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淑华消停在家猫了几天,彻底休息过来就准备干活了,帮着家里买年货。

这活儿她熟。

首先,拿着纸笔和白爹娘开个小家庭会议。

白淑华清了清嗓子,“今天这个会议就是讨论下年货采买问题。因为有两位客人,所以年货不能太少,种类也尽量要丰富些。先说说家里的票据,有肉票一斤,糖票半斤…,可离过年还有些日子,咱们也要吃饭,攒不下多少。”

白爹发言,“后个我回生产队,买上两板豆腐,再买…四只公鸡,至于鱼得碰了。”

白母今就问,“今年队里不杀羊么?”

白爹回答,“杀肯定杀,就是惦记的太多了,包括猪肉,咱们都沾不上。也不是说沾不上,不愿意占这个便宜,后面更麻烦。”

白淑华很是赞同,“买肉的法子还有很多,没有必要欠人情。”

白爹同意,“是不用欠人情,我最近认识几个人,他们靠打猎过日子的,听说还打过狼打过熊。回头问问,咱们能不能预定点肉,不要别的,整个狍子就行。”

白淑华咋舌,“爹,你胃口够大的啊。”

白爹就道,“要是能弄到,多花点钱也合适,咱家吃不了还能送人情呢。”

白淑华对于白爹的交际不予评价,“那肉这项先搁置,爹你动作也快些。”

如果不成,她们还能开启计划B。

她的第二计划就是去黑市,如今黑市不咋有人管了,卖的货物自然就多了。

兴许就有卖肉的呢。

只不过她还是怂,也怕倒霉,还不咋敢去(黑市),所以只是备选。

“爹、娘,今年药厂福利怎么样?”白淑华又问道。

白爹知道的更多,“这两年药厂挣得差不多都填进了房子里,今年够呛。”

白母附和点头,“都这么说,账上没钱了。也没人抱怨,房子比啥都好。”

白淑华心道,那就是不用惦记厂里的过年福利了。

东西还得多准备一些才行。

老大夫应该也会带一些,不过属于锦上添花,不能指着那头。

白爹开始大包大揽,“放心,今年家里绝对会过个肥年。”

咳嗽了下,白爹小心翼翼的说道,“大闺女,考试这玩意谁也说不好,这次不行,咱们接着考,你才多大点,以后机会多着呢,别钻了牛角尖。”

白母瞪了眼白爹,扭头脸上就是笑盈盈的,“是啊大闺女,一次不成功不算啥,马还有…撂橛子的时候呢。”

白淑华知道白爹娘为啥会这样,因为有人收到通知书了,而她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爹、娘,我考的很好,你们不用担心。只是我报考的大学没有太近的,就是邮寄通知书也需要时间。”

所以她还稳得住。

要说一点不慌也不是,她也怕通知书半路丢了,或者被人冒领啥的。

至于没考上则不在她顾虑范围内。

五年的刻苦学习让她有这样的底气。

白爹立马附和,“我明个就去邮局问问。”

白淑华摆手,“不用,不用,省得再被说嘴。”

大家都住同一个楼就这点不好,没啥隐私。

她之前在生产队的时候因为两次跳级,就有点立了学霸人设,如今没收到通知书,肯定有人幸灾乐祸的。

她觉得一动不如一静,省得爹娘被讲究。

她都不太出屋,倒是不怕被念叨几句的。

“王坤家有人么?”

白母反应速度,立马起身,“是小张的声。”

白淑华也知道是啥,负责她们这片的邮递员。

如今邮递员也是分片儿的,一来二去的跟大家都是很熟的。

白爹直接打开了窗户,向下看去,“还真是小张。媳妇你耳朵够灵的啊。”

白母露出两分自得来。

这时候王坤已经跑下楼了,声音都带着激动,“是通知书么?”

小张递了过去,“应该是。”

白淑华抻着脖子,也想看看通知书啥样。

可惜被挡着,看不清。

有人更着急,直接探头问,“王坤是不是通知书啊?”

好么,大家都在等“实锤”呢。

王坤已经拆开了通知书,扭头大笑着对着整栋楼喊道,“是通知书!我的通知书,哈市师范!哈哈哈…”

然后就往楼里跑。

楼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这可是整栋楼第一个大学生啊!

也有人不知道存了啥心思,“三妮,你的通知书还得多久啊?可不能给咱生产队丢人啊。”

白爹娘都黑了脸,白母刚要骂人,被白淑华拉了下。

白淑华冲着窗户高声说道,“可能这次没考好吧,我也说不准。也没事,我有兜底的,实在不行接我娘的班,我家俩铁饭碗,正好我和小军一人一个,叔就别操心了。”

白爹等大闺女说完就将窗户关了。

一家三口一时都有点沉默。

白淑华直接笑了,“爹、娘,我真没事。”

因为两世经历,她知道后路太多了,所以没多愁。

白母松口气,就聊起了别的,“王坤这小子还是挺争气的。”

白爹也道,“以前有一百个不好,现在也只剩好了。”

白淑华对于王坤不熟悉,他家不是前湖生产队的,是镇上的,平时也没来往,只知道年纪有二十二三岁了,也没结婚,“爹,有啥内情啊?”

反正没啥事,会也开完了,展开说说呗。

白爹就道,“也没多大新鲜事儿,现在不都流行自己搞对象么,王坤就自己找了一个,是底下的,比他小四五岁,他爹娘不太乐意。他之前是造纸厂的临时工,这高考一恢复就给辞了,他爹娘气得半死,现在考上了,就都不是事了。”

白母却是不同意,“造纸厂的事儿是掩过去了,但这对象肯定不行,以前王坤就是个临时工,他爹娘还看不上那个农村姑娘呢,现在说不定就能留在城里当老师,多体面啊,那姑娘更是差了几档,他爹娘能同意才怪了呢。”

白爹也点头,“现在只有更反对的。”

白母也说,“要是那姑娘不是个让人儿的,他们家还有的闹呢。”

白淑华少不得再安慰安慰爹娘,“爹、娘你们别太挂心,咱们该咋过日子咋过日子,只要他们别当着咱们面讲,就当不知道,不用跟她们掰扯。”

白爹娘都点了头,至于心里到底咋想的就不知道了。

这两天白淑华拿着钱票买了不少好东西,也悄咪咪的确定了镇上的黑市位置。

很是刻意的经过了两回,没进去。

人正经不少呢。

去邮局也是顺路,她想问问有没有家里的电报。

主要怕老大夫他们来的急,白爹接不到人。

她有预感,这次老大夫他们肯定会提前回来,不为别的,就是小弟和小冰姐的学习。

之前那十几天已经补了一部分,但还没补完,所以这次绝对不会再待三四天就走。

“婶子,我想查一下电报。”

……

白淑华美滋滋的拿着电报,没想到运气这么好,正好到了。

要是有彩票,她都想买几注了。

老大夫他们五号的火车,就是后天,得和白爹说一声,得提前请假吧。

要是请不下来,她完全可以去接。

包辆牛车就行了,反正县城她很熟悉。

因着想到包牛车,她就转了个弯,去了牛车停靠的地方,想问问年前能否包车,价格多少,回头好打算。

结果到地方,牛车还没回来。

她手上没表,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就只能先回家了。

“爹、娘,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没有表,她也知道早啊,太阳还在天上挂着呢。

白母激动的一把搂住大闺女。

白淑华很是懵逼,看向白爹。

白爹忍不住哈哈大笑,“大闺女你考上了!考上了!”

白淑华眼睛也亮了,终于让她等到了,“爹,考到哪了?”

白母带着喜气的抱怨,“还不是你,通知书非得往学校邮,费这二遍事儿。”

白爹解释道,“学校往镇里打电话了,就有人来药厂通知我,让咱们尽快去取通知书,没说哪个学校。”

白母道,“还管哪个学校,有大学上就行。”

然后对着白爹说道,“孩他爹,你现在骑车去县里来不来得及。”

听这话音,是半天也不想打算等了。

白爹看了下时间,“三点半了,骑车得两个多小时,稍微有点晚。”

白淑华赶紧拦着,“别别,可别,晚上黑天八乎的也不好回来,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白母却不同意,“通知书没到手,我这心压根放不下。”

白淑华赶紧拿出电报,“孙爷爷来电报了,后天的火车。”

白母却道,“今个不去,明早一定得去(县里)拿通知书,不许等到后个。”

白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白淑华有些担心,“那连续请假好么?”

白爹有主意,“孩他娘咱们现在回去上班,明个我请半天,领导知道我去取通知书,肯定让。后个我去县里送年礼,顺便接车。”

白淑华立马明白了白爹的操作,送年礼也是为了药厂,是工作,所以里外只有半天实假,还不定扣钱。

因为去取通知书,这是大喜事。

看领导怎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