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挺身而出。他们又不是傻子,瘟疫蔓延了这么长的时间,只怕北川再过一段时间,就彻底成为荒无人烟的地方了。
司南博看着大殿上的这群缩头乌龟,气得要命,最后还是按捺着火气,直接点名让户部侍郎前往,这个早朝就在皇帝的怒火之中,结束了。
而慕卿又和皇帝还有户部侍郎三个人又在御书房之中商讨良久,一场关于北川瘟疫的讨论就此结束。
推开御书房的大门,夜幕降临,天边隐约挂着几个星星。慕卿不紧不慢地朝着宫门走去,或许是因为好久没有这么动脑子了,此刻突然歇下来,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大祭司,请留步!”户部侍郎明川快步走到慕卿面前,行了一礼,“敢问大祭司,这次去北川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您想出了这么完善的对策,为什么要让我去呢?您去的话……不是更能得民心吗?”
慕卿听了明川这话,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这些名和利我不在乎。我若是去了北川,只怕他又该折腾了呢!
你记着,去之前,派人大肆搜寻我和你说的那几味药材,其次一定要带着大夫,最后就是那些得病而死的人,不能留,尸体一定要火化。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只希望你好好办这差事,莫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还有南黎百姓的期望。”
“是,臣定不负所望!”户部侍郎明川看着慕卿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生出敬佩之意。
不过是豆蔻年华的少女,他们这些七尺男儿都办不了的事情,她却是在弹指间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对于功名利禄更是不屑一顾。
得此大祭司,实在是南黎国之幸事啊!
慕卿往水墨云烟走的时候,突然间想起她今天失约了,只顾着北川瘟疫之事,却把小奶娃娃给忘记了。
慕卿:完蛋了,完蛋了,系统,你说小奶娃娃会不会生我的气?
系统;正在休眠之中,屏蔽外界一切干扰!
慕卿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自己施展轻功朝着镇国公府飞去,来到小奶娃娃的房间,却发现没有人影,慕卿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
风曦是镇国公府的世子爷,寻常她来的时候,他都会乖乖在这里等着的,可是现在院子里没有人,说明什么呢?
慕卿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炸了,强忍着自己身体的不适,在镇国公府随便抓了一个丫鬟,威胁道:“告诉我,小世子去哪里了?”
丫鬟瑟瑟发抖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结结巴巴地说道:“今日,国公爷,国公夫人还、还有小世子都去参见夏将军府的寿宴去了。”
慕卿一听到“夏将军府”四个字,心里边是一阵慌乱,虽然不知道风曦为什么会跟着去参加寿宴,但依照镇国公与国公夫人那两人的尿性,怕是憋不出什么好鸟来。
“告诉我,镇国公与国公夫人为什么这次寿宴要带上风曦?不要试图跟我扯谎,你虽然是镇国公夫人身边的侍女,但是我要将你一刀刀活剐了的话,还是很容易的。”
丫鬟一开始的确是想按照国公夫人说的那样,跟大祭司撒谎的,但是现在她从大祭司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尽的杀意,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全部都堵在喉咙,因为这一刻的她似乎感受到了那骨森的寒气。
“因为将军府来送请柬的时候,亲自点名让小世子爷,务必前去参加。”丫鬟说完瘫软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夏将军府与镇国公府都在皇城之内,又分属两条不同的街道,即便是乘坐马车也需行近半个时辰。
慕卿脚尖点地,朝着东南方向飞去,身形在房顶之上起起伏伏,很快就看不见身影了。
慕卿心里就像是被火灼烧了一般,心里只能祈祷:小白眼儿狼,你可不能出事啊!
一定要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酉时的时候,夏将军府门口的大红灯笼早早就点亮,有夏府管事在门口亲迎贵客。
夏将军戎马一生,是个老臣了,于武将一脉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能接到夏将军府邀请柬的,也都是在朝堂上有着重要话语权的重臣,尤其的镇国公府,手中势力人脉可与夏将军,丞相大人等分庭抗礼。
远远的看到镇国公府府的马车,便有人进去通报,夏老将军携夫人亲自出门迎接。
两方相互寒暄过后,夏将军视线落在风曦身上,眼底闪过亮色,镇国公把夏将军的表情看在眼中,微微一笑,“曦儿,过来见过夏将军。”
看着镇国公被推出来的精致少年,夏将军笑抚长须,“不必多礼,小世子真的是几日不见越发出色,心中对他的喜爱可是只增不减啊!可惜家中这些个不争气的孩儿们,没一个能赶得上小世子的。”
知道这个夏将军那副恶心的嘴脸之后,再听见他说这话,风曦衣袖中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眼眸微敛以此来遮掩自己眼中的厌恶。
同样面色微变的还有夏夫人,只是变化仅仅一瞬,便回转笑意,看着风曦,“说来我也在白玉酒楼见过小世子一次,当日有些冲撞了小世子,还想着找个时间同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致歉呢。”
国公爷朗声一笑,摆了摆手“那些小事儿,过去也就过去了。我家曦儿被娇养惯,性子有时候跋扈得很,夏夫人能不计较,本国公还得感谢夫人宽厚带人。”
“对对,过去的事情无需再提,小孩子打打闹闹的,再正常不过了,”夏老将军打了个哈哈,做了个请势,“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今日能赏脸前来,实在是蓬荜生辉,快往里请,我们到里面坐下,慢慢聊。”
随夏老将军亲自引领,几人依次进门,风曦跟在后面,看见夏夫人的背影,风曦嘴角露出一抹讥讽。
入夜没过多久,夏将军府已经是灯火通明,酒席也早就备好了,丫鬟家丁有序的进出。席间有不少先到达的高官及家眷入座,相互之间相谈甚欢,时不时地还伴随着孩子们的玩笑声,热闹非凡。
宴席上,风曦被几个孩子以玩闹为名给拉走了。
风曦没有说话,就这么被他们几个少年推着来到夏府的小花园,风曦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笑嘻嘻的脸,还有他眼睛里分明闪着恶意。
夏老将军最宠爱的小孙子,白玉酒楼里的小纨绔——夏七原。
“风曦,你上一次让小爷我白白受了我母亲一巴掌,你说这笔账是不是该好好算一算了?”
夏七原下巴微扬,居高临下的看着风曦,等他回答。上次害他丢了那么大的脸,这次,他定要整死这个小畜生!
夏七原挥了挥手,几个人边开始朝着风曦一点点的包围。
顷刻,花园里到处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一开始扬言要算账的夏七原看他跟见了鬼似的人,浑身不停地抖着,"你、你这个小畜生别过来。”
风曦嘴角扬起,眼中染上了戾色,手中握着金簪的他,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这些人走去。
明明身形单薄,精美如玉。看似无害的风曦,每走一步,周身所带的气势,都让人觉得是不寒而栗。
毕竟都是家里宠爱长大的孩子,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血,所以有不少被风曦这阵势吓得哇哇大哭的。
“啊——!你别过来,别过来!”
“救命啊!快来人!快来人啊!”
负责在花园门口守着的小厮听见动静之后,偷偷往里看了一眼,被风曦扫到的那一眼,小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里了,跌跌撞撞的往宴场跑去,通风报信。
风曦看到了,没有去追。
等到夏老将军及国公爷等人闻讯赶来的时候,看到的画面,简直不堪入目。
后花园的花圃空地旁,除了女童外,所有此前跟着凑热闹的各府小公子,都被他们自己的腰带反绑着,衣衫不整的趴在地上,四肢朝地。
等将军夫人他们派人阿静这些公子哥儿全部都松绑,看着他们齐刷刷的抬头瞅过的时候,就连夏将军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一个个被打的鼻青脸肿,再加上衣衫不整的,怎么看怎么狼狈丝毫没有大家公子的风范。
一群平时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的公子哥儿,纷纷朝着自己的父亲母亲跑了过去比那草窝里的鹌鹑还要乖巧。
便是女童,漂亮的裙摆上满是灰土,发髻蓬乱,眼神里满满地惊吓,小脸上依稀可见泪痕,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而罪魁祸首,镇国公府的小世子风曦,他就这么站在这些人面前,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望着他那单薄挺直的身板儿,就像是一个走向绝路的赌徒。他在这里赌,赌自己因为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不会出事。
诸位大臣被气得面色铁青,纷纷要求镇国公府给出一个交代。
“国公爷我虽然人微言轻,但这事若没有个说法的话,就别怪我不顾念同僚之情了!”
“这件事情一定要上奏皇上,否则绝对不善罢甘休!”
“……”
还处于震惊之中的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回过神来,脸色发黑。
“孽障,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还不赶紧道歉?”国公爷说着就要伸手去打风曦,但又像是顾及着什么,最终没有下手。
"父亲,别人家的父母见到自动解儿女,至少都会紧张的看一下,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您今天站在这里,除了知道让我道歉之外,可是还说过什么其他的话吗?
别人家的父母,担心自己的孩子会被欺负,可是我呢,这一直被人欺负的孩子,竟然还要向这群罪魁祸首道歉,是不是太可笑了?”
稚嫩的嗓音在这空旷的花园里响了起来,不带一丝感情,仿若经历这一切的,不是他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