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爹很是顺利的将老大夫、白小弟和宋小冰接了回来。
人家还真带了一套被褥。
这下子白爹就可以将借来的军大衣还回去了。
白母和白淑华下楼接人,看到牛车上有俩化肥袋子。
一个明显是被褥,另外一个…
白淑华好奇,就扒拉了下,袋口绑着呢,紧紧的。
不过可以摸一下,个头不小,硬度很高…啥玩意呢。
白淑华还真猜测不出来。
她跟着白母一起抬到楼上的,很是有分量。
白小弟咋咋呼呼的,“娘,这袋子里是大马哈,别人送的,师傅一点没吃,都给拿来了。”
白母很是惊喜,“大马哈可是好东西,多少年没吃过了。”
白淑华已经将袋子解开了,往里看去,好大的鱼啊!
白爹也凑了过来,“嚯!这下过年不用买鱼了!”
白淑华退了出去,去找宋小冰了。“小冰姐,你咋滴了?是不是吃风了。”
宋小冰在炉子旁边烤火,可脸色还是不好,还在揉肚子。
“怎么了,小冰姐?”
宋小冰露出痛苦表情,有些尴尬的小声道,“我…我来那个了。”
白淑华懂了,小冰姐来例假了。“那你没和孙爷爷说么?”
宋小冰委屈,“没有。之前也喝过药,改善很多了。这次可能是我着凉了才疼的。”
白淑华只能说道,“我去给你冲碗红糖水去。”
宋小冰点点头。
等白淑华端着红糖水过来,老爷子和白小弟已经在给宋小冰把脉了。
老爷子在教白小弟辨脉。
白爹娘在收拾那些鱼,不过动作都轻了不少。
白淑华也不敢吱声了,将茶缸子放下就退到了一边。
啧,小冰姐脸上的表情好精彩啊。
她想起后世一个视频,问为啥不看中医。
回答五花八门,总结起来就是好的中医就跟侦探一样,摸摸脉老底就露了,哪里还敢看。
不知道小冰姐会露点啥。
扭头看到白爹娘往外边放鱼,她也过去帮忙。“这么多鱼,放不下吧。”
现在没有院子了,但冬天还是要在外边冷冻食材的。
所以家家都是各显神通。
她家就在窗户底下绑了两个背篓,里面放东西也能冻梆硬,还不用担心耗子啥的。
可也有缺点,比如容量小。
之前买年货就装的七分满了,这么多鱼放下才怪呢。
白爹道,“没事,能放多少放多少,我再绑…俩筐。”
白母却道,“家里哪有俩背篓了,就剩一个了。”
白淑华就道,“实在不行,直接将化肥袋子绑外头得了。”
白爹娘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主意不错。
白母起身,“我去拿剪刀,得给袋子弄俩小窟窿,要不没法绑绳子。”
白爹觉得有点可惜,“别抠窟窿啊,找个长点绳子从中间勒两圈就行,不能竖着,太长了,挡人家窗户了。”
等她们三口子将鱼袋子弄好,那边的方子也开好了。
白爹主动问,“方子上有啥稀罕的药材么,镇上的诊所没啥药。”
他怕买不全。
老大夫摇头,“都是普通药材,应该都有。”
白爹跑了几年药类业务,各种草药也熟悉得七七八八了。
眼睛一扫还真是…平常。
“也可以开点好的。”
老大夫笑了,“我又不是后姥爷,药方子对症就好,草药也没贵贱之分。”
白小弟在边上连连点头。
“行,我现在就去买,买几幅?”白爹问道。
白小弟抢着说道,“我去买,我会辨药。”
白爹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你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不累啊。”
白小弟精神饱满,“我在火车上睡了,一点不累。”
白爹只得让他去了,又塞给他一张大黑十。
老大夫就道,“小军那里有钱。”
白小弟就道,“师傅给的买菜钱还剩不少呢。”
话是这么说,十块钱还是快速的塞进了自己兜里。
白爹和老大夫都有些无语。
白小弟拿着药方子就跑了。
老大夫和白爹唠起了嗑。
“淑华的通知书来了么?”老大夫问的声音有些小。
白爹闪过一丝笑意,“来了。”
老大夫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扬起笑意,“考上哪所大学了?”
声音已经恢复正常。
缩在一旁喝着红糖水的宋小冰听到了姥爷这句话,下意识的竖起了小耳朵。
白爹带着三分自得,“是京大,还算争气。京大的英语专业。”
“京大!”宋小冰眼睛瞪溜圆。
白淑华下意识抬头,和宋小冰视线对在了一起。
宋小冰立马跳了起来,赶紧放下杯子,冲着白淑华飞奔而去。
就是路程太短,还没飞奔起来,两人就抱住了。
“啊啊啊!京大!啊啊啊!京大!”
白淑华赶紧将人拽住,“大姐你肚子不疼了是吧。”
还跳呢。
这一提醒,宋小冰仿佛又记起了疼痛,顿时呲牙咧嘴起来。
拉着白淑华不放手,“我们去你屋。”
白淑华也只能跟着,就发现她有点小碎步。
略略思考,是刚才激动+跳跃,然后血崩了?
很有可能。
得了,她就当不知道吧。
进了屋,放下门帘子,宋小冰脸色有点红,去翻包袱了。
然后掏出几张粉色卫生纸。
开始叠。
白淑华知道她在干嘛,在叠卫生巾。
如今卫生巾是奢侈品,需要票,价格还贵。
普通老百姓肯定用不起。
生产队妇女都是自己做,用布缝个长条小口袋,里面双层的,装草木灰。
长条小口袋两端有细绳,可以绑腰上,这样月事带就不会掉了。
城里不少妇女也是如此。
也有有钱的往里填充棉花,就是将草木灰变成棉花。
还有人会像宋小冰这样买柔软的手纸,几张叠在一起。
不过这个时候的手纸吸水性一般,很容易烂。
就挺不好使的。
为啥白淑华这么清楚,因为她也是今年来的月经。
使用感很差。
其实那个塞棉花的月经带一天换一回,不重复使用的话,她觉得比手纸好。
可白母认为她太败家,说啥不给她做。
“淑华,厕所在哪?”宋小冰将叠好的手纸塞进兜里。
白淑华直接道,“我陪你去。”
宋小冰果然更开心了。
路上遇到左邻右舍,少不得打声招呼。
她们对白淑华格外热情。
白淑华脸都要笑僵了才到了厕所。“就是这儿了,这是女厕,你放心大胆的去吧。”
宋小冰推她,“你赶紧回吧,我上完自己回去,这么近丢不了。”
丢不了她是相信的,就一个直线走廊。
白淑华猜测某人要大号,那她就先走一步了,“我回去了,你也快点,快吃饭了。”
为了等他们,她和白母一直没吃晚饭。
宋小冰推着她,“快走,快走,给厕所边上说吃饭合适么。”
白淑华笑着跑回去了。
一进屋,就看到老大夫他们仨凑在一起…看通知书呢。
老大夫对着她招手。
白淑华就走了过去。
老大夫问道,“淑华如今心想事成,高兴否?”
白淑华笑容越来越大,“賊拉拉的高兴!”
话一出大家伙都笑了。
老大夫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来,“这是块翡翠的无事牌,寓意还是不错的,也不值什么,给你拿着玩吧。”
白淑华看向白爹,见她点头才伸双手接了,“谢谢孙爷爷。”
低头看去,可真漂亮,是块冰飘花的翡翠,非常的有意境,虽然没雕刻,却跟一幅画似的。
好东西!
她占便宜了。
“娘,哪有红绳,我想戴着。”
白母有些欲言又止,白爹道,“戴也行,放衣服里,平时不许拿出来显摆。”
白淑华连连保证。
她跟着白母去找细绳。
“没有红的,只有黑的,要不?”白母问道。
“要。”黑色也行。
白母伸手,“借我看看。”
白淑华有点恋恋不舍,“娘你可拿好了,掉地上就碎了。”
白母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用手摸了一遍,“还怪好看的。不过现在让戴么?”
白淑华就道,“我放衣服里头,谁也不知道。”
白母叮嘱,“你小心点啊。要多长的绳,你比划一下我给你剪下来。”
白淑华直接拿绳子缠脖子再考虑余量,差不多就知道该剪多长了。
“娘,剪吧。”
白母瞪眼,“你赶紧将绳子拿下来我再剪,给你脖子杵了。”
白淑华吐吐舌头,赶紧将绳子拿下来。
白母咔嚓一声就给剪断了,又将绳轱辘放好。
“你赶紧整,等你小弟和小冰回来就撂桌子吃饭了。”白母叮嘱道,“我现在去煮面。”
上车饺子下车面嘛。
“好嘞。”白淑华其实头也没抬,正在那穿线呢。
无事牌上面的孔洞做的很是巧妙。
牌子没有雕刻,上面却是两个祥云形状,交拱在一起,这样中间就有了缝隙,可以穿线。
穿好线打了死结,戴在脖子上,低头又忍不住欣赏一会,才将无事牌塞进衣服领子里。
白淑华一出去就看到宋小冰了,她在捡碗筷,赶紧过去帮忙了。
“淑华,我刚看到你的通知书了,真好看!”宋小冰满眼憧憬,“还有两年,我也希望能得一张。”
白淑华知道,通知书之所以好看是因为它承载的意义,要不一张纸有啥好看的。
“你一定可以的,我在北京等你。”
白淑华给她加油打气。
宋小冰有些退缩,“我可考不上京大。你的成绩在全市排名多少?”
白淑华道,“应该靠前,具体多少不知道,反正不是第一,因为没有奖励。”
宋小冰感叹道,“已经超级厉害了,你就是我的目标!”
白淑华笑道,“好,给你当目标,让你超越。”
宋小冰又丧气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京大我是不想了,惦记一下京师大,我要做老师,明显这个大学更适合我。”
白淑华就道,“这也是名校,专门培养老师的。你怎么知道的?”
宋小冰就道,“听老师讲的。”
白淑华有些惊讶,“你们老师还讲这个啊。”
宋小冰点头,“讲啊,讲各所学校的好处,这就是吊在我们面前的肥肉,让我们努力的。”
白淑华脑海里闪过一幅画,一头驴前面吊了个胡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