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糖一直都知道顾家乱,但他没想到乱世里竟然还有顾子诚这样不长脑子的傻蛋。

她从未见过有人挑衅人是直接当着人家名义上的靠山挑衅的。

这不,顾子诚话音刚落顾宴礼就开口了,声音很淡但却带着几分怒意:“我让她来的。”

顾子诚对于自己这位堂弟敢怒不敢言,当即口不择言道:“顾宴礼,我好歹是你哥!你掌控的家产里也有我的一份!”

顾宴礼抬头,眼神平平地望着他,仿佛在问“so?”

顾子诚指着宋糖:“这个女人还没嫁过来,昨天就敢当街骂我,我要你好好管管她!”

宋糖:“……”

太弱智了,弱智到她都不想发功。

突然很理解为什么顾子诚不愿意来参加家宴,谁想和傻子吃饭啊。

但是拿了钱就要办事,宋糖站在顾宴礼旁边,一脸怜悯地望着顾子诚,开口道:“你也说了,我还没嫁过来,顾宴礼哪管得到我啊?”

“而且就算已经嫁了,我背后可是宋家,想管我?不怕我的六个哥哥生气吗?好话说在前面,顾宴礼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十二手吧?”

“哎,早就听说顾家内部不和,但不和是一回事,咱得一致对外不能当傻子啊,你挑战宋家,这不是和顾家过意不去吗?”

宋糖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一时间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她的话。

从明面上来讲,宋糖的话没有任何一点问题,但是人都知道整个顾家二房和顾宴礼不和,巴不得顾氏集团在顾宴礼的带领下和宋氏决裂,谁又希望他好呢?

听到宋糖的话,顾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望向自己的儿子:“子诚,给宋小姐道歉。”

再次被当众打脸,顾子诚气得急,再加上他本就不服管教,当即扫了一眼现场所有人默不作声的人,冷声道:“谁爱道谁道,一个顾宴礼就让你们怕成这样,顾家算是完了!”

说完这句话后,顾子诚直冲冲地离开了宴厅。

顾民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好在一旁顾民的妻子拉住了他的手,低声道:“没事,你就让子诚出去透透风吧。”

众人皆未想到宋糖刚一来顾家就直接给了一个下马威,原以为这位流落在外的真千金是见不得台面好欺负的,可如今一看,比起从小被在宋家培养长大的宋芙有之过而无不及。

顾宴礼对此倒是颇为平静,他面不改色地带着宋糖跟顾家的人都打了个招呼,中途他被顾民叫走去书房谈话,宋糖便一人在角落里吃着小甜品,很快便零稀有人上前跟她打招呼,宋糖面带笑容一一应对,同时聆听现场所有人的心声,以为以后的战斗做出打算。

二房顾民的妻子,是一位看似柔弱实际手段狠辣的女人,她甚至都不在乎自己的儿子是好是坏,一心只想要权利,只可惜丈夫和儿子都是蠢的。

大房顾天的大女儿顾赟,心思不多,但却被填满了对顾宴礼的仇恨,来找她的时候是趾高气昂、满脸不屑的。

大房顾天的小女儿顾羽则聪明了不少,通过她的心声,宋糖发现她竟然一直想嫁给自己的四哥。再一想到自己曾经救过的小圆,宋糖不禁感叹到红颜薄命。

另外还有些关系稍远的亲戚,比较令人惊讶的是,宋糖竟然在这里见到了闻蔷,这位曾经宋芙最亲密的知心好友,现在竟然成为了顾子诚的女朋友。

宋糖感觉很唏嘘,同时在听到她心中对自己莫名而来的妒意和强烈的不满时,选择了默默远离。

顾爷爷是最后下来的,腿脚不好的他在家里依然坐在轮椅上,只不过推轮椅的人从顾宴礼变成了大伯顾天。

在看到宋糖后,顾爷爷非常高兴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还给她递了一个大红包,虽然在场的人都不缺这点钱,但这毕竟是老爷子亲自给的,大家也不由地露出了敌意的目光。

吃饭的时候,宋糖和顾宴礼坐在顾爷爷的左侧,大伯和二伯则坐在顾爷爷的右侧。

这时宋糖才发现自己旁边坐下来一个黄毛小子,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从落座起便一言不发地吃东西,在被顾爷爷问道最近的在做什么时,他也没有回答,只是埋头又吃了两口饭。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宋糖都想称呼他为干饭哥。

“乘风还在打游戏呢吧?”

“要我说啊,游戏就是带害青少年的东西,可宴礼偏偏要做,报应到自己头上咯。”

饭桌上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了起来。

旁边的干饭哥握了握筷子,但却一言不发,只是不再夹菜,低头接着往嘴里塞大米饭。

没一会儿,干饭哥就站了起来,匆忙地朝大家鞠了一躬:“爷爷,伯伯婶婶,我吃完了先走了。”

说罢他便不顾众人的反应离席了。

宋糖望向顾宴礼,发现他面色平静,似乎对发生的一切毫不在乎。

可从刚刚听到的心声里,宋糖知道顾宴礼和少年竟然是亲生的兄弟!

少年名叫顾乘风,父母双亡的那一年他才五岁,哥哥被送出国,自己则在爷爷身边长大,后来爷爷身体不好,就一直在被打发去伯伯婶婶家吃饭,他成绩不好,勉强靠家里花钱读到了高中,最终买了一个大学的文凭,现在还没毕业,每天沉迷于在家打游戏。

这对于一个年轻人而言简直就是天崩开局。

饭桌上,顾爷爷望着顾乘风离开的背影,也叹了口气,说道:“宴礼,你要多关心你弟弟。”

顾宴礼“嗯”了一声。

吃过饭后,顾宴礼又被叫到了书房,宋糖则缩在角落里玩手机。

其实顾家的家宴并没有什么明面上的争斗,可是宋糖却能够对顾宴礼的厌倦感同身受,这里没有真心实意,所有人说话都是带着小心思的,一场饭吃下来,肚子里全是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