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庸碌,但邵文安到底也是在官场上混了几年的,自然不可能任由自己的傻儿子当着京中百姓的面去乱说,趁着邵元被打的时间,他派手下的小厮去请了个状师过来。
邵元在京中的名声已经是彻底的臭了,根本没有人愿意接下他的状子,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邵文安咬咬牙拿出千两白银来,到底还是让他找到了一个。
只是这状师看起来不光像个半吊子还十分的不靠谱。
“你又是何人啊?”虽然已经知道这人肯定是邵文安找来的了,但黄同业还是装作震惊的发问。
这至臻化境的演技,真是赛过唐国强,不让陈道明,黄同业要是辞官了的话,完全可以考虑来沉香园做个兼职啊!职业病发作的叶轻轻为自己又挖掘到了一个影帝苗子而感到欣慰。
“在下方剑,是邵元公子的状师。”男人对着邵元眨眨眼,“围观的百姓实在是众多,在下挤进公堂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因而才迟到了,望大人责罚。”
“罢了,这围观的人确实不少,你说的也是实情。”黄同业立刻接受到了方剑的暗示,开始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人一多,就容易扰乱公堂,您看,这人都挤到了公堂上了。”方剑冲黄同业抱拳,“依草民的愚见,留下三两个旁听就好了。”
“本官也觉得可行。”黄同业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叶轻轻在心里冷哼一声,留下的肯定就是他们自己的人,要是没有了百姓围观监督,这案子自然是他们想怎么判就怎么判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舆论打发自然也就没有用了
“我不同意。”叶轻轻冷声道:“北渊律法公堂允许让百姓围观,你们凭什么把人赶出去。”
“我们可没有要把人赶出去的意思,我们只是让少数人留下罢了,人太多会扰乱公堂的。”方剑一副狐狸像,看着便不是什么好人。
“这么多人,闹哄哄的,自然影响本官判案啊!”黄同业当然是站在了方剑这一边。
“这么说大人是想要安静的判案环境了。”叶轻轻挑眉。
“当然了。”估计觉得自己这一方能稳操胜券了,黄同业回答得漫不经心的。
“那我们不告京兆府了,直接去御史台告御状吧。”叶轻轻把老班主扶起来,一副要走的样子,“皇上主持三司会审的时候,威严肃穆,确实是安静极了,不知道邵元公子愿不愿意跟我们走一趟。”
“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御史台了。再说了,御史台那里告御状的人都要排到明年去了,你们现在去了还得等着。”
一提到御史台三个字,黄同业便满脑门都是汗了,御史台这帮人监察天下,又自诩清流正直,刚正不阿,上至皇帝,下至百官,他们都能挑出毛病来。君不见,这帮人连皇后娘娘都敢弹劾,邵元要是去了御史台,他们还不得扒层皮下来。
“要是人多的话,那我们就天天在御史台门口坐着好了。”叶轻轻拉着人便要走。
见叶轻轻是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自知得罪不起御史台的黄同业只好否定了方剑赶走围观群众的想法。
见黄同业服软,叶轻轻也长舒一口气。说实话,她也不愿意跟御史台的那帮家伙打交道,毕竟,自她成为皇后以来,御史台弹劾她的折子都能放满两座凤栖宫了。她要真带着人去御史台闹事,估计明天,墨言澈就要被御史台的人用折子埋了。
“既然你们双方都没有什么别的意见了,那苦主叶班主就先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一计不成,黄同业又开始和后面的邵文安暗戳戳的传纸条,商量对策。
叶轻轻是带着见招拆招,一定要弄死你们的心来的,巴不得他们赶紧出手呢,只当没看见两人的小动作,转头示意老班主开口。
“我沉香园戏班子一向是打开门做生意,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这样恶劣的事情,请黄大人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老班主毕竟是开戏园子的,要和三教九流打交道,应付起黄同业来,倒也得体得很。
“今儿早上,我们本来是在关门休息的,突然就听见有人在外面砸门,我还以为是有人来请我们演戏,便把门给打开了,谁知道,这家伙突然就带着许多人冲了进来,不由分说,便把我那戏园子给砸了。”
说到此处,叶班主痛心得很,指着邵元的手忍不住颤抖,“我把戏园子里所有的徒弟都给叫出来了,想要拦着他,可是他们又是拿刀又是拿棒的,我们根本就拦不住,好几个小徒弟都被打伤了。”
老班主边说,便让身后的几个人将自己受伤的胳膊露了出来,“这几个可都是我店里的头牌红角啊!这被打伤打破相了,我们以后可怎么开门做生意。”
“我们跟他无冤无仇的,都不知道他为何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来上门行凶。”两个红角,玉柳和玉芝一起哭起来,美人落泪自然是引来无数人的心疼,外面对邵元的声讨一浪过一浪。
“你们胡说!”邵元虽然被打到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但还是很倔强的在反驳。
“我们戏班子里的徒弟,左邻右舍,还有街上的行人都能证明。”老班主硬气地怼了回去。
“就是,我们都看见了。”
“他还想抵赖不成。”
围观群众中不少人都是从打人现场跟过来的,见邵元想要抵赖,更是义愤填膺。
饶是黄同业这种在官场上行走多年,见过大风大浪的,都没有想到过邵元这傻子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还反驳。
人证物证俱在,想帮邵元脱罪,除非祈祷在场的人都瞎了、失忆了。
黄同业快被邵元气死了,只觉得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邵公子虽然打人了,但是他动手是事出有因啊!”方剑露出一脸奸笑,“我们邵公子因为他们沉香园蒙受了不白之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