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贺氏H国分公司换了负责人,容玺就像是疯了一样。
每天都在公司发脾气,搞得整个公司人心惶惶。
迪莉娅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强烈,只感觉儿子越来越脱离自己的掌控。
在几次警告无果之后,她只能让封伦来劝劝容玺。
林氏正式向封氏宣战之后,封伦的日子很不好过。
他要应付公司的事,还要和林氏周旋,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林氏步步紧不,差点要把他逼得跳楼。
在接到迪莉娅的电话时,封氏又丢了一个项目。
“姨妈,容玺这边什么情况?他再不振作起来,公司就完了。”
“封伦,你来劝劝他。”
迪莉娅声音里透着疲惫:“我什么办法都用了,可他还是......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变了一个人,他以前不是这样。”
“姨妈,我这就过去。”
封伦现在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容玺身上,只盼着他尽快振作起来。
封氏和容氏联手,才能扛得住这次危机。
可当他看到容玺的时候,封伦简直难以置信。
面前这个颓废的男人真的是他的表弟吗?
在他的印象里,容玺潇洒从容、翩翩公子,可瘫在地上的男人那里还有往日半分从容?
简直像是丢了魂儿,浑身都透着死期。
封伦想到一个词:行尸走肉。
容玺的肉体还在,但灵魂已经丢了。
好半天,封伦才回过神,他快步走过去,将容玺从地上提起来。
“容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听到他的声音,容玺慢慢的抬起头,赤红的眼睛没有一丝神采:“表哥,你说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封伦心底咯噔一声,暗道:完了!
容玺这幅样子比失恋还严重。
“你到底怎么想的?”
封伦忍着心慌:“你认真了?”
“我想了一周,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如此潇洒的忘掉过去的事?”
容玺声音突然拔高,很是激动的说:“我不明白啊!他当时那么喜欢我,为什么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起初,我以为他是强装镇定,我天天跟着他,我观察他。”
容玺想起他和贺天铭离婚后的那一年,他像个偷窥狂一样,每天都跟着贺天铭。
当初他调查过贺天铭,对他的生活作息很了解,知道他每天工作的流程,知道他闲暇时候喜欢去哪里放松。
容玺发现,贺天铭和他离婚之后,生活与以往并不任何诧异。
以前做什么,现在还做什么,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仿佛他这个人不曾出现过。
可贺天铭却把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容玺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贺天铭当时那么喜欢他,为了他甘愿在下面。
哪怕被那么恶劣的对待,都没有任何怨言。
想起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他每一次都会把贺天铭弄伤。
贺天铭发烧住院,他可以一周不出现,完全无视这个人。
事后送一块假玉,说几句好话,贺天铭又会死心塌地的喜欢他。
能把全部的喜欢都给他,怎么可能会对他说忘就忘?
然而,贺天铭做到了。
只要想到贺天铭平静的眼神,对他说话时毫无波澜的语气,容玺心如刀割。
他感觉五脏六腑都泛着彻骨的疼痛,他躬起腰,几乎要撑不住了。
“表哥,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为什么贺天铭突然就不喜欢我了?
难道爱真的会突然消失吗?
封伦抓起容玺的胳膊,厉声道:“你问我为什么?这个问题有那么难解答吗?说到底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不可能!”
容玺大声反驳:“他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管我怎么对待他,他都不会生气。他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封伦冷笑:“还不是因为他失忆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这种情绪叫做依赖,不叫做喜欢。”
容玺表情僵在脸上,慢慢化作痛苦。
“贺天铭没有以前的记忆,他接触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很恐慌很茫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候你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自然而然依赖你。对你的宠溺和信任,不过就是不想失去你这个依靠。现在他恢复记忆,用不到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和你在一起?”
封伦毫不留情的戳破容玺最后的幻想:“你觉得贺天铭这种人会为情所困吗?他这样的人最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于感情他收放自如。容玺,我们都低估他了。他从一开始就想对封氏和容氏下手,他不停的收集不利于我们的资料,只等着找到合适的机会一举歼灭。”
容玺身体晃了晃,原本就惨白的脸更加难看。
封伦看在眼里,没有心疼,反而又补了一刀:“我们算计他的时候,正好赶上他还没有对封氏和容氏下手。事情败露之后,你看看他做的那些事,你想想他是怎么对你的。容玺,你怎么还能对他抱有希望?现在林氏也参与其中,势必要把我们两家公司搞垮,如果这时候我们不团建起来,封氏和容氏撑不了多久。”
“我不相信,我不甘心。”
容玺拳头捏的咯咯作响:“除非他亲口告诉我不喜欢我,否则,我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你......你简直冥顽不灵。”
封伦恨得咬牙切齿。
可看到容玺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叹息出声。
说到底,这事他有责任。
如果当初他反对容玺的计划,不让弟弟去接触贺天铭,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没有搞垮贺氏和贺天铭,反而把容玺打进去。
得不偿失啊!
许准害死了哥哥,贺天铭毁了容玺。
封伦眼底弥漫着恨意,可又无可奈何。
感情这种事最不受人控制。
为了让容玺清醒过来,封伦咬牙道:“我会联系贺天铭,让他和你说清楚。”
容玺眼睛亮起来:“表哥,你真的有办法联系上他?”
“如果这次贺天铭来见你,你们一次把话说清楚。如果他真的不喜欢你,你不要再和他纠缠下去。”
“我就是想求一个答案。”
容玺很清楚,他和贺天铭是彻底完了。
“记住你说的话。”
封伦离开之后,立刻安排律师去联络贺天铭的律师。
他知道如果自己出面,贺天铭不会见他,他可能没有靠近贺氏人就能赶出去。
在封伦以为贺天铭不会来见容玺的时候,贺天铭出现了。
约见的地方是一间咖啡厅,包场的咖啡厅很安静,侍者都待在很远的地方。
容玺进门的时候,看到贺天铭坐在靠窗的位置。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三个月,再次看到这个男人,容玺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容玺慢慢走过去,站在贺天铭身边,他目光始终落在男人身上。
贺天铭脸色不太好,看起来很疲惫。
容玺盯着他看了很久,抖着唇开口道:“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贺天铭把桌子上的盒子推过去:“东西还你。”
容玺拿过盒子,打开以后,看到一枚银色指环。
指环泛起的光刺的他心口发疼,他手抖的很厉害,几乎要站立不稳。
这是婚戒!
他们结婚时的戒指。
现在贺天铭还给他了。
容玺想要的答案贺天铭已经给他了,可他还是不甘心:“你什么意思?”
“我们已经离婚了。”
贺天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容玺的眼神很平静。
容玺宁愿他对自己大喊大叫,好过冷漠无视。
“天铭哥,你是不是还在埋怨我?我知道我不该骗你,可我也付出了代价。容氏快被你们搞垮了,难道你还没消气吗?”
“今天我是来还戒指,戒指送到,我也该走了。”
贺天铭整理好衣服,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们从来都只是敌人,敌对关系,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变。以后不要再让你表哥来找我。”
容玺一把握住他的胳膊:“以前我们是敌人,那是因为......”
贺天铭用力挣脱他的手:“容玺,你现在已经没有威胁我的筹码。打算改走苦情路线了?可你这一招并不好用。”
“既然不好用,你为什么来见我?天铭哥,承认吧!你就是喜欢我。”
容玺满怀期待的看着贺天铭,他觉得自己已经亲手戳穿贺天铭的谎言。
可贺天铭接下来的话,让他如遭雷击。
“我只是想亲口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当时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失忆之后无可依靠。”
贺天铭道:“玉是假的,我一直都知道。没有和你说,其实是我根本就不在意。”
“那段日子,你就没有一丝留恋?”
容玺不相信,他觉得贺天铭说的都是气话。
“如果有可能,我宁愿挖去那段记忆。”
贺天铭挣脱容玺的手,大步朝着咖啡厅门外走去。
容玺怔怔地站在原地,脑子里盘旋着贺天铭临走时留下的这句话。
如果有可能,我宁愿挖去那段记忆。
容玺慢慢弯下腰,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
贺天铭想要挖去的记忆,是他这辈子最为珍贵的记忆。
原来贺天铭从来都没喜欢过他。
从始至终,动心的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