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的时候,文鸢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是应该给她一个解释了,我也想好,以后不会再和汪明远单独见面。
我多冤啊,本来我也从来没有主动和他单独见过面。
“焰焰,你在哪?有要紧事找你。”文鸢的声音听起来很急迫。
“我在家,怎么了?”
“我来接你,等我。”
文鸢没说到底有什么事,不过既然她要来接我,那我就等等好了。
大概十来分钟,门外就响起了车喇叭声。
我拿上东西开门出去,一辆改色成红色的路虎停在家门口。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系上安全带。
文鸢看起来也很着急,“焰焰,帮我个忙。”
“怎么了?”
“最近阿远的公司在研究新的药品,之前做志愿者的一个小伙子突然说他心脏不舒服,公司那边又走不开,我只能带你过去看看。”文鸢一边解释,一边看着来往的车辆。
“研究的什么药?我能帮上忙吗?”我问道。
“治疗心衰的药,正是你的专业。”文鸢答道。
嗯,确实和我很对口。
“好,远吗?”我继续问道。
“不太远。”文鸢说着。
不远就好,江城慎还说让我乖乖在家等他呢。
“文鸢,那个微博的事,你别相信。”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扭头看向她,语气诚恳且认真地给她解释着当天发生的所有情况,事无巨细,生怕她误会。
文鸢闻言一顿,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渐渐握紧,指甲都抠进了方向盘套里。
看到她的反应,我的心凉了半截,我就猜到会这样,她还是不肯相信我。
“我相信你。”文鸢有气无力地说道。
虽然她嘴上说着相信,但从她的神情和动作来看,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她现在只是在强撑着,不想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糟罢了。
我说的这些话,对她来说也许都是借口吧。
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信不信是她自己的事了。
开了大概二十分钟,车头一拐,开进了一条乡间小路。
?
不是说很近吗?怎么开了这么久还没到?
“还没到吗?”我手伸进衣服兜里,准备给江城慎打电话。
“马上了,上次我来就是这么走的,这就是个近路,你看导航就是这么显示的。”文鸢抬抬下巴,示意我看看她支架上的手机。
我瞥了一眼,导航确实指引的就是这条路,而且过了这段又是大路。
手机上显示大概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我放宽心,靠上座椅背,看着道路两旁的风景。
霎时,一辆黑车从我们旁边呼啸而过,带起的风让我们的车身都跟着摇晃了一下。
乡间小路本来就窄,两辆车勉强并排通过,那黑车开得还那么快,差点撞到我们。
文鸢下意识骂了一句,闻言,我皱皱眉头。
虽然我也骂人,但是她脱口而出的脏话是我从来都不会骂出口的,她平时给人的感觉一直很文静,这强烈的反差感让我有点难以适应。
文鸢看我皱眉,大概以为是我嫌路远,她又使劲踩了踩油门,速度已经变成了132。
“不急,不用开这么快。”我握紧身前的安全带。
前方就是弯道,她开这么快实在是太危险了,我试想了一些可能的突**况。
果然,不出我所料,弯道的前面就是刚才的那辆黑车,它停在前方,一动不动。
文鸢赶紧踩死刹车,巨大的惯性使我脑袋差点撞到前风挡上,但又被安全带卡住,扯得我胸前火辣辣的疼。
前面的黑色商务横在路中间,两边留的缝隙都很小,根本无法通过。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突然,商务车右侧打开了门,从上面呼啦一下子下来了七八个男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棍子。
“快调头!”我着急地拍拍文鸢的胳膊。
文鸢显然已经被吓傻了,被我一吼,她立刻将方向盘打死,往回转弯。
文鸢车技相当不错,她掉头以后顺着原来的方向疯狂开去,后面是那台黑色商务穷追不舍。
“快点快点!马上要追上了!”我紧张地看向后视镜,只见商务车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恰如已经饿了多日的黑豹,紧盯着眼前的猎物。
我死死抓住车门顶的抓手,防止被甩出去。
突然,前面也出现了一辆商务车。
前后夹击,我们无路可逃。
“怎么办!”我大喊道。
“撞上去!”文鸢猛踩油门,直奔眼前的商务车而去。
“你他妈在逗我?!”
在撞上的前三秒,我的手机响了。
我下意识低头看去,上面显示着一条信息。
——黎雯:我查到了,发微博的人,是文鸢!
我蓦地转头,看到文鸢紧盯着前方,双手握紧方向盘,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笑容。
随着“砰”的一声响,我感觉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嗡鸣声,声音逐渐变大,震耳欲聋。
安全气囊弹得我脑袋直接撞上头枕,巨大的冲击力险些把我甩出车外。
还有意识。
我艰难地伸手进兜里摸索手机。
后面车里下来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走到我身边,一棍子就将车玻璃敲碎。
我顾不得四处飞溅的车窗碎片,找到紧急联系人,按了下去。
短短的一秒钟,好像被无限拉长。
我祈祷着,只要江城慎手机能响铃就好,一下就好。
然而,一只手伸进来抢走了我的手机,很遗憾,电话还没拨过去就被按掉了。
戴着面具的男人将我的手机丢在地上,又是一声闷棍响,手机应声碎裂。
我僵硬地转过头,只见文鸢身上的安全带已经断裂,她紧闭双眼,毫无生机地靠着头枕,脖子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扭着。
这个惊悚的画面,我永生难忘。
恐惧和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
再次睁开双眼,我发现自己在一个很黑的小屋里面。
微弱的光线透过屋顶的缝隙洒下,勉强看得清周围的环境。
这里看上去像是农村常见的那种用来堆放杂物的小茅草房,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陈旧物品的味道。
屋内只有我一人,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轻轻推了一下。
上了锁,推不开。
我观察着这个小屋,房顶很矮,大概踩一个凳子就可以顺着孔洞上去,屋子面积也不大,应该不到20平米。
我透过窗子看向外面,看样子是个很偏僻的小村庄。
这里到处都是平房,不远处还有些山。
我不知道是谁把我带到这来的,也不知道他或者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我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除了头很疼,有点晕以外,身上只有些擦伤和淤青。
现在困在这里又出不去。
我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于等江城慎来找我,我必须做些什么,尽力自救。
忽然我听到门外有声响,我赶紧回到**,缩进角落里,等待着宣判。
“吱呀——”
刺眼的光照进来,我眯着眼睛,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人缓缓向屋里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