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里。

两百名精心挑选出来的勇士排成一个方阵,这两百名勇士当中有五十名弓箭手,都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箭术较为突出的兵卒。

花木兰卸下了沉重的铁甲,此时穿着一身轻便的皮甲,手握宝剑站在方阵面前。

“尔等都是身手矫健、灵活的勇士,能不能攻破卢龙塞,全看尔等今日的表现,我们的任务是在领军大队人马攻城吸引守军注意力的前提下去偷袭修建在山上的城墙!”

“为何选择在白天偷袭城墙而不是夜晚?因为夜晚光线太暗,我们无法在不点火把的情况下爬到山上去,如果点了火把就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和目的,守军就会加强戒备!”

“一旦领军大队人马攻打正面城墙,卢龙塞内的守军大部分都会被吸引过去,部署在塞北一侧的城墙守军就会减少,同样,他们部署在山上辅墙上的守军也会减少,他们没有那么多兵力防守每一寸城墙!”

“这次的任务非常危险,想要成功,所有人必须完全服从命令,一旦成功,你们所有人都有重赏,就算阵亡,赏赐也会发放给你们的家人,都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吗?”

两百人齐声大吼:“请将军下令!”

花木兰扭头看了一眼卢龙塞方向,那边的喊杀声不停的传来,战况似乎很是惨烈,声势搞得极大,贺多罗的佯攻似乎做得不错。

她当即下令:“出发!”

花木兰带头,两百死士提着刀剑、背着弓箭跟在身后悄悄出了营地,最后二十个兵卒扛着十具梯子,这是用来作为爬墙之用的。

花木兰早已下令让这两百人卸掉身上的盔甲,都穿着轻便的常服,这是为了方便爬山和攀爬城墙,尽管增加了身体的灵活度和轻便,但也减弱了他们的防御力。

花木兰带着两百人悄悄摸到云山的山脚下,在她的命令下,所有人都在头上和身上挂满树枝和树叶,把自己和山林融为一体,增加了隐蔽性。

没有路通向山上,想要去山上,必须自己走出一条路来,可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好走出来的,到处都是荆棘、倒刺,有些位置山坡极为陡峭,稍有不慎就会滚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从上午戌时开始,一直到下午午时过后,花木兰带着两百人才极为狼狈的摸到了山上城墙下不远处。

花木兰蹲在一颗大石头下,向下面的兵将们压了压手,示意他们都蹲下,若不蹲下,必定会被巡逻的燕军发现!

花木兰伸出脑袋向上面观察了一下,山脊上的城墙每隔大约两百步左右就有一座敌楼,敌楼所处的位置山坡稍稍平缓,而两座敌楼之间的城墙所处的山坡都很陡峭。

花木兰发现一段山坡坡度稍小一些的城墙,她挥了挥手,带头向那一段城墙所在的位置摸过去。

等到了地头,她把五十名弓箭手召集到身边低声吩咐:“两边各去五个人,把两边敌楼上的岗哨全部射杀,一定要一箭毙命,不可让其发出声响!”

由于贺多罗正指挥领军大将将士从正面攻城,燕军守将为了增加防守力量不得不把原本部署在长城各敌楼的驻军抽调了大部分前去防守。

一般情况下,长城上每个敌楼平常有一个伍的兵力驻防,但此时已经被抽调大半,原本五个人只剩下两个人,也只能起到岗哨的作用。

花木兰往两侧分别各派五个弓箭手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花木兰和身后其他所有人都蹲在地上静静的等候着,没过多久,她和死士们就分别看到相邻的两座敌楼上的墙垛上趴着两个燕军兵卒。

相邻两座敌楼内的燕军已经清除掉了,花木兰立即举手一挥,扛着木梯的死士们立即向

城墙下爬去。

“上!”花木兰看见木梯就快要架好,立即举手挥了挥,下达了攀爬的命令。

死士们得到命令分成十个小队分别各向一具木梯爬过去。

花木兰带头,她最先冲到一架木梯下,手脚并用的以极快的速度攀爬木梯,木梯虽然长,但下面有两个死士扶着,显得很稳当,花木兰在攀爬的过程中没有感到晃动,很轻松就爬上了城墙。

她刚一跳上城墙就正好被一队掉头过来的燕军巡逻队发现了,领头的一个燕军什长大叫一声:“有魏军!魏军偷爬上来了,去一个人敲钟示警,其他人跟我上!”

在燕军什长的带领下,除去其中一个敲钟示警的兵卒,另外八个兵卒提着长矛向花木兰冲过来。

“魏军爬上来了,杀啊——”燕军兵卒们大叫着。

花木兰立即拔出宝剑迎上去,她必须为下面的死士们争取爬上来的时间,她知道她一个人成不了事,只有在其他死士们的帮助下才能杀进卢龙塞内。

“杀——”花木兰提着宝剑迎上了这一队燕军兵卒。

一拍四支长矛刺过来,花木兰手中宝剑一扫,挡开四根长长矛,但又有四根长矛刺向她,这些魏军兵卒竟然训练有素,八个人在什长的指挥下排成两排交替向花木兰进攻。

花木兰手中宝剑是短兵器,比两米多长的长矛短了一大截,连续被逼得后退了五步,她才挥剑磕开四根长矛,随后身体一矮,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滚到了一排燕军脚下,手中宝剑一扫。

“啊——”四个燕军兵卒惨叫着蹲下,花木兰手中宝剑又是一扫,四人喉咙上喷出四道血箭。

正当后面四个燕军兵卒和什长还在慌乱之中时,花木兰已经撞开中间一个兵卒,一剑刺死了什长,剩下三个燕军兵卒乱成一段,原本的攻击阵势也宣告瓦解。

花木兰身形一闪,手中长剑连续直刺劈砍,把已经失去配合的燕军兵卒全部杀死。

这些燕军兵卒刚刚一死,附近一座敌楼上的示警钟就被敲响了:“当当当······”

花木兰脸色一变,立即转身对已经爬上来的五十多个死士们吩咐;“去二十个人把东边的守军逐一清理掉,其他人跟我来!”

此时正在新月楼指挥燕军兵将作战的卢龙塞守将万陵听见示警钟声,他脸色一变,扭头喝问:“哪里传来的示警钟声?”

旁边一个燕军兵卒立即抱拳说:“将军,是云山城墙上的一座敌楼传来的,想必应该是魏军派去的偷袭小队正在攻击!”

万陵听完回头看了看正在攻城的魏军,他这时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正面攻城的这些魏军一个个都畏首畏尾,不想攻却又不得不攻的样子让他明白,正面攻城魏军其实是在做样子,是在佯攻,魏军真正的杀招是攻击云山上的城墙。

万陵立即有了决定,大声下令:“常昆,你带三百人过去,把攻击云山城墙的魏军全部干掉,多带弓箭手!”

卢龙塞守将万陵可不是无名之辈,十八年前,柔然可汗斛律被其侄儿步鹿真追杀逃难到北燕,当时的北燕天王冯跋接纳了他,冯跋的女儿乐浪公主此前就嫁给了斛律可汗,斛律可汗带着家眷逃到北燕之后就把女儿嫁给冯跋,也就是说两人互相娶了对方的女儿。

后来受斛律的请求,冯跋派当时还是官居单于前辅的万陵统带三百北燕骑兵护送斛律返回柔然夺权,万陵不想卷入柔然人的内斗之中,在护送斛律至黑山附近把斛律杀死了。

返回龙城之后,同行的三百骑兵之中有人无意中走漏了消息,这消息被斛律的女儿郁久闾氏得知后,郁久闾氏那时已经被冯跋封为昭仪,她立即找到冯跋向其

哭诉万陵的罪行,冯跋大怒,欲杀万陵讨郁久闾氏的欢心,不过万陵在北燕朝中的人缘不错,不少人为其求情,使得他保住了一条命,还被贬到这卢龙塞当任守将,这守将一做就是十八年。

常昆是万陵麾下第一勇将,他是花了十八年训练出来的,两人形同父子,这常昆长得高大威猛,气质剽悍。

他听到万陵的命令,有些担忧的说:“将军,咱们总共才一千余人,属下若带走三百人,这正面防御就会大大减弱啊!”

万陵喝道:“本将心里有数,你只管去把隐患铲除,这里不会有任何问题!”

“遵命!”常昆抱了抱拳,转身对手下兵将们大喝:“弟兄们跟我走!”

常昆带走三百人之后,万陵发现城墙上的压力并没有增加,攻城的魏军兵将们的攻击势态也还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果然如此!”

万陵这下放心了,还暗暗下令让一部分兵卒们退后休息,节省体力,正在城下指挥作战的贺多罗浑然不知。

不远处常山王拓跋素也在观看攻城战斗,他也听到了云山上的钟声示警,脸色一变说:“不好,花木兰等人被发现了!”

旁边幕僚对拓跋素抱拳说:“想到不到燕军的警觉性如此之高,花木兰他们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王爷,如此一来,花木兰他们的压力肯定大增,必须要增加正面攻击力度,否则偷袭成功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如果这一次不能成功,再想用这种办法偷城就行不通了,燕军肯定会有防备的!”

拓跋素额头上的皱纹加深了,变成了几条黑线,他对身边的传令官招手:“去给贺多罗传令,命他把佯攻变成真正的攻城,一定要尽最大可能性把守军拖住,给花木兰他们赢得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