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借机发作

“这事,你别跟路叔叔说,我可不想给他添麻烦!”高远不忘叮嘱张一一声.

“知道了,少爷.”张一连连点头,他只是一个路家的一个卖身为奴的仆人,自然不敢多嘴.

“对了张一,平时我做什么呀?”高远突然问道.

“少爷平时啊,也不做什么呀,就是练练武,没事的时候就上街溜哒,四处游玩.”张一老实答道.

一听这话,高远不由大汗,他本意自己是干什么工作的,但听张一这话,自己敢情平时就是一个闲人.

“那我靠什么过活呀,虽然有路叔叔,但总不能这么多年一直靠叔叔接济吧!”打量着屋里,看起来家境蛮不错的模样.

张一不由笑了起来,”少爷的父母虽然过世得早,但两位老大人还给少爷您留下了一百多亩地啊,平常都是租给佃户们来种,少爷只需要接时令收租就行了,少爷又没什么特别大的开销,家里又只有一个人,生活绰绰有余了.”

敢情自己是个坐地收租的地主.高远不由苦笑了起来.

“对了,张一,家里还有没有存粮啊?”

“有啊,去年的陈粮都还有!”张一道.

“你去拎几口袋,给那个叶菁儿家送过去,我看她家日子很不好过.”高远道.

“啊?”张一楞神地看着高远,”去送粮?”

“我说得你没有听见么,快去.”高远怒道.

“是,小人马上就去,马上就去!”张一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督邮公子?霍天良?高远坐在**,手指头捏得卡卡作响,这付身体的前一个主人被你害了,但既然现在归了自己,这笔帐咱们就得好好算算,也算替前任报仇雪恨了.

到了现在,高远也算是明白了,这具身体的上一个老板肯定是死翘翘了,但不知什么原因,自己雀占鸠巢,意外在这具身体上复活,既然有这个机缘,自己得了好处,总得做点什么才心安,虽然不识得这个霍天良是什么人,但在高远心里,这个家伙已经不死也得褪层皮去了.

高远躺在**琢磨着要报仇雪恨,而此时,路鸿却正在跟扶风县令吴凯拍桌子.

“吴大人,我也不怕跟你明说,这个亏老子不能白吃,高远跟我亲侄子一般,现在被霍天良弄得半死不活躺在**,我不将霍天良弄到大牢里去,这事儿就不算完.”路鸿怒发冲冠,”不要以为他跑了就没事了,不就是跑到辽西城里去了吗,除非他跑到蓟城去,在辽西城,老路我说话也还是有份量的.”

县令吴凯唉声叹气,”老路,老路,发这么大火干什么?高远不是活过来了么?我知道,太守大人是你的老上司,但是霍家在郡里也是有后台的,你也不是不知道,真要闹起来,太守大人和刺史大人就为难了,这事儿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不行,我侄子吃了这么大一个亏,难道就白吃了,这次要是退让了,霍铸还以为老子是好欺负的,哼哼,等着瞧,他儿子跑了,总还有些东西跑不了,我先让他长长记性!”路鸿一拍桌子,转身便走.

“路大人留步,留步!”吴凯一惊,也顾不得县令的体面,上前一把扯住路鸿,”路大人,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这可做不得,你要是一做,可就真是撕破脸了,这事牵扯太大了.三思,三思而后行啊!”

“三思个屁,我老路就是一当兵的,大不了,我还拖儿带母的去投靠太守大人,再给他老人家去当亲兵,我还不信太守大人还不要我了!”

“不至如此,不至如此,小儿家家们闹点矛盾,何至如此啊!”吴凯拉着路鸿,笑盈盈地道:”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一次就是霍铸托我来说和,他也知道霍天良这事儿做差了,所以备了薄礼,向路大人你陪罪.路大人,霍大人准备了一百贯钱赔给高远当药费.”

“一百贯?”路鸿哼了一声,”当我路某是叫花子吗?”

“这是给高远的,另有五百贯是给路大人您的,路大人,现在这火差不多该灭了吧!”吴凯呵呵笑道.

“算他霍铸懂事,不然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路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这就没事了,明天,霍大人就会将六百贯钱送到路大人您的府上,高家那头,就由路大人费心了,霍大人还抹不开这个面子亲自去陪罪是吧?”吴凯道.

路鸿点点头,抱拳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路某告辞了!”

看着路鸿昂首阔步而去,吴凯不由微笑起来,好个路鸿,倒是借机发了一笔财.

后堂脚步声响,一个福福态态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多谢吴大人说和!”他向吴凯一揖到地.

“算不了什么,老路也不是不明理之人.你这次也算破财免灾,真要惹翻了老路,他闹到郡里去,有太守给他作后盾,你也讨不了好,是不是?”

“就是啊,路鸿算不了什么,关键是太守大人老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这一次如果让他逮着机会,岂有不趁机发作的道理,便算破财免灾吧,太守手握军权,真要为难起我来,上头也只有把我当替罪羊了.”

“你家公子也太能惹事了,当街调戏良家女子,还杀伤人命,如果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偏偏惹得是老路的人,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出了钱,算是买个教训吧,霍大人.”

“是,是,吴大人,我便不打扰大人,这便告辞了!”

“请,请!”吴凯笑咪咪地道,目送着霍铸摇摇摆摆地走了出去.

”中间说和一下,便赚得一千贯,看来这个霍铸还当真是有钱啊,别看这路鸿表明上是一个大老粗,其实精明着呢!闹一下便赚了一大笔,这事当真捅上去,也不见得能落多少好.顶多一个两败俱伤.”吴凯转头看着一直站在屋角的一人,道,”刑师爷,你说是不?”

“大人所见极是.太守大人麾下亲兵众多,路鸿能脱颖而出,扎在扶风城里当县尉,不就是为了卡某些人的脖子么,要是有人让太守大人不满意了,太守摇摇手指,路大人这里便会刀剑齐舞,某些人的损失便大了.能让太守放心地戳在这里当钉子的,又岂是一般的大头兵可言?”

吴凯摇摇头,”太守大人也是为难,他这也是刀尖上跳舞啊,咱们辽西郡是边郡,太守大人养了几千兵,朝廷历来是不给饷的,不知有多少人想着太守这个位子呢,也幸得太守在蓟城也有靠山,才坐稳了位子,虽然如此,太守要自筹军费,光靠咱这辽西郡如何养得起,自然也是要从某些人那里拿好处了,拿得少了,太守大人不甘,拿得多了,某些人又不满,这本身就是极难做的一件事.互相制约,路鸿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才会咬着霍铸不放,这事真要闹到郡里,太守自然会大喜,拿着鸡毛当令箭也会狠狠地敲上一笔,太守大人一出手,某些人便要大出血,比起那些个儿,眼前这千儿八百贯的又算得什么?”

刑师爷嘿嘿笑着,”不过依我看,还是县令大人更划算,稳坐钓鱼台,管他那方都得给您面子.管他做什么生意都得分润一些过来才行.”

吴凯哈哈大笑起来.”他们都在蓟城有靠山,咱惹不起,但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吴家好歹也是这扶风的地头蛇呀,自然都要卖上几份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