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素来一身青衣绿袍、时时挂着温润笑颜的绿乌龟包拯。
听到凤天玖的声音，原本在书架寻找东西的包拯手一顿，墨绿色的斗篷下，依旧是那森森白骨。
“绿乌龟……你也在？”凤天玖走了进来，说话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自在。
自那日凤天玖看到包拯的模样后，她就再没有见到过他，许是他最后问她那句话，他们都知晓结果的话。
凤天玖知道，纵使自己跟他道上一千遍一万遍的歉，也没有用，她我知道，绿乌龟不愿见她，只不过是不想让她更加自责难过罢了。
“嗯。”包拯轻应一声继续寻找他的东西。
凤天玖上前，停在他身侧，询问：“你找什么？我帮你。”
包拯赫然转身，戴着黑皮手套的手将斗篷的帽沿压得更低了些，不想让凤天玖看见他的样子。
“陛下，天尊不在这里，您还是先回吧。”他沉声道。
不在这里？那他会去哪儿？
凤天玖只疑惑了一下，便又将思绪拉了回来，她看着他的背影道：“没事儿，我……不是来找他的。绿乌龟，这么晚了，还有什么我帮你吧，早点弄完你也能早点回去休息啊！你是在整理卷宗吗？我整理这些也挺擅长的。”
说着，凤天玖便回过身，伸手去整理那些东倒西歪的书册，可手还能碰到，就被包拯猛然转身挡住的书架，道：“不用了，陛下。”
凤天玖的双手就落在了包拯的胸膛，虽然隔着厚厚的斗篷，凤天玖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凸起的骨头架子。瞬间，心中的酸楚堵在了她的嗓子眼儿，她感觉难受至极，她抬起眸，倒映出他骇人骨头的眼眶已湿润，就连声音也哽咽起来：“绿乌龟，我……”
包拯看到她眸中的自己，猛然推开凤天玖背身去，一个连自己看到都会恶心的怪物，他又如何赶让她再多看一眼。
“陛下，回去吧，不要再让臣有任何奢望了……”他话语间的颓废无力，让人不由得心一阵撕裂般的痛。
“绿乌龟，对不起，我……我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的，你相信我。”凤天玖此刻的笃定不容别人有任何一丝一毫的质疑。
包拯轻声笑了笑，有些无奈道：“陛下既不愿分一丝一毫心思于我，又能如何救我？”
他深深叹了口气，转过身，凹陷的眼窝中现在竟然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之前还有的眼珠子已然不见。
“你……你的眼睛？”凤天玖惊诧不已。
“就如陛下看到这般。”包拯咧嘴一笑，他的牙齿竟然也开始脱落了两颗。
在这样下去他的五感也会渐渐失去，听不见，看不见，闻不见，触不到……然后便真正灰飞烟灭，化作世间的一粒尘埃。
“绿乌龟，绿乌龟，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向来是最有谋略智慧的，你告诉我，你告诉我究竟怎么救你，好不好？我求你了……”
看着凤天玖近乎哀求的祈求着自己，包拯的手附在了她的面颊，她在为他哭，她在为他难过……
是不是他便可以认为她心里还有他的位置？他是不是也可以再赌一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