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坐在赌桌前。

季晟背对着门,对面是陈伯,右手旁是赵海喆,左手旁则是宁叔,在宁叔的左手旁是黄叔。

此时宁叔正在讲解规则,“梭哈在不同的地方都有不同的规则,所以在开始前,我们要统一规则再开始玩,比如牌的大小、投注等。”

季晟静静地听着。

坐在不远处观战的朱思国、庞明和程海林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着。

宁叔继续说下去,“牌的大小大同小异,最大同花顺,其次四条、葫芦、同花、顺子、三条、两对、一对、比单张,若是牌型一样则是数字和花色决定胜负,数字优先,比如我A同花顺,你K同花顺,那么就是我大,而花色则是黑桃最大,红桃其次,梅花第三,剩下就是方块最小了。”

季晟微微颔首。

宁叔讲投注规则了,“投注方面,咱们简单点,除了第一轮投注必须下底注外,后续可选择弃权,也可以选择继续押注跟注,但是只有第四张牌开始才能够梭哈,另外就是底注金额不得低于一万美元,后续加注也必须是底注的整倍数,季先生,有问题吗?”

“有。”季晟开口问道:“采用二十八张牌还是五十二张?”

一般而言港式五张是采用二十八张牌,也就是从八到A四种花色的全部牌,但有的地方不一样,会采用去掉大小王之外的剩下的五十二张牌,所以季晟一定要问清楚。

宁叔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我们习惯玩二十八张牌,当然,你要玩五十二张牌也可以。”

季晟耸耸肩道:“就二十八张吧,我无所谓。”

“你们呢?”宁叔又看向其他人。

“没问题。”

“现在开始吧。”

赵海喆、陈伯和黄叔均是这样表示。

宁叔嗯了一嗓子,道:“公平起见,我们让人发牌。”

说着,他对旁边招了招手。

其中一名一直坐在角落的短发女孩子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拿起桌子上的扑克牌拆开,然后去掉了其他牌,又摊开手中的牌道:“要验牌吗?”

“不用。”

季晟摆摆手。

其他人也表示不用。

随后,有几个孔武有力的人拎着一个个箱子走了进来,打开,里面全是崭新成捆的美刀,就那样摆放在每个人椅子四周的地上。

季晟这边只有五百万美元还算好,可其他人均是两千万美元的纸币,摆放在那边非常震撼,几乎像纸钞小山一样。

女荷官开始发牌了,她先是给每个人发了一张暗牌,又给每人发了一张明牌。

季晟看了看底牌,是草花8,至于明牌则是红桃K,他开启感知增强看了一下其他人的牌。

赵海喆一对9,分别是黑桃和方块。

宁叔是黑桃A和红桃J。

黄叔是方块K和草花9。

剩下的陈伯则是一对Q,花色分别是草花和方块。

明面上是自己最大,应该第一个下注,季晟想都没想直接扣牌,“这把我弃了。”

“第一把就弃牌?”

“明牌还是K呢。”

其他人诧异地看看他,很显然有点不理解,乃至于他们有点怀疑季晟到底会不会玩港式五张。

就连赵海喆都显得纳闷。

季晟没有跟他们解释,因为他现在要摸清楚这些人下注的性格,比如哪些人喜欢偷鸡,哪些人比较谨慎,还有哪些人喜欢冒一点小风险。

更重要的是,他想看看这个发牌的女荷官有没有问题。

很快,第一把结束了,最终以宁叔偷鸡成功赢了一百多万。

第二把季晟又不出意外弃牌了。

这回是赵海喆赢的。

第三把……

第四把……

第五把……

一直连续十五把季晟都在第二张明牌发出来就弃了。

终于,在这一把结束之后,黄叔按捺不住,“季先生,别怪我多嘴,你是不是不会玩港式五张?要是不会,我们也可以玩其他的牌。”

季晟笑眯眯道:“我会啊,为什么这么问?”

陈伯也蹙着眉头道:“你这一把都不跟,我赢钱都赢得不好意思。”

宁叔同样说道:“是啊,季先生,你要是不会玩真的没必要硬陪我们玩,说真话,玩牌就是玩个刺激,欺负一个不会玩这种牌的人,哪怕是赢钱了也没什么乐趣。”

赵海喆虽然没说话,可是坐在那边也忍不住暗暗着急啊,在季晟来之前,他可是跟几位叔叔伯伯吹了牛皮的,说什么季晟的赌术天下无双,多牛逼多牛逼,然后为了检验季晟的赌术水平,他甚至还主动提议玩和德州扑克比较接近的港式五张,其目的就是想让季晟好好发挥。

结果赵海喆怎么都没想到,季晟一上来就连续弃了十五把牌,这番举动分明显得不会玩嘛。

就连坐在不远处观战的庞明、朱思国和程海林都惊疑不定起来,不知道季晟怎么回事,一直弃牌送钱给别人?

季晟显得很淡定说道:“想赢我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宁叔:“……”

黄叔:“……”

陈伯:“……”

他们差点被季晟气笑了。

还赢你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会儿你都输了十五万了。

赵海喆主动开口圆场道:“可能季先生这几把牌都不怎么好吧,我们继续玩下去。”

宁叔等人没说话,只是对着女荷官挥了挥手,示意对方继续发牌。

经过这么多把,季晟大致摸清楚了女荷官洗牌和发牌确实没什么问题,至于剩下几个人玩牌的性格,他也摸清楚了。

比如赵海喆就属于比较谨慎的类型,一般牌面不怎么样最多唬一轮,下一轮还没有起色就会弃牌。

而陈伯则是比较莽的那种,有好牌不说一定跟到底,最起码舍得下注。

至于黄叔,属于偷鸡类型,有没有好牌都会吓唬一下别人。

唯独宁叔此人还是有些捉摸不定,他的牌风多变,几乎不拘于一格,有时候明明很差的牌也能够偷鸡成功,有时候有些很好的牌,他感觉到不太对劲也会弃牌,可以说是一头老狐狸。

单论刚才看到的十几把,季晟发现宁叔水平最高,其次才是赵海喆。

但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非常的会记牌,因为他们玩的是二十八张牌,又是五个人,很容易从开出的牌猜测出后续还有哪些牌,所以到现在为止,哪怕有人输钱,也没有输太多下去。

又一轮发牌开始了。

这回季晟拿到的底牌是一张黑桃A,明牌则是一张草花8。

他开启感知增强查看其他人。

赵海喆底牌同样是A,不过是红桃,明牌则是一张方块K。

宁叔是黑桃K和黑桃Q。

黄叔是一对8,花色分别是黑桃和方块。

剩下的陈伯则是一对9,底牌是黑桃9,明牌是红桃9。

牌面上是赵海喆最大,他想了想,扔了一万美元上去,“先来个一万吧。”

因为赵海喆的牌很好,毕竟A和K都拿到了,所以他不想一开始就下注太大打草惊蛇,另一方面还能观察一下其他人反应,再判断后续怎么下注。

季晟坐在赵海喆下手,第二个下注的自然轮到他,说真话,他这种牌真的不算好,尤其外面还出了两张8和一张A,按照道理上来说弃牌比较合适,只是他看到了女荷官手里后续牌,知道这一把该怎么玩。

于是,他沉思着到底该下注多少才能玩的精彩,或者说,赢得多点。

毕竟港式五张注重质量而不是数量,喜欢玩港式五张的人一定会发现,有些人可能连续赢了很多把,但最后还输钱,有些人只赢了一两把,却赢了很多钱。

所以能不能赢一把大的对于玩港式五张来说尤为重要。

或许是看他迟迟没有下注,黄叔蹙眉道:“季先生,你该不会又想弃牌吧?”

陈伯和宁叔对视了一眼,都从各自眼中看到了失望,觉得季晟水平真的一般。

就连赵海喆都很紧张,生怕季晟继续弃牌,让几位叔叔伯伯失去了耐心。

更别说不远处观战的程海林、朱思国和庞明三个人了,他们看季晟连续输了十几把心里着急啊,作为季晟带来的人,他们当然希望季晟能够多赢点钱了。

季晟手在钞票上不停地拨动,笑着说道:“怎么会,我这不是牌太好了在琢磨到底下多少钱么。”

牌太好了你还主动说出来?

众人有点嘀笑皆非,感觉季晟在说谎。

可谁知就在宁叔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季晟突然间扔了十万美元上去,“行,十万吧。”

“啊?”

“第二张牌就加到十万美元?”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不禁怀疑了起来,难道季晟牌真很好?

下一个是宁叔,如果是其他牌,他兴许这时候就弃牌了,毕竟第二张牌就加到了十万美元,说明季晟手里很有可能是一对8,可是他现在是K和Q两张黑桃牌,怎么看后续都有可能拿到更好的牌,犹豫了一下,他同样扔了十万美元出去,“跟。”

目前看季晟牌最好的可能性就是一对8,而黄叔已经拿到一对8,断然没有不跟的道理,“我也跟十万吧。”

噗通噗通,十来叠成捆美元扔上桌。

陈伯就更不用说了,一对9,他连话都没说,直接扔了十万美元上去。

最后难题又回到了赵海喆那边,他底牌有一张A,外面明牌又一张A都没有,他觉得可以跟一下,于是补了九万美元上去。

女荷官开始发第三张牌。

季晟是方块9。

赵海喆草花A。

宁叔黑桃J。

黄叔方块Q。

陈伯则是草花10。

按照牌面上来看,这回最大的是宁叔,毕竟同花顺的牌,他稍微沉思,“随便玩玩加个一万吧。”

虽然目前看同花顺概率很大,可是宁叔还是很谨慎的没有下大注。

黄叔这一轮没有实力增长,不过一对8跟一万美元还是有信心的,“跟了。”

陈伯同样如此,丢了一万美元上去。

赵海喆都拿到一对A了,断然没有不跟的道理,而且他比较坏,故意没加注,想让季晟这个明面牌不怎么样的人继续跟下去,不会被吓跑。

众人都以为季晟牌这么差肯定会弃了。

谁知道季晟还不犹豫再次扔出十万美元,“继续十万。”

“呃!”

“你这牌还下十万?”

宁叔等人都有点晕了。

季晟依旧笑容满面,“不可以吗?我说了我的牌很好。”

你这牌好什么好啊,就算底牌是一张10,还要搏一张J和一张Q才可能组成顺子,而外面已经出来两张Q一张J还有一张10,似乎怎么看后续搏出来的概率也不是太高啊。

别说牌桌上几个人不理解,哪怕是坐在不远处观战的程海林、朱思国和庞明也面面相觑,觉得季晟有点瞎玩。

宁叔都拿到同花顺三张牌了都没敢像季晟那么大胆,这回真的被气笑了,“行,我跟你。”

他补齐了钱。

黄叔稍微犹豫了一下,毕竟外面出现了一张8,他拿三条的概率又下降了很多,“让我想想。”

他思考了将近一分钟,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跟了。

陈伯看黄叔跟了,最终也跟了。

女荷官开始发第四张牌了。

这回季晟是一张方块A。

赵海喆是红桃10。.

宁叔是黑桃10。

黄叔是红桃Q。

陈伯则是方块10。

明面上看季晟的牌一塌糊涂。

赵海喆也不咋地,不过他底牌是一张A,整个桌面上又只有一张K,从概率学上来说,后续再获得一张K的概率还是很大的,毕竟他们玩的港式五张只有二十八张牌,如今已经发了二十张牌出来。

反倒是宁叔同花顺出了三张,再加上手里那张黑桃K,无限接近同花顺,哪怕拿不到黑桃9或者黑桃A,拿到黑桃8也是同花,他的赢面看似最大!

黄叔的牌也了不得,两对,一对8加一对Q,赢面同样很大。

陈伯也差不多情况,一对9加一对10,虽然桌面上已经出现了全部的10和一张9,但他哪怕是两对赢得概率一样不小,更何况还有机会赌最后一张9组成葫芦。

宁叔同花顺牌型,又是他先下注,他深吸了一口气,“我这牌要是叫的小了,你们肯定还以为我在偷鸡呢,这样,五十万。”

他明面上在告诉别人自己底牌同样是黑桃,不是在偷鸡,实际上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在偷鸡,毕竟第四张牌了,如果底牌真的是同花,这个时候低调点骗别人下更多钱更好,可他突然间加到五十万,似乎想要吓退别人。

要是上一轮黄叔肯定被吓跑了,但这回他拿到了两对,出葫芦的概率无限大,怎么可能放弃,“我跟你。”

反倒是陈伯犹豫了起来,毕竟他最后一张牌要开到9才有可能稳赢,至于宁叔的同花顺他压根没放在心上,因为手里有一张黑桃9,也就是说,宁叔手里哪怕是黑桃牌,最后想要赢葫芦,也必须拿到同花顺才行,这个概率还不如他拿到葫芦呢,“我……跟吧。”

他还是有点不确定。

赵海喆摇了摇头,弃牌了,“算了,不跟了。”

众人看向了季晟。

季晟笑眯眯道:“五十万太小了,要不玩大点,两百万吧。”

他数着钱一叠叠扔了进去。

宁叔吓一跳,不过他到底是同花顺牌型,概率很大,桌面上又没出现黑桃9和黑桃A,他咬了咬牙,“跟你。”

黄叔同样没有任何犹豫,“我也跟了。”

陈伯虽然比较莽,可他又不是傻子,最后出葫芦的概率有点低,想了想还是弃牌了,“不跟了,这把你们玩吧。”

最后一张牌发出来了。

季晟拿到了最后一张红桃8。

宁叔不出意外,没有拿到黑桃牌,毕竟黑桃A在季晟手里,黑桃9在陈伯那边,而黑桃8又在黄叔底牌里,是一张草花K。

黄叔同样拿到了一张K,是红桃。

目前光看牌面,季晟是一对8,一个A和一张9。

宁叔则是散牌,最大的是K。

牌面最大的是黄叔,一对Q、一张K和一张8。

黄叔知道自己的底牌是8,也明白季晟不可能组成葫芦,想要赢下这把对局只有拿到两对才可能,并且底牌必须是A,毕竟他用一对Q,再加上一对8,季晟哪怕底牌是9也无济于事。

他直接扔了一百万美元上去,“一百万。”

季晟知道这么大数字宁叔肯定要逃了,索性也不再伪装了,又扔了两百万美元上去,“我两百万!”

宁叔想都没想扣牌。

黄叔判断季晟不可能出葫芦,唯一赢的概率只有底牌A,只是这种概率很低,他觉得自己赢的概率超过九成,微笑着说道:“优势在我,数数还有多少钱,我梭你!”

季晟之前输了十五万美元进去,本身就只剩下四百八十五万,一开始底注一万美元,后边第三第四张牌又各下注了十万,算上刚才的两百万,如今他还剩下两百六十四万,“行,我还有两百六十四万,你再加三百六十四万进去就行了。”

“好。”黄叔毫不犹豫把钱堆了上去,气势十足把底牌翻开,“我底牌是8,你不可能有葫芦,我两对,最大的是Q对,我吃定你了!”

赵海喆也苦笑着说道:“出对A的概率也不大,因为我的底牌是A。”

说着,他也把底牌翻了出来。

唉!

输了!

庞明、程海林和朱思国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真的想不明白季晟这么差的牌怎么敢梭哈的。

宁叔和陈伯不由摇了摇头,觉得季晟这把偷鸡太胡来了,结果偷到了人家底牌上去了。

可就在此时,季晟却从容不迫地掀开底牌,“是吗?对不起,我底牌是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