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章 一叶障目
这俨然就是压倒陈宛秋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信奉的向来都是“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在她心里,本来还都是陈家欠她的。
不然的话,陈家还国库的四十万两银子从哪里来的,再有陈大爷的五品官衔从哪里来的,更不用说日后她若是辉煌了,陈家还不是跟着她沾光。
不光这些,还有戴夫人贪财,把她原本日进斗金的两个铺子硬生生的拗走,导致两个铺子都败落了。
再说了,就像是陈宛秋自己对陈宛凝说的,就算她是恶鬼,那也是陈宛凝把她给招来的——如果不是陈宛凝心思狭隘,害了身为庶姐的陈宛秋,就不会有现在的陈宛秋!
现在,陈家竟然因为她光芒太盛,就要打压她,接连欺辱她,欲害她的性命,真是恬不知耻!
陈宛秋原本就没打算放过陈宛凝、戴夫人以及陈夫人母女三人,如今她们自己撞上来,那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陈宛秋原本还想怒气冲冲的摔了加了料的盖碗,可转念一想,这就会打草惊蛇了。
陈宛秋也没有料到陈远良那么一摔就摔出一口黑血,再也不在她‘光环’内了,另外陈宛秋也不得不承认,没了陈远良这个‘绿灯’,行事起来确实多了很多麻烦。
陈宛秋在心里冷笑一声,转头就策划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戴夫人尝尝眼睁睁的虚弱至死的滋味。
陈宛秋苦大仇深的盯着那加了料的汤,满眼满心的阴翳。
如果她的空间还在,就算她把这加了料的汤全喝了。回头她只要喝一两口灵水,身体就会一点事都没有。
可现在她进不去空间——陈宛秋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她进不去空间只是一时的,哪里会想到那空间已经脱离了她,投向了禄大爷的怀抱了——非但如此。她珍藏在外的灵水以及灵药都是有数的,用一份少一份。
在陈宛秋看来,那都是为了以后以应对紧急情况的,而不是用在现在这和戴夫人的‘尔虞我诈’上的。
陈宛秋不愿意浪费灵药,可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还是拿起勺子喝了几口汤。转瞬就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那喝进口的汤水根本就没多少真入了口。
这技能还是陈宛秋特意练的,没看到那些电视剧或是小说里面都演了吗。后宫里那些娘娘想害人的时候,都是在自己宫里头的点心茶水上做文章,最常见的不就是绝育药。还有害人流产难产的药。
未雨绸缪之下,陈宛秋就练了这么一招,都忘了是在哪本小说里面看到的了。
陈宛秋放下盖碗,眼睛里的阴狠触目惊心。
不过陈宛秋不知道的是,不说别的毒药,单就是绝育药,她已经中过不止一回了。
忠睿王妃特意招待过她一次,敬国公夫人留下来的特质绝育药。还是独一份的绝育药。女子中了此药,就连太医都诊断不出来。
忠睿王妃可不就是靠着这独一份的绝育药,悄无声息的断绝了忠睿王府后院女子生育的可能性。
只是忠睿王妃做的太明显了。王府后院那么多女子都不能生,单就她能生,这不明摆着让人怀疑么。
再来就是戴夫人也款待过陈宛秋一回。
那时候陈宛秋还没有后来那么‘叛逆’,但已经超出戴夫人的忍受范围了。戴夫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给陈宛秋下了绝育药。
比起忠睿王妃的,戴夫人的这份绝育药就有些普通了。只是居家宅斗必备的一份。
只不过,不管是忠睿王妃下的独一份绝育药。还是戴夫人下的相对普通一些的绝育药,对那时候的陈宛秋是没什么影响的。
除了绝育药。别的毒药,陈宛秋也算是有经验的了。
为何会说有经验呢?
那是把陈宛秋中过的其中一份毒药拿出来,放到普通人身上,那人绝对是一次就没命了。
可陈宛秋不是一般人啊。
敬国公世子特意准备的、敬国公夫人留下来的不一般的毒药,都没能把陈宛秋毒死,反而是敬国公世子为此投鼠忌器了,改为‘曲线救国’了。
再来就是忠睿王妃再次出手,不是什么要命的毒药,却是毁人容貌的毒药。女儿家的容貌多重要,这毁容也等于要人命了。
经过这几次的摧残,或许陈宛秋身上产生了抗药性,也说不定?
陈宛秋假装不知道戴夫人和陈远良想让她虚弱至死,假装着她并没有被苏颖说中她是借尸还魂的,假装周围一切都很正常。
在吃过早饭之后,还一切如常的去松涛院,跟着教养嬷嬷临阵磨枪了,顺便也给教养嬷嬷一个小小的教训。
谁让陈宛秋看这位被戴夫人请来教导她规矩的教养嬷嬷很不顺眼来着,一个下人罢了,还敢摆出主子的谱来,还严苛的要命。
陈宛秋就很不爽教养嬷嬷前恭后倨的态度,她为了学好规矩吃的那些苦可不能白吃。
陈宛菡年纪比陈宛凝还小一些,很敏感的觉察到陈宛秋的不对劲。再加上陈宛秋不小心磕到了额头,很有可能落下伤疤的事儿,瞒着了外人,可瞒不着陈宛菡的母亲。
陈宛菡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就很乖觉得不去触陈宛秋的霉头。
陈二夫人原本就对陈家将宝压在陈宛秋这个大房庶女身上很有些不满了,再加上陈宛秋容貌生的是几个陈家女儿中最美的,若是进了宫就很有可能会得宠,一路走高。
这都让原本一直期望着陈宛菡能够出人头地,好让她也跟着风光得意,顺带把一直压在她头顶上的戴夫人压下去的陈二夫人心里不痛快。
在这种情况下,陈宛秋这边儿有了什么风吹草动。陈二夫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等给陈宛秋诊治的大夫前脚刚走,后脚陈二夫人就得了信,当时就抚掌大笑了,暗搓搓的想陈宛秋破相了才是最好的,到时候宛菡的机会才更大一些。
陈宛菡当时去给陈二夫人请安。听了那么一耳朵,顿时觉得不自在。如今再见着了一脸阴沉的陈宛秋,以为她是为了面容的事揪心挠肺。
她本是无心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再说了虽说堂姐妹,但她和陈宛秋原就不亲近。这段时日,在松涛院里。陈宛秋又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陈宛菡也是有心气的,也就歇了跟陈宛秋交好的心思。
陈宛秋那一脸阴沉的,让陈宛菡看了直皱眉头,只在松涛院呆了一刻钟,就道了恼离开了。
陈宛秋阴恻恻的目送陈宛菡离开。在心里冷笑一声,陈宛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宛秋还记得陈宛菡以前是陈宛凝的应声虫,和陈宛凝在背后嘲笑她,还在她面前装的一副纯良无辜的模样。
别以为她不知道,陈宛菡曾经在一众夫人面前装模作样的替她说话,实际上却是话中有话,小小年纪心眼就那么多。
还有陈宛菡的母亲,陈宛秋的二婶。私下里说起话来尖酸刻薄,又自私自利,也没少给她脸色看。
陈二夫人想什么。陈宛秋很清楚,心里却很不以为然。陈二夫人怎么就那么有自信,陈宛菡大选就一定会入了上位者的青眼,一飞冲天了呢。
真是不自量力呢,陈宛秋心思阴沉的想。
她现在处在看谁谁都不顺眼的阶段,心里还想了。以前那些给过她脸色看的,她一个都不会饶过。
管他是什么身份。就算是血缘关系,那只是和原来那个包子女陈宛秋的。而不是和她的,她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陈宛秋这么想着,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衬着苍白的脸色,额头上包扎着布,平添几分诡异,让一旁教养嬷嬷身后的小丫头看个正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边儿戴夫人得知了陈宛秋的行程后,把手里的请帖一摞,冷笑一声,对身旁的夏绿说,“这倒是个心宽的主儿。”
心里却是活泛开来了,陈宛秋既是已经把自个的身份敞开了说了,却没见她为此有丁点的惶惶然,反而仍旧是和往昔一般。
难不成竟还有什么依仗不成?戴夫人心里也是不安,就从陈宛秋联想到陈夫人原先说过的,那个叫琥珀的丫头身上了。
若说如今的陈宛秋和那变了样的琥珀是一个德行的,那也该没多少妖法妖力的,不然,当初那琥珀哪能就那么活活被烧死了?
戴夫人是想这般安慰自个,可心里到底惴惴不安。
不为别的,一为了陈宛秋那诡秘的手段,竟是活生生的把陈远良魇住,供她驱使。
戴夫人再往前联想了一番,那陈宛秋不过仪门和大门就能出去,也能找着缘由了。这份子妖异手段,着实让人心悸。
二为着陈宛秋这心狠手辣的心性,身边的丫头说杀就杀了,完了就跟没事儿一般。若是惹恼了她,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思及此,戴夫人眉心跟着跳了几下,不由得伸出手来捏了一把眉心。
戴夫人心里不定,想了想把陈宛秋跟前的人叫到自己跟前。
“那汤你亲眼看着二姑娘用了?”
“回夫人的话,奴婢伺候着姑娘用饭,亲眼看着姑娘用了小半碗,再不会看错的了。”
戴夫人眯着眼睛软软的倚靠在姜黄色绣葱绿折枝的大迎枕上,心里思绪繁杂。
原本出了这等鬼祟,家里合该请个法师来做做法,可如今陈家的名声原本就岌岌可危,可不能在雪上加霜了。
想到这儿,戴夫人只觉得心如刀绞。
原本陈家虽然是子孙平庸,但好歹还有着祖宗余荫,又有爵位,比之一般钟鸣之家也并不差什么的。
可先是出了个不慈的姑奶奶,还成了本朝破天荒被撤了诰命贬为庶民的老封君。为这陈家的姑奶奶都没少被戳脊梁骨。
戴夫人不知是该庆幸她自己的两个姑娘是嫁到这位不慈的姑奶奶家了,不用受牵连,还是该怨恨傅母这个老姑奶奶做事不顾着娘家,出了事儿却是把陈家的名声也跟着带坏了。
戴夫人倒也不选择性的忽略了,陈家姑奶奶的名声在陈宛凝嫁给傅煦阳做平妻的时候。就已经让人暗自皱眉了。
当初平妻一事,陈家虽然是受害者,可傅母这边儿可也是陈家嫁出去的姑奶奶,当时傅母偏心小儿子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不然,又怎么会给小儿子娶了自己娘家的姑娘,从家世上就想着要倾轧大儿媳妇一头。这可不是高门大户中的‘潜规则’。
傅母被贬一事儿,说大不算大,可说小也不算小了。尤其这里头还掺和进一位皇上和一位亲王。
舆论的导向可是一股脑的对傅母以及傅煦阳不利,毕竟涉及到皇上,还有皇上的金口玉言在。多少都得忌讳一些。
不但陈家姑奶奶或是姑娘的名声跟着受损——到底出了那么一位那么不慈的姑奶奶,就算这里头发生的事儿都藏着掖着,可大家都该想了,到底傅母这做了多大逆不道的事儿,竟是让皇上和皇太后都看不下去,不顾着寒了老臣们的心,就把傅母身上先皇御封的诰命给一撸到底了——整个陈家的名声连带着也蹭上了污点。
陈远良可也是参与其中了,帮着外甥兼女婿去夺大外甥的爵位。可真不会带来什么正面评价。
紧接着,陈家发生的以陈宛秋为中心的那一系列事儿,可实在是负面大于正面的。
首先是陈宛秋出资资助陈家还上了国库欠银。还那么迫不及待的,让原本说好法不责众拖着不还的世家贵族们脸色不大好看,看陈家时都带上了审视。
这些世家贵胄都不用多做表示,只略略表明下自己的态度,陈家就隐隐被排斥了,尽管他们心里也不怎么看得上暴发户行径的陈家。
再次就是陈宛秋的大出风头。把同期的秀女映衬的黯淡无光。这些秀女家里门第最低的也得是有四品的直系亲属,她们如何会甘心。家里边寄予厚望的也心生不满。
总之,就算陈宛秋这孽障已消。陈家在京城也是岌岌可危的——唯一得用的姻亲之家的勇武侯府已是得罪的不轻,陈家的高调行事又为陈家拉了好一把仇恨值,底下没有得用的子孙,在这种情况下,陈家的衰败都是可以预见的。
陈宛凝一叶障目,认为只要陈宛秋这个罪魁祸首死了,那陈家就会没事,戴夫人的想法,也大抵是如此的。
却不曾想,其余人家都在观望,观望着陈家这位在选秀前就名声极大的姑娘,若是日后真有什么大造化还好说。可一旦前程无望,呵,这年头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繁多。
且事到如今,戴夫人还顾忌着本就摇摇欲坠的名声,不请法师做法,力求循序渐进的解决陈宛秋。
可是没有陈夫人的魄力,想当初,从陈夫人知道琥珀是被鬼祟附身,再到放了一把火把人给活活烧死,这一连串动作下来,也就是半天的功夫。
拖拖拉拉的,不知什么时候能消停呢。
不过,戴夫人显然是不曾想过,除了她把陈宛秋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处之而后快外,还有人有这样的想法。
之前还不止一方人马,经过了忠睿王爷的‘调停’,现在也就只剩了忠睿王爷这一方了。
忠睿王爷在知道在陈宛秋之前,还有个前辈敬国公夫人后,很讽刺的给陈宛秋也定了那么一个日期。
敬国公夫人的忌日就要到了。
思及此,忠睿王爷隽秀的面容上似多了两分讥讽之意。
忠睿王爷慢步在王府园中,忠睿王府是在原本的皇子府上扩建的,这双字封号的亲王本就是独一份,更不用说忠睿王爷是当今圣上的同胞兄弟,内务府修缮时自然是用了十二分心的,所以园中景致怡人,亭台楼阁,比之御园也就差那么几分。
忠睿王爷并没有带仆从。内侍张守礼也是远远的缀在后头。
忠睿王爷一身绯衣,慢步在迷人眼的丛中,端的是一派风流隽永。
突然一声脆生生的声音插了进来,“你是谁呀?”
忠睿王爷抬眼去看,从丛中钻出来的穿着水绿色衣裙的少女。这少女生的娇俏可人,两颊笑靥似显非显,双眼极亮,峨眉弯弯。
忠睿王爷瞳孔猛缩,站定脚步,定定的看了那突然冒出来的少女半晌。突然扬声叫道:“张守礼。”
远远缀着的张守礼片刻不敢耽搁的赶上来,在看清楚眼前的形势后,却只在心中咒骂。他在忠睿王爷跟前伺候了那么些年,自然是清楚忠睿王爷这是生气了。
原本还娇俏可人的少女在见到张守礼后,突然一愣。大着胆子瞧了一眼忠睿王爷,在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后,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原本笑着时的梨涡也隐了去,忙不迭的跪地认错:“奴婢不知是王爷大驾,冒犯了王爷,请王爷责罚。”
语气虽说没有方才那般如黄鹂般清脆动听,但也没有露出多大的胆怯来。不卑不亢的好似能叫人高看一眼。
事实上,张守礼听她还自称奴婢,就在心里皱了眉。最近新进上来的奴才规矩可是差了不少。
忠睿王爷眸光深沉,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少女身上,她露出一段儿白腻的脖颈儿,衬着一头乌油油的青丝,甚是好看。
张守礼缩了缩脑袋,太监最擅长琢磨主子心意。虽说没当过男人,却很能把握男人的心思。看见忠睿王爷眼珠子都没动一下,又知道跪在地上的这小丫头眉眼间实在是有那么几分像苏侧妃。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真真是肖似。
且冷眼瞧着这叫桃枝的小丫头也是个有些个心机的,若真是凭此上位了,也不是不可能。这么想着,喉头一动。
张守礼可真是庆幸他慢了一步,只听忠睿王爷冷冰冰的说:“本王可不知什么时候,府里头的个小丫头,都有闲情逸致逛园子了。”
忠睿王爷要逛园,自然是不希望有人打扰的,自然是有小太监过来清场,再说了远远都能瞧见王爷的阵仗,竟还有人不懂规矩的往上凑,还来一出见人不识的戏码。
原这起子欲攀龙附凤的,忠睿王爷不屑于开口,可这丫头竟是顶着那么一双眼睛,做出这般的勾当来,只把忠睿王爷心头的火都勾起来了。
这是东施效颦造成反效果了,张守礼缩了缩脖子。
跪在地上的桃枝闻言很有些不可置信,想抬头去看,可明显感觉到那冻人的视线,还有从忠睿王爷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她不由得吞了吞喉咙。
忠睿王爷甩袖离开,张守礼冲着噤若寒蝉的小太监们挥挥手:“既冲撞了王爷,打了板子撵出去。”
桃枝顾不得得罪张守礼这等大太监,连忙摇头,她费尽心思到了内院,可不是为着被撵出去的,想求饶,可已经在张守礼心中打了叉的她,哪里还能得到张守礼另眼相看,直接有了机灵的小太监就给堵了嘴。
先前在苏侧妃的院子外,张守礼随便找个错处把桃枝给拿捏了,或打或撵。可凭着桃枝眉眼与苏侧妃相似,张守礼才愿意给次方面。
只这桃枝不是个安分的,这才刚在王爷经过的夹道里闹出一出了,转眼又能鼓捣出一出……
张守礼微微眯起眼来看着一脸愤然的桃枝,琢磨了下,心中冷意更甚。一次两次是巧合,可次数再多一次,要还真是巧合,他就把头剁下来,这才进府的小丫头,能有这般大的能耐?
“慢着。”
小太监们按住了桃枝的肩膀,听了张守礼发话,就停下要把桃枝扭走的动作,听候张守礼的指示。
桃枝嘴巴被捂住了,只发出了呜呜的声音,那双黑晶晶的眼睛直朝着张守礼射过去。
张守礼一拧眉头,只附耳在其中一个小太监耳边吩咐了两句,那小太监一怔,张守礼摆摆手:“去吧。”
“是。”小太监在心里暗自咂舌,隐晦的用同情的目光看了桃枝一眼,这犯到了那位嬷嬷手上,怕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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