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他们理解陆九的想法，可正因为理解，所以才震撼。
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在庞大的利益面前，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清醒。
这要是换个人，谁会在发展初期，就已经预设了自己医院有制度腐败的问题啊。
关键他不仅预设了，还在提前布局解决办法。
不得不说，陆九看得着实有些长远。
也正是这份智慧，让李东觉得陆九的提议未尝不可。
因为陆九说的几乎全都是事实。
陆九中医院的崛起，必然会导致江汉人民医院衰落。
这是他们改变不了的。
如果选择不合作，可能一两年之后，他们的日接诊量就会出现非常严重的下滑，再过个三五年，兴许经营上就会出现困难。
可如果选择合作，短期内他们可能会有利益受损的问题，但这种损失也不会太大，而且随着陆九中医院的崛起，它能够不断吸引外来人员看病的话，对他们的损失其实也是一种弥补。
粗略估计的话，一两年内，他们的营收会出现下滑，但撑过这段时间，情况就会有所好转。
在这之后，四人也是边吃边聊，对于一些细节问题，李东也是问了很多。
陆九全都为他一一解答。
一个多小时后，饭局结束，此次商谈也就到此为止了。
李东并没有给陆九一个准确的答复，陆九自然也没有过多询问。
反正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着急的并非是陆九。
回到家，陆九拨通了黄傅生的电话，将此次商谈的内容简要地告知给了他。
“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
陆九笑道，“在这之前，我认为同意的概率有六成，但聊完之后，可能有九成。”
黄傅生奇怪道，“哦？为什么？”
陆九道，“人民医院的李书记，他这是第二届连任，也就是说这四年内，人民医院在他手里，绝对不能出现经营问题，最好的结果就是能稳住，但是我们医院注定了会吸纳走一部分患者，这就让他不得不作出改变。”
“合作了，一两年后，我们医院会反哺给他们一定的资源，人民医院还有再起来的机会，不合作，那这位李书记可能政治生涯就止步于此了。”
在确定了要跟人民医院商谈合作事宜之前，陆九就找他爸的朋友了解了李东。
这位书记才四十六岁，正是政治生涯黄金年龄段，显然是不会只满足一个小小的医院书记。
面对这样的变局，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可他的力量又无法左右陆九中医院。
所以，陆九适时给个台阶，这位李书记绝对会识趣。
他的目的不是要维持什么西医的话语权，这玩意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只要还能再进一步，哪怕医院利益受损，他也会毫不犹豫合作。
其实两个医院建立什么直通车，李东不关心，只要大家合作，陆九中医院发展的越好，对他越有益处。
因为江汉是国家重点关注的中医药试点城市，而且国家对于中西医结合这个口号，也是喊了几十年。
一旦两家合作，就算人民医院利益受损，他也可以说是为了促进中西医结合作出的颠覆性尝试。
成功了，他政绩就有了，失败了，他也能功过相抵。
“你啊，还真是走一步看三步，医院都还没做大呢，就开始想以后了，难道你就真觉得，陆九中医院在未来会出现制度腐败？”黄傅生道。
其实在他看来，陆九中医院现在的制度，已经优于全国百分之九十几的医院了。
想要滋生腐败的几率很低。
“时刻保持警惕嘛老师，自我革命不是我党传统吗，我这叫不忘初心牢记使命，难道你希望陆九中医院只是昙花一现？”陆九道。
黄傅生笑道，“那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咱们这才刚起步呢。”
陆九哭笑不得，“我也不想啊，关键是我们崛起的太快了，我怕布局晚了，人民医院跟不上，到时候它们可能连成为我们竞争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倒不是陆九看不起人民医院，而是以人民医院的体量，它们也确实无法对标陆九中医院。
现在都有点干不过了，再让陆九中医院发展几年，到那时，还不如自己建手术科呢。
当然，如果真要建手术科，那么投入的资金绝对要上亿，就算陆九中医院再发展起来，这个钱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小数目，可能拿得出来，但会拖他们的发育。
这也是为什么陆九选择暂缓手术科的建立，改为与人民医院合作的原因。
他们的水平虽然不行，但设备却比较齐全。
与他们合作，陆九就可以用魏医堂给的资源做更多其他的事。
“行吧，你自己发挥，我就不管了。”黄傅生道。
他的思维已经跟不上陆九了，不过这一路走来，陆九的决策基本没有出过什么岔子，这也让黄傅生对陆九格外信任。
二人挂断电话后，陆九也是回到了医院。
到科室坐诊了半天后，第二天下午，陆九就来到了实验小学。
这是他本学期的最后一堂课。
下周，他的学生们就要开始进行中医考试了。
对于这个消息，学生们自己也非常清楚。
以至于当看到陆九来到教室之后，这帮小家伙们，就开始嚷嚷起来。
“老师，下周就要考试了呢。”
“老师，听说我们班要跟别的班比成绩啊？”
“老师，我们赢了有什么奖励？”
“老师，我考满分能带我去医院给人看病吗？”
“老师……”
陆九双手一压，示意大家安静，随后笑道，“没错，下周的考试，是以班级的及格人数来评比的，如果我们班的及格人数最多，那么就是年级第一，奖励嘛，学校是没有的，不过老师也可以给你们准备。”
“但想要拿我的奖励，可没那么轻松哦，这样，我给你们定个目标，全班都及格的话，我就带你们去医院，教你们练功！”
练功！？
听到这两个字，大部分学生都表现的格外兴奋。
这个年龄段，不论男生女生，大家都有一个武侠梦。
谁还没有过披着床单在家里扮演大侠惩奸除恶的经历！
“老师，是什么武功？”罗笑笑大声喧哗。
陆九特别认真，“这门武功绝学叫作八部金刚功，炼到大成可以使身体达到金刚不坏的地步，想不想学啊？”
金刚不坏？
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这下子，小家伙们更兴奋了。
此刻的陆九，像极了功夫里的老乞丐，而他面前像跳蚤一样的学生们，各个都是骨骼惊奇的练武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