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儿梳发的手停了下来，抬眸看着铜镜中一脸疑惑的凤天玖，缓缓道：“先前的我虽失去了容颜，承受了千年的孤寂，但终究换来了寇郎与地府的千年平安，由此可见，天帝在意的只不过是我的容貌罢了，既如此……那我再毁掉这容颜又有何不可？”
一个人口口声声说爱你，却只是爱那张容颜，这何尝不是让人心寒？
可为了这个一个人放弃自己的容颜与幸福当真值吗？
“可是姑姑，你这样做，寇判他……还能接受吗？”凤天玖不是故意想问这个敏感的话题，相比孟儿自己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才会将寇准拒之门外吧？
孟儿眸中漾起了丝丝忧愁，缓缓垂了下去，她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犹记得千年之前，原本那一世也有过这一幕，寇郎不顾一切的带着她远走高飞，但这三界六道皆属他一人，他们又如何逃的过？
后来他们任旧没有逃出他的手掌心，他要下令将寇郎挫骨扬灰，而她依旧誓死跟随不愿委嫁于他，他故意与她打赌，取走了她的绝世容貌，将她变成一个婆娑老太，告诉她若是寇郎能认出她，他便将她恢复原貌放他们离去，从此不再追究。
她从未有过的坚定，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模样，他都能认出她，可当寇郎从她身旁走过时，那陌生到可怕的眼神让她心疼到极致。
可她依旧不死心，冲上去拉着他的衣衫，用沙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我是孟儿，我是孟儿，你此生唯一的孟儿啊……”
她慌乱的诉说着他们的过往，他曾经的誓言，可终究还是被他抽出衣袖，神情淡漠到陌生，脑海中从未有个这个人一般，他后退好几步后礼貌性行礼道：“婆婆，你认错人了。”
从此他们便形同了陌路……
虽然在忆镜中她知晓原是天帝早已将他关于她所有的记忆都抹去了，还给他种了情蛊，所以才会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可那时痛到无法呼吸的感受还记忆犹新，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承认一次，所以她选择了逃避，就让他永远只记得罪美好的样子吧！
“不过这都不重要。”孟儿扬起头，将眼眶的泛起的泪收了回去，她说：“如今他的情蛊没了，我也再无牵挂，千年的孤寂都守候过来了，只要他和你们都好好的，这样也未尝不好。”
凤天玖猜得没错，她是想再次放弃自己的容貌，变回那个婆娑老太模样，以此来断了天帝的恶念，可这一次忆镜中的变数太多，又岂是她一人便能更改的？
凤天玖蹲下身，将头轻靠在孟儿腿上，心疼道：“我的傻姑姑，你真的以为这样天帝就能放过寇判了吗？”
“不管行不行，我也得试试。”能护一个是一个呀。
“对了。”突然凤天玖似想到什么，抬起头问：“姑姑，昨夜那天帝老儿来找你有没有伤到你？或是说了些什么？”
“没有。”孟儿摇了摇头，“他并没有进庄里来，我只看到他离去的身影，似乎是往包判寑殿的方向去了。”
什么？绿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