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宇蛋疼地看着太初那张始终带着笑容的脸。

怎么说呢,虽然大师不抬头,可他就是觉得大师笑了,只是他没有证据,也不能掰起大师的下巴,强迫对方抬头承认在笑。

最终只能一脸愤怒地看着太初:“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初终于恢复了正常,端得一副严肃模样:“我且问你,你是真想解决这事么?”

胡宇露出愤怒的表情:“你以为我是过来玩的么?”

这大师也太不靠谱了,让他怀疑对方的专业...

不对,一个封建余孽能有什么专业。

看出胡宇的不信任,太初指了指昨日的咖啡厅:“你若是信我,就去咖啡厅等我,我可以告诉你为何会出现如今的局面。

若是你不信我,那今日就权当你没来过,日后你顺从天意,应该也能找到自己的路。”

胡宇看着太初:“你不给我算命。”

太初再次点向咖啡厅那边:“如果你能听懂人话,就去那边等我吧。”

胡宇:“...”这大师说话多少有些不客气了。

你能超越轮回,但还是和尚。

胡宇纠结地看着太初,试图从太初脸上看出这是否只是太初忽悠自己离开的借口。

太初没说话,只坦坦****地接受胡宇的目光。

她愿意插手不是为了这男人,而是为了她们。

见太初现在是真的不打算搭理自己,胡宇狠狠地起身,转身向人群外走去。

他原本是想立刻回家,可看到一对十指紧扣的小情侣时,他的脚步下意识顿住,而后转身走向咖啡厅。

不就是去咖啡厅等着么,他倒是要看看这骗子能说出什么话来。

胡宇刚走,一个神情憔悴的中年女人便迅速坐在太初对面:“大师,您帮帮我吧。”

太初瞥了女人一眼,随后拿出二维码:“测个字吧。”

女人大概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头发有些凌乱,嘴角起了不少水泡,让她的嘴唇看起来有些肿。

见太初收了自己的钱,吴兰明显松了两口气。

还好大师收钱了,否则她真怕自己像刚刚那男人一样,被大师直接打发走。

吴兰想要说话,可嘴唇周围的水泡和嘴里的溃疡疼得她龇牙咧嘴。

用纸巾按了按流水的水泡,吴兰对太初笑得讨好:“大师,我家孩子好像中邪了,您这有能让孩子听话符么?”

她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小时候还乖乖巧巧的,结果越大越不听话,尤其是这两年,孩子叛逆的厉害,简直快把她和孩子爸气死了。

太初对吴兰露出温柔的笑:“我这自然是什么符纸都有的,但问题是你想让孩子多听话。”

吴兰的声音中带着兴奋:“就要那种最听话的。”

随后又狠狠地咬牙:“大师,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孩子实在太不省心了。”

太初拿起一块石头递给吴兰:“写个字吧。”

吴兰嫌弃地看着太初:“大师,我说不用就不用,您只要卖我符纸就好,为了这个孩子,我真的很辛苦。

起早贪黑工作不说,我跟她爸赚的钱都给她报了各种培训,为的就是不让她输在起跑线上。

可那孩子一点都不争气,不但沉迷上网,还画乱七八糟的妆,现在还学会说谎,告诉我她抑郁了。

你说我给她吃,给她喝,她有什么好抑郁的。”

吴兰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烦恼,时不时看向太初,似乎是想从太初身上找到共鸣。

见太初掂了掂手中的石头,赵甜甜迅速拿出手机:很好,她的金钱储备很充足,就算师傅打破这女人的头,她也能花钱买着对方同师傅和解。

不是她崇尚暴力,只是面前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说,太初依旧没有反应。

吴兰忍不住对太初开口:“大师,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你现在这些孩子都是这样,从不认真听别人说话,就你们这样的人,出了社会可怎么办啊!”

原主的年龄本就不大,太初洗精伐髓后,整个人更是稚嫩了不少,看起来水灵得很。

此时此刻,太初与自己女儿的形象混在一起,让吴兰失去了对太初的忌惮,忍不住想要开口教训太初几句。

太初笑盈盈地看着吴兰,吴兰终于意识到自己如今正在教育的人并不是自家倒霉孩子,而是即将卖给自己符纸的大师。

一时间,吴兰的表情变得讪讪:“那个我也是看大师同我女儿差不多大,这才忍不住多说几句,这种话别人可不会告诉你,我也是为你好,谁叫我心直口快呢。”

这年头好人难做,也就是她这个傻的,才愿意多说几句,生怕孩子们走弯路。

可惜大家都不识好人心。

吴兰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彻底消失,太初脸上始终带着笑:“你对心直口快是有什么误解么,你说这些话当真只是为我好,而不是控制欲强么?”

吴兰被戳中痛脚,刚准备同太初瞪眼,却在想到太初的身份时软下身段:“大师,你还年轻,就算有本事,人情世故这方面也欠缺得很。”

太初认同地点头:“你倒是懂社会上人情世故,但你混得好么!”

吴兰一噎:“你这人怎么说话,懂不懂做人和混得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太初对她笑道:“当然有关系,若你混得好又懂人情世故,如今就不会坐在地上,花钱求我骂你了。”

她这个人,主打一个有求必应。

吴兰气得就想起身:“你都是什么人,我不算命了,你把钱还给我。”

太初单手拖腮,懒散地看着吴兰:“你早上拉出的翔都不能吃回去,凭什么觉得你算了命后就能把钱要回去。”

吴兰的脸瞬间涨红,伸手指着太初不停的点啊点:“你你你...”

这都是什么人,每一句话都在呛她肺管子。

太初将吴兰的手打掉:“你若是觉得两千块钱听我说的少了,那我就再多说一点。

你这人天生强势,喜欢控制身边的人,一旦有人的行为不符合你的心意,你便会又做又骂,强迫别人屈服。

只是小时候你家里的孩子多显不出你,在学校里的成绩又不算出色,你做得多了,别人都躲着你,觉得你惹人讨厌,不愿同你深交。

你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便勉强压住自己的性子,这才勉强有两个朋友,并找到了一个好脾气的丈夫。”

听太初说起自己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吴兰的脸都绿了:“你别说了。”

太初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不想听可以走。”

她还不伺候了呢!

吴兰倒是想转身离开,可那两千块钱却是实打实花出去的,她怎么舍得。

更何况,她还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要听话符。

做了几个深呼吸,吴兰目光阴郁地看着太初:“你到底有没有听话符。”

太初回答得干脆:“自然是有的,但那是另外的价钱,我还没给你批完命呢!”

吴兰的脸色变了又变:“我不想听。”

太初呵呵:“但我想说,你刚刚教育我的时候,可没因为我不想听就闭嘴,那我为什么要闭嘴。”

吴兰越发气急败坏:“我那也是为你好,一般人我才懒得说,也是看你和我的眼缘,这才好心提醒你几句。”

太初继续呵呵:“我也是为你好,若不是因为你花了钱,我根本不会搭理你。”

吴兰捂住胸口:“你、你气死我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总是听不进去别人说话。”

还以为只有她家的不孝女是这个德行,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大师,居然也是一路货色。

太初的声音中满是认真:“你有没有想过一种那可能,不是我没听到你的话,而是我根本懒得听你说话。”

吴兰的脸皮抖了抖,顺势倒了下去:“叫救护车,我不行了。”

见吴兰被太初气地躺下,人群中瞬间发出**。

太初的眸光柔和了不少,看向吴兰的眼神中带上以往看弱智的关切。

对人群喊了声:“安静,谁都别叫救护车。”

随后对着地上躺平的吴兰继续往下说:“结婚前你对丈夫百依百顺,婚后却渐渐露出自己强势的本性,对丈夫进行精神控制。可饶是你想尽方法控制对方,那人还是出了轨。”

提到丈夫出轨的事,原本“昏迷”的吴兰瞬间坐起来:“你闭嘴。”

人群中出现**,纷纷说起吴兰装死碰瓷之类的话。

吴兰正准备怒斥众人,太初的声音却继续传进她耳朵里:“之后的几年,你一直在同男人和小三斗智斗勇。

对孩子的话也变成了,如果不是有了你,你爸爸也不会出轨,若不是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我早就离婚了之类的话。”

吴兰的手捂着心口,声音中却没有之前那般强势:“你能不说了么?”

以往在家,只要一用装死这个方法,男人和孩子就会秒怂,对她百依百顺。

为求逼真,她还真叫了两次救护车过来。

一次救护车的费用是180,但能让她的老公孩子消停好一阵,甚至对她百依百顺。

私底下,吴兰一直觉得这个钱花得值得。

没想到这大师不但不吃这套,反而继续当众揭她的短,还能不能给她留点脸了。

太初笑盈盈地看着吴兰:“如今是给你批命,这才说了一千五的,剩下五百你不要了么?”

吴兰很想大气地说声不要,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一句:“你把符纸给我就行,我不算命了。”

太初笑盈盈地看着吴兰:“给你符纸作甚,你不是已经将你那女儿送给雷电法王去学规矩了么,怎么,他的电击课程不符合你想要的结果。”

听到雷电法王这个称呼,人群再次交头接耳起来。

对于这个人,他们可不陌生,那简直就是魔鬼一般的存在。

在家长的支持下,将人家孩子强行带到精神病院接受电击治疗。

半年一个疗程,每个疗程三万块钱,专治那些家长治不了的病,比如爱上网,爱看漫画,早恋,抽烟...等一系列“坏孩子”才会做的事。

为了让孩子“回归正途”,家长忍痛花费大价钱送孩子“医治”,意图让孩子能够尽早回归正常生活,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谁能想到精神病院忽然就被举报了,里面的孩子被雷电法王强行送回家长身边。

其他人怎样吴兰不知道,但她家女儿只治疗了半个疗程,还没痊愈就被丢回家。

原本只是不听话,爱说谎,如今却时时刻刻都在同她作对,甚至还对她露出怨恨的眼神。

这着实伤了吴兰的心。

她为孩子付出了这么多,花光了自己的全部积蓄,只为让孩子变得更好。

可丈夫家的根不好,偏偏让她养出一只白眼狼来。

光是想想,就觉得自己太不值了!

此时听出太初也在嫌弃自己,吴兰终于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对太初吼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都是为她好。”

长久的不如意,让她只想要找人吵架,将自己的愤怒倾泻出去。

她是一个能为了孩子付出一切的母亲,不应该受到这样的误解。

吴兰越是愤怒,太初就越是放松:“你所谓的为孩子好,究竟是真的在为孩子着想,还是你意图控制孩子的借口,你自己最清楚。

人最可怕的不是欺骗别人,而是在欺骗别人之前先骗了自己,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实际上却是个含屎喷人的垃圾。”

吴兰捂住胸口,被个小年轻骂成这样,她这次是真想晕倒。

却被太初制止:“你想好了,你若是再敢躺下碰瓷,我就把你家孩子已经二十三岁,还被你强迫听话的事都说出去。”

众人:“...”此时他们不知道是应该感叹这大师嘴快,还是感叹这女人心理变态的想要控制一个成年孩子的思想。

之前他们听吴兰口口声声说孩子不听话,都以为这应该是个十六七岁,正处于青春期的孩子。

却没想到,这女人想要控制的是一个已经过了法定结婚年龄的孩...成人!

甚至还将人送去电击,这人的脑子多少有些不清醒了吧。

所有的秘密都被太初说破,吴兰嗷的一声扑向太初:“我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