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要写自己cp的戏份,编剧十分热血上头,熬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挂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把飞页交给了丁一向。

丁一向读完,点了头,表示过关。

编剧嘿嘿两声,心满意足地踩着轻飘飘的步伐,游**回酒店补眠。

景黎收到飞页的时候,有点懵。

——他还不知道纪昀章会来,安嘉明在这里陪了他两天,昨天就走了,换了乐晓逍过来,乐晓逍并不清楚纪昀章的行程。

看完并不长的新增剧情,他有些疑惑,“为什么突然加戏?”

南星并不是一个主要角色,戏份很少,他的存在,一是为了给女主设一个心结,二是推动女主渡劫。

其实就是工具人。

这几场新增的感情戏飞页,倒是将这个角色又完善不少,比如他有怎样的过去,他的性格转变,他对死亡为什么不恐惧,甚至死时是在笑的。

对他个人而言,绝对是好事,一个角色不单单只作为工具人存在,有血有肉,才会吸引人记住、从而喜欢上。

丁一向咬着吸管,在喝可乐,“昀章没告诉你吗?他也答应要来客串。”

景黎:“?!!”

卧槽!

那和他演感情戏的,是纪昀章?!

他脸上的惊讶过于明显,丁一向心道完蛋,他是不是把好友准备的惊喜给破坏了?人家小情侣间搞搞情°趣,他就这么给说了出来……

丁一向咳了声,挪了挪位置,往景黎身边凑一凑,压低音量跟他商量:“你能装作没听见吗?”

景黎头顶浮起几个小问号,不明所以地看他。

“你想啊,昀章没告诉你,肯定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现在我把惊喜戳破了,你看到他,就不惊喜了,那昀章刻意营造的小情°趣就没了。”

他有理有据分析,“所以,你到时候见到他,务必装也要装一下惊喜。”

景黎:“……”

不愧是导演,脑洞很大。

纪昀章是中午到的,他没去酒店,直接到的片场。

他来时,景黎正在和萧雅对戏,两人对的认真,沉浸在角色里,没注意到原本繁杂的片场突然安静下来。

过了几秒,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纪老师”,景黎才意识到纪昀章来了,一转头,就对上纪昀章含笑望向他的双眼。

自然而然的,他嘴角弯起,露出笑容来。

他转头看萧雅,正要说话,萧雅已经摆摆手,示意他去,“去吧去吧,反正对的差不多了。”

说完,她就两手托着腮,笑眯眯准备近距离磕糖。

景黎裹了裹军大衣,飞快跑到纪昀章面前,想到丁一向的嘱咐,他踌躇了两秒,还是装出不知情又惊喜的模样,“你怎么来啦?”

“……”

食指亲昵地点了下他额头,纪昀章好笑说:“别演了,太假。”

景黎摸了摸额头,笑了两声,对他勾勾手指,等他附身,在他耳边说:“丁导要求的,他觉得你没告诉我要来是给我惊喜,他不小心暴露了你的计划,不好。”

“如果我说是呢?”

“是什么?”

“给你惊喜。”

景黎睨了他一眼,十分无言,“纪老师,你又开玩笑。”

纪昀章勾了勾唇,“这次不是玩笑。”

他抬手帮景黎理了理因为跑动被风吹到前面的假发,随即又握上景黎通红的手,果然如他所想,很冰。

因为纪昀章的话,景黎心脏蓦的跳快了一拍,呆了好几秒,又被他握住手,冰凉的指尖被暖意包裹,那份温热连带着加快的心跳,让他不自觉战栗。

四面八方都有人在观察、注视他们,cp男孩女孩们已经激动地露出姨母笑,满脸“好甜好甜磕到了”的表情。

这样的情况下,景黎不好把手抽回来,只能仍由纪昀章握着,源源不断的暖意从相触的皮肤传递。

他再感受不到寒冷。

纪昀章牵着景黎去找丁一向,经过乐晓逍身边,又吩咐他去找一个热水袋来。

景黎担心他误会乐晓逍不够负责,替他解释一句:“热水袋一直备着,刚才没电了,拿去充电。”

纪昀章说:“应该多备一个。”

乐晓逍思路打开,对哦,他怎么没想到多备一个?他拍了下自己脑门,自我反省:果然我的经验不够丰富。

见纪昀章的助理在,他交代对方一句,跑出去买热水袋了。

现在没在拍戏,丁一向收敛了脾气,懒懒地缩在椅子上,见他们两个过来,屁股没有挪一下,只抬起手晃了晃。

“来了。”他指了指刚才让助理搬来的两张椅子,“坐。”

他又把十几张还带着墨香的剧本交给纪昀章,“你的戏份,先看看,没什么问题,晚上就开始拍。”

纪昀章接过,看到倒数第二场的吻戏时,停下翻页。

见他不往后翻,以为是哪里不满意,丁一向坐直起来,摸过旁边的眼镜戴上,探头往纸张上看了下,随即挑眉说,“怎么了?吻戏有问题?”

纪昀章没立刻回答他,看向景黎,“你介意吗?”

又说:“不愿意的话,可以删改。”

他尊重景黎的想法。而且他们签过合约,所有亲密的行为,都需要景黎愿意并且答应。

景黎上午就看完这部分飞页了,当时没多少感觉,后来听到对手戏是跟纪昀章演,确实恍惚了一瞬。

如果对方是个陌生演员,他只会当这是一场普通的吻戏,就是戏,拍完就算,可对方换成纪昀章,他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但这与删戏和改戏无关,他不会做这样的事,不敬业,也不尊重编剧和导演,只是因为对象是纪昀章,他稍微有点别扭。

不过他在纪昀章来之前,就调节好了。

“没有不愿意。”景黎笑着说。

丁一向看看景黎,又看看纪昀章,没忍住,吐槽道:“你们俩真的,都领证了还什么没做过吗?要不要这么纯洁,不就拍个吻戏而已,至于么。”

“至于,”纪昀章轻笑一声,“秀恩爱对单身狗不友好。”

丁一向:“……”

这绝对是在伤害他吧?

丁一向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滚蛋。”

下午纪昀章没有戏,定好妆造后,就坐在片场,看着景黎跟萧雅演对手戏。

如丁一向所说,景黎演戏的优点很明显,缺点一样突出。

他的演技灵动,有灵气,非常天然去雕饰,镜头感也很好,二者都属于老天赏饭吃的天赋,很适合这一行。

而缺点,恰恰也是天赋带来的,他的情绪太饱满,总是容易不分层次用力过猛,需要辅助一些技巧性的知识加以调整。

可他系统学习的时间太短,也没有演过多少角色,后者也是导致他有些动作做起来有些局促和僵硬的原因。

他想,他有必要当一次表演课老师。

他思考着,忽然出现一只白皙漂亮的手,它在他眼前上下晃了两下,而后,景黎轻快的语调从他头上传来。

“纪老师,你在想什么?我喊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思绪被拉回,纪昀章抬起头,景黎微微歪着脑袋,低头看着他,眼尾弯着,笑容灿烂。

他拉着景黎手腕,让他在身边坐下来。

“后面你的行程安排会多起来,赵女士的表演课程你大概率没办法像年前那样天天过去,”纪昀章看着他,用平等的、商量的语气,“所以,你愿意让我教你吗?”

景黎怔了怔,有种梦幻感。

被纪昀章指导演技,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他怎么会拒绝,哪里有理由拒绝?!

心情原地起飞,嘴角忍不住翘得更高,他把脸凑到纪昀章面前,目光炯炯,飞快点头说:“当然愿意。”

“愿意什么?”萧雅喝着一杯奶茶路过,正好听见他这句,好奇地停下脚步,然后朝他们走来。

景黎快乐地跟她分享,“纪老师要指导我演戏。”

萧雅哇了一声,真心实意感叹,“真好啊。”

她喝一口奶茶,“对了,我有一个问题,”她眨眨眼,问出了自己好奇大半天的事,“你为什么也称呼纪老师为‘纪老师’?怎么不换一个亲密又独特一点的。”

真正的原因当然是不可说的,景黎眼珠一转,主意心头起,“是特殊的啊,我喊纪老师,跟其他人喊纪老师又不一样,称呼的特殊,是因为人特殊呀。”

话落,他又垂眸羞涩一笑,“而且,因为是在外面呀,总不好太过分。”

萧雅作为cp粉,cp粉自动脑补的技能她也很会,当即脑补出了很多有趣的、却不好在外面喊的称呼,比如“老公”“哥哥”或者更加禁忌的 dirty talk 式的叫法。

她决定晚上回去补几篇dirty talk的同人文!

她嘿嘿嘿地笑,递给景黎一个“我懂”的眼神,就欢快地离开,跑去跟助理一起分享这份新鲜的cp糖了。

景黎等她走远了,才对纪昀章比了个剪刀手。

目光凝在景黎白皙、漂亮的脸,将他成功把人忽悠过去的小得意表情收进眼底,浓浓的笑意在纪昀章眸里化开。

天色刚暗下来,丁一向就开始拍摄纪昀章和景黎的对手戏。

纪昀章客串的角色叫楚淮安,时任刑部侍郎,是一名为百姓、为社稷的清廉的好官。

他整日埋首工作,有空闲时间,便四处走动,帮百姓处理不平的事,不近男色不近女色,家中即无夫人也无侍妾,待人接物克己复礼,从来不会逾矩。

最近,他奉命查舞弊案,其中一条线索指向南星所在的欢场,为了查案,他只能来到这个他从未踏足的地方。

在这里,他遇见了南星。

今晚要拍摄的三场戏,一场是楚淮安进入欢场后,目睹南星跳舞,为其所惊艳;一场是他鬼使神差的抢在他人前面对出了南星用来挑选恩客出的对子,拿到和南星共度良宵的机会;最后一场,则是他进入南星房间,和南星共度一夜。

当然,他什么都没对南星做,只是叫南星陪他下棋,又与南星聊天,给南星讲故事,就这么过一整夜。

……

纪昀章是第一次看见景黎跳舞。

尽管他知道景黎从小学舞蹈,还拿过奖,肯定跳的很好,可亲眼所见,比任何文字描写都来得直观。

景黎跳舞时,身体松弛而放松,为了迎合花魁人设,他跳得舞步更加突出腰和胯,肢体也更加柔美,翩若惊鸿、轻盈曼妙,充满诱°惑与魅惑。

但他行云流水的动作间,却并没有失去力量感,刚柔并济,一个跳跃,一个旋转,都能感受到舞者的力量和美。

他的表情管理也很好,脸上的笑容很浅,只是唇角轻轻勾着,眼波流转间,仿佛述尽无尽风情,一抬眸,一回首,勾人摄魄。

纪昀章坐在台下,专注地看着台上的景黎,此时戏里楚淮安被惊艳的心境,也是他真实的感想。

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并不是代入角色入了戏。

他只是因为景黎这个人,心动。

景黎五岁开始学跳舞,怎么跳已经如同刻在基因,身体有反射性,是本能,根本不需要思考,即便舞步出了错也能迅速调整回来。

而纪昀章的演技登峰造极,同样不可能出现问题。

观舞和一见钟情这场戏,毫无疑问一遍过。

第二场,楚淮安对出南星挑选恩客的对子同样很好拍。这场戏大部分是楚淮安的戏,戏眼在他那边,南星只是最后站在楼上,向下瞥了一眼,确定哪一位是他晚上的入幕之宾,眼神落到楚淮安身上时,认出了他,带上几分诧异,很快又归于平静。

三年前,楚淮安殿试过后,被钦点为探花郎,骑着高头大马,与状元、榜眼一同游城。游城那日,南星倚在栏杆旁,也看见了,他心血**,命人摘了花瓣,在他们经过时,洋洋洒洒的落下去。

雨似的花瓣落下,洒在三人的肩头,榜眼和状元一齐抬了头,为他的容貌所惊艳,盯着他许久。

他心满意足,打算离开。要转身时,他的余光忽然扫到了楚淮安,发现楚淮安并没看他,只是安抚地一下下摸着马。

他停了脚步,正欲再命人撒几把花瓣,楚淮安却在这时抬了头,平平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他的目光太平静了,南星忽然就觉得意兴阑珊,没了兴趣。

此后三年,他的恩客里有当时的状元,有榜眼,从未见过楚淮安。

南星从来没见过像楚淮安这么奇怪的客人,明明拿到了和他共度良宵的机会,明明春宵苦短,偏偏只让他拿出棋盘,又备茶水,让他陪着下棋。

棋有他好看,有他好玩吗?而且好霸道,衣服要好好穿,还不许他喝酒,简直奇怪。

南星借着烛火,偷偷地看楚淮安,在心中感叹对方长得真俊,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客人,就这张脸,他倒贴都愿意。

可男人专注着棋盘,骨节分明的手指只执棋子,碰都不碰自己一下,让他不禁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

楚淮安落下棋子,抬眸,“该你了。”

南星噘了噘嘴,性子起来,把棋子一丢,“不玩了。”

他脱了鞋,一只雪白的赤足伸到楚淮安那边,一下下地蹭着他的腿,眼神直勾勾的,声音轻软,“夜深了,良宵苦短。”

楚淮安不为所动,只道:“尚早。”

他又起身、蹲下,握住南星的脚踝,将他丢开的鞋捡回来,仔细给他穿好,随后走去清洗了自己的手。

再回到座位,他将南星乱丢的那颗棋子捡回,放回南星手里,“继续吧。”

南星:“……”

他随意把棋子丢到一个位置,视线控制不住地瞥向楚淮安的下半身,神色古怪,琢磨着他是不是不行?不然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碰他,要知道每个进到他房间的客人,都会迫不及待碰触他。

这么一想,南星又好了。

他怜惜地看了楚淮安一眼,不再计较他只让自己陪下棋的事,态度端正起来,倒是好好陪着下了一夜。

期间他们还聊了天,他发现楚淮安是真的博学多才,知道好多事,只要他问,楚淮安就能答得出来。

无所不知。

四更天时,南星困倦了,可他还是不愿意睡,楚淮安给他讲的故事、描绘的山河风光太美好,他还想继续听。

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努力睁着眼,“大漠真如你所说的那么壮阔?我也好想去看一看啊。”说这一句时,他的眼睛亮了。

楚淮安注意到了,他垂下的眸光柔和,轻声说:“会有机会的。”

南星没看见,他的眼皮再也撑不住,合上了,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愿今晚的梦里,我能见到。”

南星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他被抱到了**,被子盖到胸口,衣服还整齐地穿在身上,他很轻地眨了下眼,望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猛地坐起。

房里早就没了楚淮安的身影,如果不是桌上还摆着棋盘,棋盘上还有未下完的棋局,他甚至怀疑昨晚是他做的一个梦。

……

三场戏最后一个镜头,拍的是南星怅然若失的神色。

丁一向盯着监控器,示意镜头缓缓推进,景黎这场演得很好,情绪的递进很有层次,即便是近景,也找不出问题。一个晚上,进步很大。

“咔,”丁一向说,“过了!”

乐晓逍抱着军大衣,连忙给景黎披上,现在是凌晨一点多,气温低于零度,景黎身上的花魁衣服实在轻薄,根本不保暖。

景黎有些冻僵了,裹着大衣原地蹦了好几下,迅速给自己回温,然后朝纪昀章跑过去。

见他来,纪昀章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暖一暖。”

景黎嗯嗯两声,接了杯子,他本来以为会烫,还只敢小心地抿,唇瓣碰到水,发现温温热热的刚好,就放心地喝了。

一杯喝完,身体彻底暖和,把杯子还给纪昀章,他笑着说:“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卸妆。”

纪昀章的戏份比他早结束,早就卸好妆换掉戏服,这会儿干干爽爽的。

“好。”他说。

景黎去卸妆,丁一向咬着烟提神,踱步到纪昀章面前,手里烟盒一抖,抖出一支烟,“抽吗?”

纪昀章接过,点了只随意地抽一口,就夹在手指间任由它自行燃烧,瞥他,“有事?”

丁一向笑了声,“商量个事,你的流量给我蹭个呗。”

“直接说。”

“今天拍到不少你和景黎的视频、照片,想发在片场日记里。”

纪昀章挑了下眉,评价,“挺会省宣发。”

“那是,穷呢,演员片酬很贵的。”丁一向皱着脸哭穷。

他手肘压在纪昀章肩膀,话锋一转,“而且对景黎也有好处啊,我不止拍到你们的互动,还有他弹琴、作画、跳舞的花絮,更多人看到就会有更多人喜欢他。”

这句话倒是戳中了纪昀章,他推开丁一向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同意了,“行,你发吧。”

丁一向嗤嗤两声,调侃他,“重色轻友。”

吐出一个烟圈,他又说,“你果真栽的彻彻底底。”

纪昀章拿起烧到只剩最后一点的烟,抽完笑了笑,“挺好的不是吗。”

“我不懂啊。”丁一向耸了耸肩,“你觉得是合适的人就好。”

纪昀章的神色温柔,“景黎很好。”

“……”

行,又被秀了。

“还有一件事,”他说,“我订了份礼物给景黎,算是补上见面礼,也恭喜你们领证,估计你们客串完就送到了,记得签收。”

纪昀章颔首,“嗯。”

看见景黎从化妆间出来,他拍了下丁一向的肩膀,“走了。”

回到酒店,景黎才意识到真正的麻烦在等着他们。

他住的客房只有一张大床!就算想躺沙发,都找不到可以容得下他们的沙发——房间里只有一张不到一米五的双人沙发。

他跟纪昀章如今是合法夫夫关系,如果不住在一起,第二天估计就要满天飞他们感情破裂的新闻了。

而距离他们领证,才过了半个月。

“在想什么?”耳边传来纪昀章的询问。

现在快凌晨两点,这一层没人走动,走廊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到处静悄悄,一点声音都会被放大,景黎本来要说话,但想起隔墙有耳,摇了摇头,“回房再说。”

刷卡进到客房,纪昀章的行李早就被送进来,放在角落,和他的行李箱放在一起。

视线扫过,景黎更加确定纪昀章是肯定不能另外住的,哪怕他们换个双人床的房间,估计都不可避免要飞小道消息。

那就只能住了。

何况这样的情况到了综艺里肯定更常发生……不对,估计在录制期间,他跟纪昀章是天天要同床共枕的。

他不自觉回忆起自己的睡姿,应该……还好?

见他站在门口神游,纪昀章喊了他一声,“景黎。”

景黎回过神,迎上他的目光,斟酌了下,“我的睡相应该挺好的,但如果半夜踢你、抢你被子的话,不用客气,叫醒我就好。”

没料到他会一本正经强调这个,纪昀章愣了下,忍不住笑了。

止了笑,纪昀章深深望着他,嗓音有些低哑:“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声控对这样的声线毫无抵抗力,而且还是在夸他,景黎蜷着指尖,心脏无法控制,砰砰砰,跳得好快、好大声。

他怀疑纪昀章都能听得见。

一想到纪昀章可能会听见,景黎就待不住了,他立刻转身,兔子一样跑走,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了。”

跑进浴室,他蹲在地上,捂着脸,耳朵烫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