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章 庸人自扰

傅煦阳独立门户住的地方离侯府其实并不远,他家里发生的事也好打听,苏颖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原本本的始末。

“哈。”苏颖讥讽一笑,“好个风流男儿。”

跟人家争风吃醋落了下乘,自己先动手反而被人家打成猪头,还好意思说出来自己被欺负了,丢不丢人!

苏颖转念一想,陈夫人为了这等事来傅母这儿哭诉,肯定不会将实情告之。

苏颖让芦荟去问问,果然,陈夫人还真是能睁眼说瞎话,将被别人胖揍了说成了得罪了人,硬是从傅母手里抠了不少体己。

苏颖嘴唇露出一抹玩味的笑:“看看我这个弟妹多有生财之道 。”

说不定人家还乐的傅煦阳再这么来几次呢。

芦荟想了想道:“二太太就不怕二老爷知道后会不高兴么?”

苏颖将手中傅母的脉案边看边道:“不高兴?或许。”说不定傅煦阳会不高兴陈夫人出师不利,怎么就没能从傅母手里多抠一些。

“如今外头有什么新鲜事吗?”苏颖饶有兴趣的问道,这外面的众生百态不及时围观实在是暴殄天物,再说侯府又不是没这个人力物力财力。

人呢,总不能坐井观天不是。

“外面一大话题就是陈二姑娘了,如今传言说什么的都有,诸如仙女下凡、凤凰转世之类的,恨不得把陈二姑娘说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那陈家是个什么反应?”

“听说陈家门前宾客如云,都想一睹陈二姑娘的天颜,陈二姑娘的生身姨娘要被抬成二房,倒不知是真假了。”

“二房?能生下这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胎,二房岂不是太委屈了,怎么也得是平妻啊。”二房说的好听,但也就是贵妾,哪里有平妻这二头并进的好听啊,即使是律法不承认。可律法不承认怎么了。看看陈夫人和陈宛凝,陈宛凝照旧还是太太。

芦荟抿嘴笑了笑。

苏颖伸出素白的手指捻了快新出炉的糕点往嘴里塞,这糕点做的小巧玲珑,一口一个。她吃了一个后道:“陈二姑娘可真是明珠蒙尘,可都是这等命格了,又何必在意出身,本来好好的大家都没怎么关注她的生身姨娘。这抬成二房岂不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再说了就是二房又如何,也改不了陈 宛秋庶出的身份。”

芦荟又说:“另外一个热门话题是忠睿王世子病了,太医束手无策,忠睿王爷广招民间神医入府。”

苏颖手指尖在桌面上刮了刮:“这么严重?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

芦荟一边将调好的蜜水端给苏颖一边道:“只这两天的事。”

这两天?苏颖想了想,前两天她才出门险些遭遇不测。也不知道傅奕阳调查的怎么样了?这两天傅奕阳一直是早出晚回的,苏颖不欲再拿旁的事去烦他,就一直没去催促调查进度,而且看这样的情形,应该可以确定是人为。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恨她。

苏颖捏着碗沿喝了一口,笑了笑道:“世子金贵。”

能不金贵么?千倾地就这么一根独苗,要是这世子有什么不测,那忠睿王妃岂不跟丢了半条命似的。

等等,昨天才有忠睿王府的人专程过来说王妃病了无法宴客呢 。

“忠睿王妃定是很担忧吧?”苏颖抿了抿嘴角。

“是啊,听说世子一病倒,王妃就搬去小佛堂前替世子祈福了 。”

苏颖吊吊眉梢。这儿子病了当母亲不能在病床前看顾,反而去 =小佛堂祈福,外人说是一片慈母之心,可实际上,不是这回事 吧?

这就可能是世子的病有猫腻,难道是王府后院起火了。王妃引火上身结果祸及了世子么?

这也不是没可能,忠睿王府后院可是乱的很,苏颖在玩攻略游戏时就已经深有体会了。三个女人都是一台戏了,忠睿王府后院能有十个三个女人了,而男人只有一个。不乱才怪呢。

忠睿王妃也是个能人,忠睿王爷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不着调的,可忠睿王妃却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让自己素有贤名,但这种贤名却是在建立在踩着忠睿王爷宠妾灭妻的基础上的,也就是说忠睿王妃为了自己的名声,而置忠睿王爷的名声于不顾,甚至还帮着外人坐实了忠睿王爷宠妾灭妻的名声。

这样的女人说实在的不会讨男人的喜欢,尤其是像忠睿王爷这样的上位者。

想多了,忠睿王府的种种已经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了。

但是我不犯人,人却犯我,想到禄娃子说的这两天有敬国公府的人在勇武侯府外转悠之事,苏颖眼里的笑意全无。

敬国公府,忠睿王妃的娘家,世子之病,王妃入佛堂,疯马闯大街……凡此种种,总要有根线可以把这些事串联起来。

可这根线到底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自从禄娃子发现敬国公府的人后,就一直困扰着苏颖 。

傅奕阳回来的挺晚,苏颖等的困不不行了就上床睡了。

守夜的白芷刚想说话,就被傅奕阳摆手给制住了,他自己进了屋子,一掀开被子钻进了苏颖睡得热乎乎的被窝,苏颖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嗯了一声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被傅煦阳的事耽搁了,那混不吝的都这个光景了还能翻出浪来,忒的让人头疼,他要是我儿子,我早把他腿给打断了。”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跟着啃了过来,两片带着凉意的手一碰上苏颖的脖子,她就打了个冷颤,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傅奕阳在后头搓搓手,声音含含混混的传来:“该暖暖再进来的。”话是这么说,他自己扯了外面的衣裳,手就意思意思的搓了那么两下,一刻不停的就钻进苏颖的衣裳里。

刚上手一摸,就发现里面没有任何的阻隔,一时呼吸都重了起来。

苏颖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她睡意正浓的还不想这样那样。刚才反应还慢半拍呢,这会子正好反应过来,按住傅奕阳**的手。

男人在后头低低笑两声,嘴巴凑到脖子上乱啃。呼出来的热气激得脖子上寒毛都竖了起来,“就这么想我?”

苏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打断谁儿子的腿呢。”

傅奕阳哧的热气喷出来:“咱们儿子像我,哪会这么没出息。 ”

那傅煦阳是怎么回事?本是同根生啊,这要是再往上计较,都计较到傅母头上去了,就是因为傅煦阳是根本傅母长大的,长于妇人之手,所以才成了今天这种混不吝的模样么。

傅奕阳这话可真是大有深意啊。

“你怎么知道小叔子的事了?”谁捅到他跟前去的?傅母?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不但知道了,还跟着去收拾烂摊子了么?

傅奕阳凑过来嘬住她两片嘚吧的嘴唇。把她一摊子话都堵到肚子里去了,猴急的扯开她的衣裳,把自己挤了进去。

苏颖一时半会儿的是没机会跟傅奕阳讨论这个问题了,一时事毕,苏颖还记挂着这问题就含含混混的问起来。

傅奕阳把她耳边的头发顺到耳后。“你知道?”

说到这个,苏颖就觉得可乐,往傅奕阳胸膛上蹭了蹭:“二弟妹来上房哭诉,过后又来找我哭穷,看她形容凄惨,不知道的也知道了。”

傅奕阳冷哼一声:“兵部侍郎特意来堵我,不知道的也知道了 。”

苏颖“扑哧”一声笑出来。对上了傅奕阳的黑脸,苏颖真是觉得他不容易,怕是那兵部侍郎也是不怀好意,抬手轻拍了傅奕阳的脸:“庸人才不招人惦记,如今老爷可是叫人眼热呢。”

像傅奕阳这样的即是爵位在身又是实权在手的,能不让人眼热。更何况因为国库欠银的事,户部可是处在风口浪尖上。

可又不太对,苏颖灵光一闪:“兵部侍郎家可有在选秀女?”

傅奕阳原本的黑脸因苏颖的体贴话变成了柔和脸,听听这话多顺耳,忽又听苏颖这么说。傅奕阳那个皱一皱眉头:“怎的? ”

这就是有了。

苏颖眨眨眼睛,撑起身子来去看傅奕阳:“外面那些个流言你不知道?”

傅奕阳很聪明,苏颖这么一说,他就反应了过来,听出苏颖的言外之意——可能是被陈宛秋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出身给连累了。

这还不如他本身有能耐被人眼红所以人家来找茬听得舒服呢,就为了个子虚乌有的传言就遭人恨。更何况,要真是这么个原因,他完全就是被牵连的,从陈宛秋到傅煦阳,哪一个都不是傅奕阳喜欢的,他要是能高兴起来才怪呢。

这下子,脸又沉了下来。

苏颖一瞧,赶紧顺毛捋:“要真是这么个弯弯绕绕,那也只能说明人家忌惮你呗,毕竟陈家可是你的娘舅家,怕前朝后宫连成一气,不给别人活路。”

傅奕阳被顺的情绪平缓了,他缓缓说:“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苏颖笑出来:“就是这么个理。”

傅奕阳只笑一笑。

苏颖这会子睡意也走了,就来了谈兴,问傅奕阳:“那小叔子的事儿你是怎么处理的?”

傅奕阳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把玩着,漫不经心的说:“兵部侍郎姜大人既然都愿意小事化了了,我何必揪住此事不放,更何况这件事原本错多半在傅煦阳身上。呵,那姜老儿也是故意滋事,若不是他主动提起此事来,逼得我不得不表个态,但凡我事后知道了,也不会主动插手。为了个伶人,呵。”

这两个呵字,就已经表明了傅大老爷的态度。

“陈氏可曾为难你了?”

苏颖一愣,这陈氏指的是陈夫人。苏颖摇了摇头:“她本来是来和我哭穷的,后来见我打扮的素净,就心生同情,好生安慰了我一通呢。”

傅奕阳听她这样说拧了眉:“不知所谓!”

苏颖不甚在意:“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往后也省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傅奕阳听了她这话神色松了下来,反而冷笑一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外乎如此。”

傅侯爷毒舌起来还是很厉害的。

苏颖往他怀里窝了窝。傅奕阳拍着她的背哄她:“睡吧。”手上拍个不住,渐渐的把她的睡意拍了上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苏颖一睡,傅奕阳有些心不在焉了。他望着苏颖的睡颜发怔,床头点着玻璃灯,柔和的光透过秋香色的床帏洒进来,傅奕阳手背抚上苏颖的脸,怔怔出神。

当日疯马一事确实不是意外。

傅奕阳以为是别人想要对付自己,才迁怒到苏颖身上的,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苏颖只是一介妇人,近来因为府中事情繁多,连出门交际应酬的次数都不多。又如何会跟外人结了仇。

本来傅奕阳以为又是傅母掺合的,可查来查去这里面和傅母以及傅煦阳都并无关联,看到这样的结果,傅奕阳都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觉得无奈至极。

明明该是嫡亲的,只可惜竟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

最开始的时候。傅奕阳自己进了一个误区,认为是他结的仇,而苏颖也跟他差不多,认为是冲着她自己来的。

傅奕阳查了两天,几乎都要进入死胡同了,可就在刚才苏颖说的那些话,提醒了他。

有的时候。有些人就是会因为莫须有的事就去攻讦旁人。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太正确了,傅奕阳抿了抿嘴唇,这件事自然是要接着往下查的。

等第二天早起时,傅奕阳抓着苏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这冷不丁的就来这么半句话,真是就不怕人想多了误会。苏颖愣了下,这话儿是从哪里来的?上下文呢?

可是傅奕阳没再跟苏颖剖白心计,他吃过饭,苏颖难得起得早,就送他出了门。

刚转身回去。路过园的时候,就看到柳姨娘跟前的大丫环翠屏探头探脑的,苏颖扫过去,翠屏连忙福身,喏喏道:“姨娘想来给您请安,不知太太方不方便?”

柳姨娘病好了?这病好的可真快,从她说过让柳姨娘尽职尽责也才过了几天而已,柳姨娘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来啃一啃肉骨头了?

苏颖回了一个字:“可。”

薄荷撇撇嘴,翠屏却是不敢再抬头的,姨娘如今这么做已经彻底要跟正院对立了,她这当下人的根本就左右不了姨娘的心思 。

翠屏对柳姨娘能够复宠根本就没什么信心,毕竟原先魏姨娘当道时,柳姨娘本身也没多少宠爱,如今太太一人独大,身份天差地别,柳姨娘一个妾室被嫡妻拿捏住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偏偏柳姨娘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用鸡蛋去碰石头,那能有什么好下场啊。

翠屏一想到原先的石榴,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可不想落得跟石榴一样的下场。

苏颖前脚刚回到正院,柳姨娘后脚就过来请安了。

之前难得柔情蜜意的送傅奕阳出门,苏颖都没吃上什么,这会子回来了,紫苏已经重新上了寻常苏颖吃的。

苏颖就在饭桌前坐下,柳姨娘进来就朝苏颖福身:“婢妾请太太安。”

苏颖看了她一眼,她脸上扑了一层粉,脸蛋看上去白白的,又因为生病瘦了下来,更显得人如柳条,更何况她还穿了件月白色的衣裳。

月白色本就朦胧,柳姨娘穿着更显得纤细,只可惜柳姨娘太瘦了,加上她本来就不是柔美的长相,穿朦胧的月白色根本就显不出她原本的优点来。

再者就算柳姨娘精神比之前好了些,可到底已经不那么水灵了 ,身上还穿的这么素,往那儿一站更显得形容憔悴,让人一看就提不起精神来。

就是这样的,别说勾搭男人了,就是让傅奕阳多看一眼都是没可能的。

真不知柳姨娘是如何想的。

苏颖看她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苏颖现在肚子正饿,芦荟站在一边服侍她用饭,柳姨娘想过来接了芦荟的活,苏颖就给驳回了:“有芦荟呢。”

柳姨娘细声细语的说:“婢妾服侍太太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原太太体恤免了婢妾的伺候,婢妾感激不尽。婢妾之前想茬了,婢妾自知没有脸面到太太跟前来。只太太不让婢妾做这些该做的,婢妾心中实在不安。”

柳姨娘的院子如今可是热闹呢,经过那一闹腾,底下人不服气的可就多了。柳姨娘如今根本就压不住。

柳姨娘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只能混了血带着牙齿往肚子里吞 。

“你身子大安了?”苏颖没接这话茬,淡淡的开口问。芦荟一点都没有要把位置让给柳姨娘的意思,闹得柳姨娘就碰了这么个软钉子。

柳姨娘咬了咬嘴唇:“婢妾正要多谢太太体恤呢,婢妾惭愧竟是一病就拖了这么久方好,都是婢妾这身子不争气,愧对太太的怜惜。”

柳姨娘这话儿让苏颖心里拱起了一点火气,吐出来的话也不客气:“不过是我的分内之事,倒是你如今大好了,药材采购的管事也该松一口气了。之前那管事的还来请罪呢,说是你这里下了那么多的药材总是不见成效。不过呢后头让大夫验了库房里的药材都是顶好的,并没有以次充好,这才罢了。”

这一番话含沙射影的意味太明显了,柳姨娘被刺的脸火辣辣的。还没等她略定一定神开口辩驳呢,就听苏颖说道:“你也不用觉得过意不去,那些个多出定例的药材都是要从你月例里扣的,我总不能因为要体恤你一人就坏了侯府里定下来的规矩。 ”

谁知道柳姨娘要了那么多药材自己没吃,把那些个药材藏到哪里去了。

苏颖夹了一筷子玉兰片,看都没看脸色青白交错的柳姨娘。

屋子里的下人各做各的,井然有序。半点多余的声响都没有,也没人偷偷的往这边多看几眼,可就是这样,柳姨娘才越觉得难堪。

柳姨娘的指甲差一点就掐断了,她站不稳只觉得脑袋一跳一跳的抽起来,可又不敢站不稳要倒。她本就是向苏颖打了保票说自己身体好了,现在晕倒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芦荟看了她一眼,上前搀住她的胳膊:“姨娘脸色不大好呢,快坐着吧,太太这儿有奴婢伺候着用饭就成了。”

苏颖闻言点了点头:“坐着吧。”

芦荟跟着附和:“姨娘才大病痊愈。自然是劳累不得,不然万一病情反复了,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说着就有机灵的小丫环搬来了粉彩水墨山水磁鼓绣墩,柳姨娘不得不坐下来,如坐针毡。

搁在以前,苏颖早就三两句话就把柳姨娘给打发走了,省的她在跟前碍眼,可现在柳姨娘不是想要上位么,苏颖就顺着她的心思来,看看她还能作出个什么样来。

可劲作吧。

苏颖吃完了饭,又净了手漱了口,柳姨娘还能坐得住,可苏颖就当没她这个人,自顾自的坐到榻上去,这边临窗又暖又亮,真是熏得人昏昏欲睡。

柳姨娘愣是坐在屋子里不肯走了,到后头不住的拿帕子抹泪,这次许是注意了,脸上的妆没,她也不说旁的话,嘴里翻来覆去的就只有一句:“求太太体恤。”

真把自己当复读机了,苏颖吐槽着,而且柳姨娘这些手段还都是魏姨娘那个蠢货用惯了的,原先还觉得她那招以退为进玩的稍微不那么蠢,可现在看起来,真是高估她了。

苏颖就那么自己做自己的事,让柳姨娘哭个够,等柳姨娘实在是掉不出眼泪了,苏颖就叹了一口气:“罢了。”她顿了顿, 就看到柳姨娘巴巴的看过来,苏颖在心里冷笑一声,说出来的话却平和的很:“你也是个不容易的,那些多出来的药材不需从你的月例里扣的,从我的月例里扣吧。并不是多大的事,也值得你哭的这么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侯府的当家太太苛待了妾室了呢。”

柳姨娘没想到苏颖开口说的是这件事,一下子闹了个青白交错的脸,这下子面子里子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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