麻烦了。”
五人:......
——FBI,又想起那个可恶的赤井秀一了!
白山和哉:“你们对FBI有什么意见吗?”
“咳,没有意见的叔叔。”诸伏轻咳一声,“叔叔,您能说说当年收养清辉的过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