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月龙与川蜀之地
会议上最后也还是没有完全下结论。俗话说有备无患, 更何况是这样的大事，那自然是要做好预案的。
会议结束，薛绾绾在心里也深深叹了口气。她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做一个快乐的驭兽师, 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愿望好像不断在掺入别的东西, 变得越来越沉重。
“绾绾，想什么呢？”
司敏过来拍了一下薛绾绾的肩膀, 让她如梦初醒。
“司敏姐……”薛绾绾转头, “刚才不好意思, 我……”
司敏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 只是笑道：“别说这话, 是我不对才是。你刚才那番话说得很好，真的, 是真正有成型的想法了——也先别站在这了, 一起去吃个早饭？”
薛绾绾点了点头。
说起来她昨天晚上都还在大海上吃海鲜呢，今天早上就在首都吃油条包子了，听起来还怪有意思的。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司敏在吃早饭的过程中和薛绾绾说道：“你的话对于大家是有所震动的，但是如果真要下决心这还不够, 最好是要给出一些看得到的成绩才行。”
“光是重明鸟的出现，还不足以证明咒月龙同样存在。上面得看到更大的可能性, 才能下更大的决心。”
对于司敏这一番话, 薛绾绾不仅听清楚了, 实际上也很能理解。一个国家的决策不是一拍脑子就能做的，也不是下注。毕竟总不能跟那谁谁一样, 事来了真赌国运吧？
不过薛绾绾心里也有点谱, 司敏不会没事和自己细说这个, 肯定是有后话的。
她也就顺着这个台阶说下去了, “那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司敏姐你直接和我说就行。”
司敏露出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笑来，“我就在等着你说这句话呢。你应该也能明白，现在国内是不可能大张旗鼓寻找咒月龙的。要考虑影响是一回事，现在还有国际环境的问题。”
“实际上，我觉得就算是真花费那么多人力也是找不到的。”司敏又道：“我们国内什么时候少过人？重明鸟与咒月龙的传说流传了这么久，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人找过，但是却没有过结果。而我觉得，如果有人能够得到一个结果的话，应该就是绾绾你了。”
薛绾绾平静地与司敏对视。
“很多时候，敌人对你的判断都是准确的，而且往往要比你自己的认知还要更准确。他们能让重明鸟重现于世，那我相信你也能。这也算是我作为驭兽师的直觉吧。”
司敏随后又和薛绾绾说了一些话，总体而言，就是说她这边会给薛绾绾支持，但是却不会特别多，这个不多则主要体现在人力上。
薛绾绾一瞬间不由地有了自己这是被画饼了的感觉。
而让她更感觉奇幻的事情还在后面。
伊丽莎白号被拦下来，船上包括夏普在内的一众剧团成员自然都被控制住了。
但也就是今天上午，英国向国内正式提出了交涉，要将夏普给带回去，并声称国内这么拘留人是不人道的行为。
薛绾绾这一瞬间竟然诡异地有一种熟悉和意料之中的感觉。
不愧是你啊，大嘤！
为什么这种搅局的事情里总有你！
在这个时代中，新闻的流传速度可太快了。薛绾绾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去网上逛，一些被剪辑出来的英国节目视频都已经出来了。
《中国这是在害怕我们找到神兽！bbc节目宣称扣押完全是违反人权的行为》
薛绾绾见到这个标题，就不由地一脸老人地铁手机.jpg。她点了进去，很快就看到这是一段类似于采访的问答。
在右侧的新闻台上，坐着两个评论员。左侧的主持人则是开口问道：“现在我们都知道，在中国南海出现了一个大新闻。事件的中心就是伊丽莎白号，我国的夏普先生因为涉及到此事而被拘留。对此，两位有什么看法？”
一个评论员马上语气激动地回复道：“哦，这绝对毫无道理！这是绝对地侵犯人权！绝对的！”
评论员连着用了好几个绝对，一个“absolutely”听着格外明显。
主持人接着道：“您认为这是不合理的是吗？”
“哦，当然了！”这个评论员说道：“我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难道说发现了神兽这是错吗？这明明是一项伟大的壮举。想想吧，这样一个一直被认为是传说的异兽，没有人真的证实过它的存在。夏普是带着他的信仰去寻找它，最终才有了成果。”
“这样的成绩，就应该颁给他一个荣誉徽章！他们竟然将人给扣留了起来，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但是这方面中国宣称，夏普这一次的性质是恐怖组织的行动——”主持人继续道，而他的话随后就被语气激动的评论员给打断了。
“哦！这就是在胡说八道！”评论员立刻道：“国际上哪里有这么一个恐怖组织？我不知道中国在想什么，我觉得他们只是在不满是我们发现了神兽。”
“这就是我想说的，兄弟！”另一个评论员在此刻也加入了进来，“这只异兽的名字是重明鸟，它的很多传说都流传在中国，这很显然会变成中国的主张依据，他们这么做就是想要占据对重明鸟的主权。”
“那只异兽现在都可能不在南海了，之前就是夏普发现了它，谁知道他会不会再次找到它呢？中国就是害怕这一点，他们在害怕我们抢先找到神兽！”
这就是这一个视频的全部内容了。
薛绾绾感觉自己被刷新了认知。
谁还不是个当事人呢？
但就这一段视频，显然在大嘤的嘴里，这件事有了另一个版本。
薛绾绾也看了大嘤外交部的发言，那位发言人也是完全否定了恐怖活动这一说辞，只一个劲地指责中国这样的做法是侵犯了其本国国民的人权，并要求将夏普立刻释放。
在视频下方，网友们的评论也是毫不留情。
1L：【中国：这是恐怖行动。
大嘤：这不是。
中国：这次行动严重威胁了国民安全，是恐怖行动。
大嘤：你都没有人受伤，哪里威胁了？
中国：……】
2L：【还得是你啊大嘤，这一股子白莲花的味道可太对了。这就好像是一个熊孩子冲着我扔鞭炮，人家连“孩子不懂事”这句话都不说了，直接说我家孩子这是在自由地放鞭炮，又没炸着你，谁叫你站在这挡着了。】
3L：【果然，大嘤在人权这方面永远不让人失望嗷。】
4L：【重明鸟本来就是一直流传在中国的传说神兽，和你英国有个屁关系，还真是一股子纯纯的海盗作风。】
……
薛绾绾在网上高强度冲了会儿浪，把一些相关的视频评论都看了个遍。
这件事现在就是当之无愧的世界头条新闻，甚至已经有了其专门的代称——“伊丽莎白号事件。”
有意思的是，这艘豪华游轮伊丽莎白号实际上是希腊某公司的下属船只，但事情发展到现在谁也不关心希腊是怎么想的。
希腊有一个电视节目就调侃了此事，综合下来就是，“明明船是我的，可是我却只配在船底。”
听上去也是男默女泪了。
而国内的网络舆论中，虽然不可避免地还是有一些阴阳人在那里搅混水，但是网友们对于重明鸟的总体态度是一致的。
总结下来就是一个词，自古以来。
“我宣布，重明鸟自古以来就是我国的神兽嗷。”
“我宣布你的宣布有效。”
网友们的态度甚至是有些嘚瑟的。
就你们还想研究重明鸟？
重明鸟的传说故事你们知道个屁啊。
就这些都还得请翻译的程度，还研究什么？
没有那个研究的能力知道吧。
我只能说很蓝的啦。
薛绾绾心里感觉轻松了不少。
叫着吵着要去驯服重明鸟的沙雕网友们还是很多，但很显然，在对于外国想要插手进来这一件事上，民众们一致对外的态度也是很坚定的。
而对于重明鸟所引起的红色能量警报，或许是因为没有直观感受的缘故，大家并未因此对重明鸟产生恐惧心理，反而是兴奋的情绪压倒了一切。
薛绾绾猜测，这里面或许有官方引导舆论的作用，但另一方面也有传统文化的影响在。
重明鸟的传说对于中国大部分民众都是耳熟能详的，这种熟悉很容易会让人产生信任感。而中国的很多传说又都有一个共同点，“神”被人类所崇拜是因为功绩，因为“神”对人产生了巨大的正面影响。
重明鸟的故事也不例外。
在故事里，重明鸟的行动逻辑都是对人有益的。
在薛绾绾看手机的这段时间里，她就已经被送到自己位于郊区的房子附近了。国家办事的效率可太强了，薛绾绾完全不用担心骸骨巨蛇和焚烬龙的随行问题。甚至于，薛绾绾赶到了研究所时都发现这两只比自己来得还早。
“绾绾！”方教授走过来，拉着薛绾绾上下打量了一遍，嘴里还小声念叨，“哎，怎么这些事都让你给遇到了……”
薛绾绾当然没敢说其实这件事是自己找上去的，她赶紧换了个话题：“教授，我来这里也是来请教重明鸟咒月龙的事的。”
方教授的脸色也沉重了一些，“我早就知道了，已经有人跟我提了，你先跟我来吧。”
薛绾绾点头跟上，而就这一段路也让她马上注意到了研究所的变化。研究所的安保等级明显增加了，她看到就是建筑内也多了不少站岗的人员。而光是看对方那挺拔的站姿，那种扑面而来的气质很容易就让薛绾绾联想到了军方。
“就这一天的功夫，我这里一下子就热闹了。”估计是注意到了薛绾绾的视线，方教授半调侃地说道：“我这专业原本关注的人不多，基本上就是个冷门专业。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这关注度不一下子就上去了？估计来年报这个专业的学生都能多不少。”
这自然是玩笑话，薛绾绾也不好应答。
“进来吧。”很快就到了办公室门口，方教授打开门，先招薛绾绾进去。
薛绾绾之前也来过这个办公室，那时候办公室里还是很整洁的，甚至有一些空****的，但眼下就不一样了。薛绾绾看着眼前这幅景象目瞪口呆，只见墙壁上贴着好几张重明鸟的巨型照片，办公桌上摆满了各种文件资料，就是地上也散落着一些纸张，让薛绾绾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方教授在她之后走进来，一边弯腰捡起了一些纸，嘴里道：“没事，过来坐就行，丢到地上的基本都是废纸，踩到也没事。”
在薛绾绾心里，自己的老师是个一丝不苟的人物，这会儿办公室的景象着实有些打破她的印象了。
“来，我们先来聊聊重明鸟吧。”方教授道，“你也看到了，我这里有一些照片。但是这些都是网上找到的，拍摄的角度什么的都有问题，得到的信息有限。”
“你是亲眼看到重明鸟的，你对它的印象怎么样？”
薛绾绾脑中不期然地想到了重明鸟划破海浪的那一幕。
这一幕场景对她震动最大，那种肉眼上可以见到的威能完全超越了人类的认知。
薛绾绾将自己所见到的场景描述给方教授听，而后又说道：“不是有重明鸟蒸发水泽的故事吗，现在我倒觉得，这有可能是真的了。”
“谁知道呢？”方教授道，“我研究了这些东西半辈子，从没有想过还有真正见到重明鸟的一天。上面也是看得起我，把研究重明鸟弱点的任务交给了我。”
“重明鸟有弱点吗？”薛绾绾立刻道。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东西不存在弱点吗？我个人是不相信的。”方教授道，“就重明鸟的外形而言，很明显是和火焰有关的。实话和你说，这边是有用现代武器的考虑的，但是这又带来了一个问题。”
方教授缓缓道，“对于火焰，人很容易想到的针对方法就是水和低温。”
“水这一点先不管，就说低温吧。人类武器发展到现在，走的基本是高温武器的路数，对于低温的研究很少，相反倒是有很多武器适应不了低温环境导致败仗的例子。低温武器这一点，基本是走不通的。”
“另外还有一点，就更多的是我的个人看法了。从你描述的场景来看，重明鸟这一个太阳的象征意义更大程度上代表着光，火的概念可能还没有那么强。”
薛绾绾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明悟，“这么说，教授您认为重明鸟会是火和光双属性的吗？”
方教授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只能说，我个人是这么推测的。”
火与光双属性啊。
薛绾绾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这个属性的搭配在她的印象里好没有同样的异兽。
按理来说，火产生光，由此火属性与光属性连在一起似乎是很符合常理的，但是实际上火属性还从没和光属性连在一起过。
在这个世界中，如果按照异兽的类别多少来给属性进行一个排名的话，其中的倒数大约就是光、暗和幻这三类了。
光属性的异兽本就不多，除了纯粹的光属性外，搭配最多的就是木属性了。
光属性和暗属性相互克制，除此之外就基本没有天敌存在了。
“如果重明鸟是光和火双属性的话，咒月龙会是什么属性呢？”薛绾绾忍不住出声道。
“这个问题嘛，也只能靠猜测。”方教授道，“从已有的传说故事来看，重明鸟和咒月龙的对应关系是很明显的。”
“重明鸟能够蒸发水地，咒月龙能够冻结水泽，这两者的实力也是在伯仲之间。”
“中国一直都存在阴阳学说，我们基本上都能认同万物相生相克的这一套道理。”
“所以，在认为重明鸟是双属性的此基础上，我会认为咒月龙也是双属性。根据传说，咒月龙存在冰属性的可能性很大，而第二个属性我会认为是龙。”
“这一点，不只是因为咒月龙的名字，还因为属性克制的关系。”
“火属性是克制冰属性的，但我认为这两者应该可以彼此抗衡，不会存在真正的属性。所以，咒月龙的第二个属性应该刚刚好可以抵消这一层克制才对，龙属性就很符合这一个要求。”
方教授这一番分析有理有据，薛绾绾听了也深表赞同。她这会儿也是彻底忍不住了，急忙开口问道：“那教授你觉得如果要找咒月龙应该去哪呢？我觉得创世会会选择伊丽莎白号不会是临时起意，复活重明鸟会不会存在什么前提条件呢，就比如说地点。”
薛绾绾之所以会对这一点关注，其实还是因为夏普的原因。
从一开始她就是对夏普有警戒心的，而在这会儿已经证实了夏普身份的情况下，以往夏普说过的话就得多加斟酌了。
在船上，夏普对薛绾绾的态度是比较主动的靠近。
这一点一方面体现出了夏普心态上的自信，一方面也体现了薛绾绾自己在创世会那边的关注度。
而这两者叠加起来，就很容易让夏普形成表现欲。
就像是零所说的，他认为薛绾绾是最重要的那个观众。
为什么观众那么重要？因为一场演出是需要有人欣赏的，顾影自怜又有什么意思。
对于夏普来说，薛绾绾的角色也是一样的。
还有什么，是比透漏给一个人知道一件事即将发生而对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如期发生而让人更加有成就感呢？尤其这还是在两者敌对的情况之下。
薛绾绾就觉得，夏普有意无意地透漏给了自己很多消息，只是这些信息很零碎，她暂时联想不起来而已。
之所以会联想到地点，其中一部分原因就在于夏普曾经说了“沧海桑田”这一个词。
海洋变成陆地是沧海桑田，陆地变成海洋不也是沧海桑田吗？
重明鸟类似于火鸟的造型，让人很难将它与海洋这一次联系在一起。可是，如果这一片海洋在远古时期本来就是陆地就不一定了。
方教授神色平静地听完了薛绾绾的猜测，其实他也知道薛绾绾多半是要来问咒月龙的。
“巧了，这个问题我说不定还真能说上两句。”方教授说到这里还特意停下来了几秒，就是想看看薛绾绾多着急一会儿。
“重明鸟和咒月龙的来信很强，所以你如果想要进一步推测咒月龙，就得先进一步了解重明鸟。”
“我这里是收到了一些资料的。在昨天的事件之中，重明鸟的最高飞行高度达到了10456米。这个记录已经很高了，你应该也知道，飞行异兽里也没有那么多可以超高空飞行的种类。”
“我认为，咒月龙应该也有相应的飞行能力。”
“这两者以日月做对比，太阳和月亮都是高悬于天空上的。当然，以我们现在的天文知识，大家都知道地球与太阳月亮之间的距离相差很远，但是古人对此是不知道的。对于他们而言，太阳和月亮在天空上的位置应该差不多。”
“然后我们还可以进一步分析传说里透露出来的资料。”
方教授说着，将一张国家地图摆在了桌子上。
“现在和这两只神兽相关的传说，流传最广的就是治水的故事了。在这里面，一个重要的地形就是水泽。”
“水泽地区，这在古代指的就是河湖区域。但是我认为，这个故事在流传过程中应该是存在误差的。”
“故事里说的是重明鸟蒸发了一片水泽地区，那实际上就是蒸发了一片江湖了。可是如果真的是蒸发了湖泊河流，怎么看都像是矫枉过正，听起来不像是好事。”
“所以，其实我更偏向于是沼泽，也就是洪水泛滥的地区。这样一来，也会更符合大禹治水的背景。”
“古代的水系是比现在更发达的，当时的湿地沼泽也更多。但是考虑到重明鸟是在南海出现，那我认为偏向于东南水系的可能性就变大了。这一块区域本来就是湖泊众多，所以也是符合条件的。”
方教授一边说着，一边用笔在地图上画线。
薛绾绾的视线随着方教授手中的笔移动，心里也隐隐约约形成了一个意识。
这世上的道理也就是这样，很多事情你想不明白的原因可能就在于看问题的角度不对。很多时候，看事情的眼界都要比具体的方法要更重要。
有地图在这里，也让问题变得更加直观了。
薛绾绾自然而然地跟上了方教授的思路，脑子里也向着这个方向思考起来，“也就是说，这个传说很有可能指的就是长江流域的事情了？”
方教授脸上的表情带着些鼓励的意味，“你可以再多想想，你觉得，在这个故事里咒月龙的大概活动位置会在哪里呢？”
“我来想……”薛绾绾边思索边道：“咒月龙和重明鸟相对，重明鸟现在的位置偏东南，那咒月龙可能会偏西北。两只神兽是用不同的方式对付洪水，肯定不是在一片区域，但却可能是长江的上下游……”
“对。”方教授又道，“而且咒月龙的方式是冻结，不管是什么版本的故事都很明确地说明了咒月龙冻结了一大片水面，那这个区域就有可能同样是沼泽，也有可能就是指湖泊江河。”
薛绾绾的脑中似有一道电光闪过，“还是长江！是不是川蜀！”
川蜀这一片，很大一片地方是平原。
现在的川蜀地区是天府之国，但谁都知道，这一片地区曾经是水患横行，在上古时期是一片沼泽之地。而人类对于这一片区域的治理，就在于长久的水利工程。
有意思的是，因为异兽的存在，这个世界的环境工程和薛绾绾印象中的是有区别的。
异兽们的力量强大，这让古代人们对于环境的干涉变得很是困难。
想一想，现代的工程很多都会对当地生态造成影响，而动植物们是不存在和人类进行抗议的。但是放到异兽身上就不一样了，异兽的实力使得人类必须要考虑到它们。
而另一方面，和异兽的交流合作又加强了人类对自然的适应程度和对自然风险的承受能力。
两者这么一抵消，就又一次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薛绾绾在想到川蜀之后，只觉得越想越是合理，越看就越像是正确答案。
“如果是说沼泽的话，川蜀肯定是成立的。”薛绾绾的语速也变得快了起来，“如果是说河湖，那也是成立的。如果真是治水，咒月龙在上游冰封住河流是在遏制源头，重明鸟在下游就是在解决当时的水患了，这也很合理啊。”
方教授笑了，“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那我就不用多说什么了。哎，不过我可得提醒一点，这只是故事里咒月龙的活动范围，不是在说咒月龙的出处啊。”
“啊。”薛绾绾一愣。
“你再想想咒月龙的属性，冰属性的异兽应该去哪里找啊。”方教授提醒道。
冰属性的异兽，当然是生活在冰天雪地之中了。
要么，是高纬度地区。要么，就是高海拔地区！
“谢谢教授。”薛绾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已经大概知道方向了。”
联系到川蜀地区的位置，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清藏高原！
一个重要的附加信息是，长江的源头也正是在这里。
在薛绾绾的眼中，眼前的地图好像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分界线，将整个长江划作东西两方。重明鸟与咒月龙分管两地，就像是划开了中国的半边疆域。治水过后，一者沿长江向东，达到现在的南海区域；一者沿长江向西，到达清藏高原。
如果这传说真是史实，那将会是何等震撼人心的场面。
薛绾绾也知道，只是要神话传说，往往都会掺杂着大量的夸张描述。但即使是夸张手法，这两只神兽的威能也可见一斑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日月之神！
有了思路，薛绾绾心里也总算有了谱。
现在创世会的行踪未明，谁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发难。因此，薛绾绾这一边理论上是行动得越快越好。
只是有思路还不够，得有个更加具体的方向才行。
青藏高原上有许多山脉，比如说喜马拉雅、唐古山脉等等。
这么多山脉，其中雪山也很多，如果只是一头钻进去，还不知道要在高原上转悠多久。
如果这只是一个研究项目，那当然是随便你在当地待多久了，考察个一年半载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这会儿就是在和创世会赶时间，哪里来的空闲？
薛绾绾这会儿是急也急不来，正好焚烬龙这会儿还在养伤，薛绾绾就在后院里陪着做看护，擦擦药检查情况什么的也要花不少时间。
而研究所里则是一沓一沓的资料被送进来，方教授和另外六七个研究员就一头埋了进去，一天里连喝茶吃饭的功夫也没有。
薛绾绾总算是知道方教授的办公室为什么那么乱了。就这种情况，你就是再注重卫生的人也讲究不起来了啊，整个就被文件给淹没了好吗。
薛绾绾这边摸着焚烬龙的翅膀检查情况，一边念叨:“看起来好的速度很快啊，这里的鳞片已经长出新的来了。”
“重明鸟的火焰很霸道，不过这一次下来也不是没有好处。教授说，经过这样的火焰之后，你的鳞甲会更结实。而且，这不也是一次学习的好机会吗？见识过重明鸟之后，也会有一个努力的方向了。”
焚烬龙这会儿脑袋贴在地上，听见薛绾绾说的话就哼唧了一声，从鼻子里吐出一两个火星来，看起来很不服气的模样。
薛绾绾微笑着挠了挠它的脖子，“之后要去高原，我觉得雪山应该是跑不掉了，到时候可能还要你帮忙，万一有什么不对，你就是我的保险绳了。”
这或许也是异兽世界的一大优势吧。
攀登雪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而且雪山救援的操作性也极低。但是在异兽的存在下，逃生却变得不那么困难了。
薛绾绾想想都觉得这是在作弊。在雪山上，给飞行异兽戴上飞行装置，你实在撑不住了都能直接飞下来，就好像空中出租车一样，这就离谱。
只能说，什么叫做飞行异兽啊，战术后仰.jpg
什么飞机直升机这样的飞行器，都别来碰瓷好吧。
完爆，我只能说是完爆。
“绾绾，进来了。”一个声音响起来，“我们这里有些结果了，逆过来一起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