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为落落准备的毕业庆典非常全面,布置得非常有情调,气球屋,各种浪漫的鲜花,还有几层楼高的公主蛋糕。
商落进门,几桶礼花朝她迎面喷来。
苏听阑手疾眼快地将商落护在身后,礼花都落在了他身上,商落没沾丝毫。
在苏听阑身后探头探脑的商落,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商淮舟,和圈子里玩得好的公子哥坐在一块儿。
她美眸一亮,兴冲冲地跑到商淮舟面前,“三哥!你怎么来了?”
苏听阑身后一空,心都跟着空了一下,他摇了摇头,小没良心,见到谁都能一秒将他抛之脑后。
商淮舟淡声说,“无意中路过。”
商落‘嘁’了声,“三哥你该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有句话说得好,雁过都要拔根毛,你懂的吧?”商落眨了眨眼,小手伸向商淮舟,这个时候不宰一宰她三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商淮舟不仅懂了,还很懂她的意思,“你想了几年的布加迪,大概一周后就能进你的私人车库。”
商落清澈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圆溜溜的,“哇,是港区洪老爷子生前拥有的那辆1936双门布加迪吗?”这款老爷车全球只发行过四辆,洪老爷子手中这辆双开门布加迪,洪老爷子去世后,由拍卖公司代为出售,有人曾在博物馆见过这辆车,后来在市场上不知音讯,太稀有了!
商淮舟瞥了一眼藏不住开心的商落,“就你打小就挑剔的臭毛病,不是那辆车,其他能入你的眼?”
商落嘻嘻笑道,“还是三哥了解我!谢谢三哥!”
商淮舟没多说什么,“毕业快乐,今晚允许你玩好。你三嫂还在家等我,我就不跟你们一起闹了。”
大家都了解,现如今姜梨怀着孕,还能让商淮舟出来碰个面的,除了商家这位集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没几个人有这个面子了。
商落最近几天收的礼物不少,都是非常稀有珍贵的,整个人都处于心花怒放的状态。
沈哲叫了不少香槟,一群人先喝起了酒。
沈哲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抿了一口,起头,“首先恭喜我们小落落毕业啦,还有点舍不得啊。小落落怎么说都是我们哥几个看着长大的,我始终记得小落落一丁点大的时候,一双小短腿,连路都走不稳,还要跟在我们身后跑来跑去,转眼就高中毕业了,成大姑娘了。”
“谁是小短腿了,分明是大长腿好吗!”商落非常不认可这个说法。
沈哲连连应和道,“好好好,哥哥的错,我们的小落落腿长一米八。”
“......”商落。
商落想要喝一点鸡尾酒,苏听阑没让,说让她先喝点温牛奶吃点,吃点蛋糕垫垫底。
沈哲又说了很多感叹的话。
洒脱哲,突然变得悲秋伤春了。
商落吃了一小口蛋糕,又喝了一点小半杯牛奶,她舔了舔沾了牛奶沫的嘴唇,“沈哲哥你知道吗?你这说话的语气,就跟八十岁的老父亲一样,一点都符合花花公子的形象了。”
沈哲啧声道,“小落落,你什么意思啊,你是在变着方儿说我老!”
苏听阑又递给商落一颗葡萄。
商落吃着甜甜的葡萄,“你自己赶着架子承认你老,我能怎么办了?”
“......”沈哲继续他的言论,“小落落,我后半句还没说完了,别随便打扰哥哥一番深情感叹呢。我主要想表达,我们的小落落终于不再是高中生了,是个大人了!”
“大人有什么好的?”她一点都不想长大,小孩子多好,大大小小的节日都能收到很多礼物。
沈哲大大咧咧地坐到商落身旁来,“你这就不懂了吧?好处多着呢。比如你可以随时喝点小酒,你旁边这个人也不能管你了。你还可以找男朋友了,比如你和男朋友之前是偷偷摸摸的,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牵手、亲嘴,甚至更进一步。”
苏听阑抬腿踹了一脚,嘴不把门的沈哲,“说话注意分寸。”越说越离谱。
沈哲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落落是个成年人,对吧落落?”
“......”
她是个成年人没错,可听到沈哲这么露骨的话,还是有点难为情。
商落脸颊顿时一红。
沈哲笑道,“小落落,没几个月就十九岁了吧?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告诉哥哥,哥哥都满足你,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哥哥也想办法给你搞到手。”
商落哼哼道,“星星我就不要了,你也摘不下来,你肯定得滥竽充数。指不定还是个镜中捞星。”
沈哲松了松领口的衬衫纽扣,往沙发后背靠了靠,单手支着头冲商落挑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那小落落说说看,想要什么,不管是什么,哥哥保证给你搞到手。”
商落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柔软的身体越过苏听阑的修长的腿,倒了一杯酒恭恭敬敬地递给沈哲,面带微笑,“沈哲哥,你们华中区那个商业楼盘,最近是不是打算动工了?你让我混进你们的设计团队,我给你免费做苦力,你到时候给我留两个位置最好的广告牌,怎么样?”
沈哲盯着商落递来的酒一小会儿,再看小姑娘甜甜的笑容。沈哲从商落手中接下酒杯,挑眉,“小落落,准备这么充足,看样子早有预谋啊,所以我刚刚的话,等于无形地给自己设了一局鸿门局?”
商落不否认,她原本就想要找机会跟沈哲说这件事的,他自己就把机会递过来了,她不要白不要,“沈哲哥,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这杯酒是真心实意感谢你,谢谢你给我准备的毕业宴,我很喜欢。”
他没看出商落的真心实意,真心的套路是真。
小姑娘来这一套怀柔策略,他更受不了。
沈哲手腕晃悠着商落递来的酒杯,“人小鬼大,还真把你们商家人生意经学了个十乘十!得,哥哥承了你这个鸿门宴,哥哥我允了!”
商落灵动的眼眸里面写满了得逞的笑意,冲沈哲竖了竖大拇指,“谢谢沈哲哥,你不愧是世界第一帅!第一大好人!”
沈哲‘啧’了声,“世界第一帅我承认,好人卡就算了。小落落,偷偷告诉哥哥,你有没有男朋友?”
苏听阑手中端着一杯酒,没有喝,只是把玩着,听到沈哲问了这句话,他手腕摇晃红酒的动作逐渐放慢,眸子在昏暗的气氛灯光下增了几丝凝重。
商落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回答:“没有啊。”
苏听阑提上来的心,又放了下去,深色的眼底又多了几分复杂的暗潮。
沈哲不可置信道,“不该吧?你们这个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哥哥是过来人,都懂,不用不好意思。我跟你说,哥哥我在你这个年纪,交过的女朋友不计其数,比你小的时候我都开荤了。还有你三哥,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那时姜妞妞才一丁点大,就被他惦记着呢。这都是正常反应,要正常对待。”
商落一直知道沈哲很浪,没想到能放浪形骸到这个地步。
比她小——那不得——初中就那啥了?
商落虽没觉得有啥,也不敢想象。
苏听阑看到旁边的小姑娘,被沈哲这番口无遮拦的浪**话吓得不轻,“沈哲,你该去趟洗手间了。”
“我又不想撒尿,去洗手间做什么?”莫名其妙。
苏听阑把牛奶递给商落,淡声说,“脑子进水了,不该去倒一倒?”
“......”沈哲没差一口老血吐出来,他舔了舔牙槽,“苏听阑,你想当和尚我不干涉你,别嚯嚯我们小落落正常恋爱,我这是在给她传授恋爱经验。落落到我这边来,哥哥继续传授你恋爱经验。”
商落往苏听阑身边挨了挨,“那我还是跟听阑哥一起吃斋念佛,修道成仙吧。”
沈哲:“......”
苏听阑听言,嘴边卷着笑意。
商落往他身边靠近时,苏听阑那只搭在沙发背上的手,无形中将人圈在他的羽翼之下。
两人坐在一起,有那么几分赏心悦目。
尤其,今晚两人的穿着很搭,都是白衬衫。
女孩的白衬衫端庄中有些青春的俏皮感。
男人的衬衫,简约大方,没有什么装饰下的衬衫里裹着一副尽显成熟魅力的好身材。
怎么看怎么登对。
沈哲瞧着对面两人一副同仇敌忾的架势,又抵了抵腮帮,“落落,你说都是哥哥,你说你怎么单单就跟这只苏狐狸关系近?你跟苏听阑关系好得让我嫉妒啊,你就说说看,我对你的好,哪点比他苏狐狸差了?”
商落扬了扬小脸,“当然差很多了!听阑哥是我的小财主,对我有应必求!”主要她还不能得罪苏听阑,他记仇,小气,她上大学还得指望他帮忙写作业,这条大腿还有用,能抱多久就尽量多抱一抱,多说点好话把他供着。
沈哲夸张地捂着胸口,“小落落你这样说,可太伤哥哥的心了,哥哥哪次不是有求必应?”
商落握着下巴想了想,“一定要有个理由,那就是你太渣了,我怕跟你走太近,被你带坏了。”
“......”沈哲。
苏听阑薄唇染着笑,以一种胜利者的姿势看向沈哲。
在其他人面前,小家伙最先抛开的就是他,他赢不过。
在沈哲这里,他总算扳回一局。
沈哲瞧着苏听阑那副得意的样子,很不爽,“落落,哥哥给你找维卡夫大师生前唯一的孤本怎么样?”这下总比得过苏听阑了吧。
商落不怕打击他,“那你要加油啊,我怕你这辈子都找不到了。”
沈哲抿了口酒,长吸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看着商落道,“听你这语气,东西在你手上了?”
商落小有得意,“嗯哼,你身边这位苏总送我了。”
苏听阑不是第一次听商落喊他‘苏总’,商落喊他‘苏总’和其他人喊他‘苏总’完全不一样,其他人带有敬意和讨好,她的声音是软糯里缀着娇憨,没有什么目的,很动听。
苏听阑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又叉了一小块猕猴桃递给商落。
商落手里还有其他点心,没法用手接,她低下头,就着苏听阑的手,吃着猕猴桃。商落柔软的唇瓣碰到了苏听阑指尖时,唇瓣上柔软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他的心脏,苏听阑背脊微紧,暗暗吸了口气。
沈哲听到后直接骂了苏听阑一句,“艹,我上次好不容易托人找到维卡夫大师身边的人,对方说有人抢先一步了,我就说谁敢在小爷眼皮底下抢东西,敢情是你啊?我说,苏听阑,你多少有些不厚道了,我特意找你打听了件事,你当时怎么一声不吭?”
苏听阑抽了一张抽纸递给商落,淡声道,“我在手上的东西,我干嘛要让你知道?”
沈哲深呼了一口气,抵了抵腮帮,“得,小落落,你听听,苏听阑说的都是什么话?跟我这几十年的兄弟还玩阴的,果然,律师玩起损招来,比我们这些商人还可怕,小落落以后离他远点,这苏狐狸不是个好东西!”
“......”苏听阑。
*
大家都给商落送了不少礼物,闹起来免不了喝酒。
商落跟着喝了一些,有些晕乎乎的。
她软软的气息,时不时钻入苏听阑的鼻息中,还带着浅浅的酒香味。
苏听阑眸子微深,喉结上下微微滚动,拦截下她的酒杯,“悠着点,别以为今晚为你组的局,就可以肆无忌惮。”喝醉了难受的还是她。
商落还没讲话,沈哲则道,“啧,小落落,别理他这个老古董,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死板。今晚日子特殊,是哥哥专门让大家来给你热闹的,尽情喝,哥哥罩着你,你最喜欢的那几味气泡酒,我今晚都给你安排上。”
商落不看苏听阑,对沈哲的话很赞同,连连点头。
苏听阑看着架势,这只小东西,今晚不把自己喝醉是不会罢休。
也罢,这段时间她压力确实大,偶尔放松一次,未尝不可。
苏听阑只好在一旁默默照看她。
商落醉酒在情理之中。
沈哲喝醉也不意外,喝醉的沈哲,从洗手间出来,在盥洗室忽地一把勾住苏听阑的肩膀,“苏狐狸啊,你说,我们捧手心的小落落,怎么这么快就长大成人了?苏狐狸,你有没有一种养闺女的感觉,她突然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慢慢地离开我们——我那种心态,你懂吗?你懂的吧!”
苏听阑动作优雅地洗着手,“没有,我不懂。”扭头瞧了眼发酒疯的沈哲,“沈老六。你六岁就能生闺女,我是该表扬你呢,还是还佩服你呢?发酒疯滚一边去。”
沈哲非但没滚一边去,还越说越带劲,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我舍不得啊,不知道我们落落将来要便宜哪个不长眼臭小子。将来,哪个不长眼的臭小子,要敢欺负落落,我能跟他玩命。苏听阑,落落这么黏你,你到时候会跟我一起吧?”
“不会。”苏听阑抽出擦手纸,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沈哲酒都清醒了大半,鄙视道,“苏狐狸啊苏狐狸,你可以啊,平时装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对小落落多好多好的,关键时候你竟然撂杆子,可惜我没录音,不然,我一定要向落落揭穿你这副伪善的面孔。”
“......”苏听阑。
*
这场聚会,一直持续到深夜,慢慢的,人差不多都离场了。
苏听阑和沈哲回到包厢时,就见商落正在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一件事。
将大家送的大大小小的各种礼物,从一个沙发上运送到另一个沙发。
沈哲看到包厢里这个状况,笑出声,“小落落,你这是在做什么?蚂蚁搬家吗?”
商落扭头看向沈哲,她透着醉意的眼眸,瞪了沈哲一眼,“我把礼物往后备箱搬啊。”
“......”
苏听阑无奈地摸了摸鼻梁。
看来今晚小姑娘注定要撒酒泼了。
沈哲‘噗’一声笑出来,逗她玩,“小落落,你搞错方向了,后备箱在那边。”沈哲坏坏地指了指包厢另一端的大泳池。
商落有点愣,醉醺醺的眼睛瞪得溜圆,似乎在确认真实度。
下一秒,商落将一摞礼物搬到沈哲跟前。
沈哲不解地笑道,又指了指大游泳池,“落落,我说的后备箱在那边,又不在我这里,你把礼物往我这里搬什么?”
商落微醉的眸子盯着沈哲,紧抿着唇瓣,思考一瞬,“我看你就挺像后备箱,还是那什么,后备胎里最大的箱子。”
“......”沈哲深呼一口气,后备箱就算了,怎么还成了备胎?
他哭笑不得,“小落落你可以啊,醉个酒都还变着方儿骂我呢?小爷我一向都是掌握主权的那个!岂能是备胎?苏狐狸,你赶紧看看这小姑奶奶是不是真的醉了?我怀疑她是装的!”为的就是故意损他!
再看商落时,她趴在沙发边缘,软绵绵的,如同睡着一般恬静。
苏听阑瞅了一眼沈哲,弯身将商落捞进怀里抱了起来,在她耳畔轻声说,“别听沈哲胡说八道。这里没什么后备箱,后备箱在楼下车库里,我让人给你搬下去。”
醉醺醺的商落听到苏听阑的声音,抬了抬眼眸,看着苏听阑英俊的脸庞,点了点头,“好。”
大大小小的礼物足足装满了两层的小推车。
侍者小心翼翼地把礼物运进苏听阑的后备箱。
商落酒量很小,一杯低度的鸡尾酒就能醉,偏偏又耐不住好奇。
她不是第一次醉酒,她醉酒后,不会不闹,很乖。
苏听阑看着怀里双颊粉扑扑的人儿,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温柔。
苏听阑将商落小心翼翼地靠放在后车座位上,刚在她身边坐下。
商落的小脑袋就倒在了他腿上,她倒下的那个位置还尤为尴尬和敏感。
她轻柔的呼吸,一丝一缕,似深似浅地钻入他的西裤。
苏听阑背脊紧绷,身体逐渐膨胀的,顷刻间,每一寸肌肉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沉吟几秒后,苏听阑缓和了一下气息,温热的大手悄无声息地兜住商落的小脸,将她往外面挪,远离他难受得要命的地带。
商落刚刚找的睡觉的位置正舒服,突然被人打搅,她很不乐意地皱了皱眉头,倔强地扭了下小脸,要巧不巧她整张小脸就直接贴在了那上面。
原本就不好受的苏听阑,被商落这样紧紧一贴,简直要了他半条命。
他呼吸骤然急促,眼底的温柔渐渐被一种情绪取代。
醉酒中的商落对这一切毫无感知,她只觉得自己的脸被什么东西硌住了。
像个什么硬.东西,像是装满文具的文具盒之类的,又不像,东西不是文具盒的形状。
总之很难受,没之前那个位置好。
她嫌弃地皱起了眉头,用鼻尖顶了顶,试图将硌得她难受的东西顶开。
商落鼻尖顶上的那刻,苏听阑有种身体要炸裂的感觉,血细胞都在快速流动。
他高大的身躯靠在椅背上,下巴微微抬起,呼吸粗重,眼底的温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压抑的欲望,他的嗓音干涩而沙哑,“落落,乖,把脑袋挪开些。”
商落整个状态都是迷迷糊糊的,哪能听到他的声音,只想找到更舒服的地方睡觉。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小姑娘都没反应。
苏听阑怕这样下去,他真要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吓小姑娘了。
最终理智战胜邪念,苏听阑不顾商落哼哼唧唧地不愿意挪开,大掌上用了一些巧力,将她的脑袋挪到大腿上。
商落的小脑袋被他挪开后,苏听阑紧绷难受的状态也得到了一定缓解。
他靠在车后背上,自我调整稍显狼狈的状态。
片刻之后,那双强劲有力的胳膊上因某些缘故而扩张开的经络,随着某处如同气球一般慢慢被泄下气,筋脉也恢复正常。
苏听阑不成想,刚解决一个难题,又来一个。
他无奈地揉了揉鼻骨,心想,这个小姑娘,今晚八成是故意来折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