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什么?

工藤和服部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藏在大树和草丛后,看向彼此的眼神里满满的不可置信。

白山哥家里囚禁着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孩子,还用了某种方式伤害对方!

白山哥知情吗?或者说他辞掉警察工作就是为了这件事?

脑海思绪起伏汹涌, 两个人静悄悄爬到安全地方才小声讨论起来。

服部:“工藤,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工藤:“报警?......先给伊达哥打电话。”

没搞懂真实情况前, 工藤私心不想报警。

一来是他认识的白山哥不是这种人。

二来是刚才的仓促一瞥,他总感觉那个孩子有点眼熟, 尤其是那头银长发和干脆狠厉的身手,让他不可避免的想起把自己变小的罪魁祸首。

“对对对, 给伊达哥他们打电话。”服部连忙掏出手机, 拨打伊达的电话时却听到信号不在服务区的声音。

“奇怪, 我的手机好像...没信号了......”

视线前方出现一双黑亮皮鞋的同时,身前也投下一道遮挡阳光的阴影。

服部和工藤身体一僵, 艰难抬起头看向前面。

白发黑瞳,如同看尸体一般的冰冷视线。

白山和哉肃容站在两人面前,一根镶金黑色手杖砸落在地,发出直击心灵的沉闷声响。

他抬了下手, 开口道:“抓住他们。”

*

听完了事情经过,白山气到扶额,“爸!你吓唬他们干嘛啊!”

“哈哈哈, 抱歉抱歉, 因为他们两个看上去好像误会什么了。”白山和哉摆摆手,毫无诚意道歉,“我觉得这会很有意思。”

“对不起, 我爸爸太过分了。”

白山却是已经不再理老爸的解释, 他蹲下身, 把服部和工藤嘴里的堵口布拿下来, 又解开绳子,“你们肯定吓坏了吧。”

弘树也蹲在两人身边,托腮看着没精打采的两人,“服部哥哥,新一哥哥,你们误会了。”

服部盘腿坐着没吭声,身上除了衣服因为挣扎而皱巴点外,完全没受伤。

工藤更不用说,服部第一时间就是把变小的死对头护进怀里。

“之前没告诉你们,是怕你们冲动行事。”白山解释道:“你们两个现在就在冲动行事,万一我真是坏人怎么办?”

“如果白山哥真是坏人,我们绝对会把你送到监狱的!”服部压低帽子保证道。

“......伊达他们说过一样的话。”隔着帽子,白山抬手拍拍服部的脑袋,又看向从知道真相开始便默不作声的工藤,“新一在想什么?”

工藤抿了抿唇,小声问道:“白山哥,你们...你们是在折磨他吗?”

尽管他变小是对方造成的,也很想将对方绳之以法,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想折磨对方或看别人折磨对方。

“折磨?”白山愣了下,微垂下眼睫,苦涩笑道:“是啊,对阵哥来说,这样确实很折磨。”

他站起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提醒我了,新一。”

“什么?”工藤也紧跟着站起,在白山朝外走去时连忙拦住他,“白山哥,你要做什么!”

“杀人是犯法的!”服部也挡到门口。

两人如临大敌的模样让白山抬手捂住脑袋,“你们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去杀人!”

他找来个保镖,命令对方把服部平次送回大阪、把工藤新一送回毛利侦探事务所后,便朝关着琴酒的和室走去。

——

和室内外都有人看守,鉴于上次被人逃走,这次的内部看守由原来的一个改为

三个。

琴酒靠床坐在地毯上,手腕的镣铐和床头位置相连,锁链刚好足够他在房间穿行还有余裕。

定时定点的饭菜、解闷的书、换洗衣服、舒适的床铺和电视机,还有独立卫生间。

除了房间里24小时的看守和身上的锁链,如此的待遇完全看不出囚禁的是一个罪犯。

琴酒不敢保证自己完全了解白山清辉,但却清楚对方就是这么一个心软又天真的人,像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

他闭着眼,思考之后的打算。

虽然组织成员不常见面联系,但他已经失踪了两天,伏特加应该会意识到情况不对,进而联系先生。

只要这个消息传达上去,先生就能明白。

思考这个并不是琴酒相信或者想让先生派人救自己,他很清楚从被抓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成了一颗被抛弃的棋子。

哪怕之后他逃出去,也会被多疑的先生处理掉。

他现在在思考这些,只是单纯不想这么早认输罢了。

他避免不了死亡,但他希望组织能赢过警察和白山公司,或者两败俱伤,绝不能让他们讨到好处。

耳边响起房门打开的声音,起初琴酒并未在意,直到屋内保镖齐齐起身,又听到熟悉的声音,他交握在身前的双手才稍微动了下指节。

“辛苦了,你们先出去吧。”

“可是少爷......”

“出去,我有事和他聊。”白山已经存了档,有什么闪失回到几分钟前就完全没问题了。

在保镖离开后,他走到琴酒身边坐下,将手里的东西贴上对方脸颊。

那东西冰凉凉的,琴酒终于睁开眼,成年后冷冽的墨绿眼瞳因如今年龄尚小,显得分外可爱。

白山歪头笑笑,唇角翘起时,脸颊上已经结痂的暗色长伤疤也上扬一些,却更让人觉得惋惜。

一张那么好看的脸上出现一道疤,就像被撕破的白纸,又像出现瑕疵的上好白瓷。

空气中一声清脆的上膛声,琴酒虽然不清楚白山为什么要给他一把枪,但还是毫不犹豫的上膛并指向白山,同时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

“里面只有一颗子弹。”白山平静说道:“你可以选择用枪杀了我,或者用枪杀了自己。”

琴酒歪了下头,不太理解,“为什么?”

“还记得你以前说的吗?让我乖乖当一只金丝雀什么的。”白山抱住腿,脸颊靠到膝盖上,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着,像只饕足的猫。

“其实我想起一些事情,所以现在把警察工作辞掉了,打算像一只金丝雀好好享受生活。”

“......我没有问你这个。”琴酒知道,白山清辉似乎很喜欢向他倾诉一些事情,哪怕在他这里时常得不到回应。

他如今不想听白山的废话,只想搞明白对方把枪给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不,说阴谋实在太看得起白山了,应该说对方还对他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白山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又换了个话题。

“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阵哥,如果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我就从乌丸手里买下你,你会...像忠诚乌丸一样忠诚我吗?”

琴酒握枪的手又紧了紧,眉头紧皱,“什么意思。”

“就是薛定谔的猫嘛,人做出不同选择会有不同结果,我就是很好奇。”

“......哼,说你天真你还真是天真到无药可救。”

白山睁大眼睛,“不会吗?”

“花钱买一个安插在身边的卧底,白山清辉,别天真了。”琴酒稚嫩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嘲弄的笑。

“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不过,或许在地狱里,

我会有好心情多照顾照顾你。”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唯一的一颗子弹从枪膛射出,却并非对准自己。

他无所谓之后会怎样,受尽折磨后的结局不过是死亡而已,但能拽上白山一起,受点折磨又有什么关系。

他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白山,在保镖开门冲进来的同时,来到白山身边伸手拂过对方脸颊上的伤口和额头上沾血的白发。

这似乎是他有史以来对待白山清辉最温柔的一次......不,似乎还有一次。

他记得对方不经同意撬开车锁钻进他车内睡觉,被吼了一顿还没心没肺的拽着他放烟花。

最后毫无戒心的喝了掺药的啤酒,睡得像具尸体。

他把人扛到酒店房间,本来是想扔给伏特加的,但最后连自己都说不上原因,还是改了主意。

那时候也犹豫着,像这样碰了碰对方凌乱的额发,但很快又收回手,像是怕被光明照亮亦或者灼烧。

——

白山眨了眨眼,看到拦在门口的服部和工藤,笑道:“放心好了,我不会杀人的......我只是想,把你们送回家。”

“欸?”服部和工藤都是一愣。

白山继续道:“新一倒是无所谓,平次你明天不是还要上学嘛,高中课程很难的,一节课也不许落下!”

服部:“啊,我不能请一天假吗?”

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侦探直觉告诉他最近东京甚至整个日本都要发生大事,他不能在这时候回去上学!

“想都别想!”

他像是拎猫崽一样拎起新一,又拽住服部的手腕,无视两人的挣扎,“快走,不然就让保镖把你们绑起来空投回家!”

他给过琴酒机会了,既然对方的选择是用最后一颗子弹杀了他而不是自我了结,那就算了。

琴酒就一直待在房间里吧,直到组织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