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信大厦。

苏听阑低着头签文件,一边跟秘书交代工作。

“我最近都不在京市,重要的会议连视频给我。重要的文件送我家里,让董事长签。”

“明白。”秘书点点头,老板的意思很明确,简而言之,别打扰他休假。

沈哲大摇大摆地走进苏听阑的办公室,正好听见苏听阑在交代秘书,“嘿,苏狐狸,你又出差啊?你这不刚回来吗?生产队的驴都没你这么勤快啊!”

“并不是出差,休假了。”苏听阑把签好的文件递给秘书。

“???”沈哲不可置信。

这个千年的工作狂要给自己休假,他没听错吧?

上个工作狂商淮舟,是什么原因开始怠慢工作来着?哦,和姜妞妞谈恋爱开始。

等苏听阑的秘书走后,沈哲眯着眼睛问,“苏狐狸,你是不是有女人了?”

苏听阑翻阅文件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向沈哲。

沈哲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苏听阑唇上不纯洁痕迹,惊呼道,“握草,你这嘴唇不单纯啊!一看就是被女人啃的。”

苏听阑忍不住摸了摸嘴唇,有这么明显么?

他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商落精致白皙的小脸,,以及她唇瓣柔软的触感。

渐渐的,他的眼神越发的温柔。

苏听阑一副春心**漾的模样,落在沈哲眼里可谓是吃惊又震惊!

沈哲又是一声惊呼,“握草,真有女人了!”

苏听阑双手交握,放在办公桌上,淡淡地看了沈哲一眼,过了几秒,才道,“我有女人这件事,很奇怪?”

“不奇怪吗?”何止奇怪,沈哲抵了抵腮帮,“你一个单了快二十七年的单身狗,连个喜欢的女人都没有,突然被女人啃了嘴唇。这特么不是用奇怪就能诠释的,堪比天下奇观。”

苏听阑淡淡道:“谁告诉你,我没有喜欢的人?”

沈哲不可置信,“不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兄弟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苏听阑懒得跟他多做解释,继续批阅文件。

他——

“苏狐狸,你认真的?”苏听阑这种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的人,突然有了女人,这件事本身就很诡异,老狐狸不会也开始走他的路线,玩玩儿吧?

“不然,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滥情?”苏听阑抬了抬眼皮,嗓音慵懒。

沈哲多少有些不爽,“苏听阑,不带这样人身攻击的啊。”苏听阑不搭理他,沈哲舔了舔唇,“什么时候把人带出来,我叫上三哥两口子给你热闹热闹。”上回一起热闹,还是商淮舟和姜妞妞正式交往的时候。

苏听阑脑海里跳出商落天真烂漫的模样,淡声说,“她还小,以后总归会见的。”

意思是不着急了?

还小?

沈哲跟看什么不法分子一般,瞧着苏听阑,“我说苏狐狸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还小’?握草,该不会是未成年吧?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啊,违规、违纪、违背三观道德的事情,咱千万不能干啊!”

“......”

苏听阑揉了揉眉心,真搞不懂沈哲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索性直接无视了。

*

商落起床后正愁身上衣服没法换,便瞧见床尾还有她的衣服,和身上的制服装差不多,崭新的,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

能这么了解她的,只会是苏听阑。

可一想到昨晚,她竟把苏听阑当做了那种梦的对象,整个人都不好了。

商落唇角紧抿,懊恼地拍了拍额头,太尴尬了!

这简直能要她的命啊!

想想就可怕,商落甩了甩脑袋,将衣服抱在怀里,朝着更衣室走去。

商落洗漱出来后,人状态清醒很多,发现这里并不是什么酒店,更像私家别墅。

昨天苏听阑送她的向日葵,还有赵阿姨送她的玫瑰,都被放在卧室的置物架上。

商落低头闻了闻花香,然后便下楼去了。

楼下的阿姨听到楼梯上有动静,赶紧从保姆房出来。

阿姨迎上了楼梯口的商落,笑嘻嘻道,“姑娘,你醒了。”

商落视线在宽敞的客厅游走了一圈,又问,“阿姨,这是谁的宅子?”很像沈哲家楼盘的建筑风格。

“这里是苏先生的私宅。”阿姨笑眯眯道。

商落有些意外,据她所知,苏听阑一直住在苏家老宅,从未见过他住过其他地方。

她本以为苏听阑没在外面买宅子,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一栋别墅。

商落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房间,苏狐狸的眼光还是很不错,装修的风格是她喜欢的极简风。

“苏狐——苏听阑上班去了?”今天是工作日,苏狐狸这种工作狂不上班是不可能,出去玩这种事,很有可能是诓她的。不去也行吧,她也有其他事情要做。

阿姨笑答,“是啊,苏先生在上班前特意交代过,不要打扰您休息,让您多睡一会儿。”苏听阑的原话是‘她放假后,习惯性睡懒觉,起床气大得很,别喊她起床,不然你不好受。’

阿姨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落落小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您这边请。”

商落轻轻点了点头,她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有点饿。

她刚在餐厅坐下,院子里就传来一阵汽车声。

难道是苏听阑回来了?

商落恨不得把头埋进餐盘里。

开门的声音响起,阿姨迎接过去,笑道,“苏先生,您回来了。”

苏听阑轻应了声,目光投在了餐厅的商落身上,俊脸温和。

阿姨笑道,“苏先生,您用午餐了吗?”

“还没来得及。”他猜测,这个时候某个人应该醒了,他是掐着点回来的。

“那正好,我去给您添副碗筷。”阿姨笑道。

商落听着苏听阑温润的声音,背脊发紧,握着勺柄的手都跟着紧了些,她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劲。

苏听阑洗完手,在商落对面坐下,只见她一直盯着手机看,修长的手指叩了叩桌面,“吃饭的时间就好好吃饭,别看手机。”

商落其实并没专心看手机,她只是不想看到苏听阑。

苏听阑挺纳闷,平常这样说这个小家伙,早都开始气鼓鼓地反驳他两句。

今天是怎么了,一言不发,还配合的放下手机。

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

商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头顶上,她抬头和苏听阑对视,“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她脸上有东西吗?商落不自然地摸了摸脸颊。

苏听阑原本还在考虑,怎么开口跟商落谈一谈昨晚的事,却见她脸色不对,他眉头微蹙,“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昨晚闹腾太厉害,生病了?真不该让她喝酒!苏听阑绕过餐桌,来到商落身旁,弯腰想要摸一摸商落的额头,被商落躲开,她起身道,“没有,你别管我——”

阿姨端着一碗汤走出厨房,就见商落‘蹭’,速度比兔子还快,“诶,落落小姐这是怎么了?马上就要开饭了,怎么突然就走了?”

苏听阑英挺的身躯站直,淡声道,“没事,继续上菜,我上楼喊她下来。”

上楼后,苏听阑就瞧见商落弯着腰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将换下来的衣服往书包里塞。

他淡淡一笑,走了过去,“做什么亏心事,收拾包包准备跑路了?”

“我哪有跑路啊?我一晚上没回家,再不回去,我家二代王还不知道会怎么收拾我呢,指不定得脱一层皮。不是,我能做什么亏心事了?”商落说到最后,心虚得不得了,她至今不明白自己心虚什么劲啊!苏听阑又不知道,她做的那种有颜色梦的对象是他。

这样一想,她的底气又找回了几分。

苏听阑笑了笑,“等你这个时候想起来,大概真要脱一层皮了。昨天晚上,我已经给商叔通过电话了,你的皮暂时勉强保住了。”

“哦。那也要回去了。”这不是她真正关心的问题,每次她和苏听阑出去,爸妈都不会特意查她,只是突然尴尬而已。

苏听阑赞同地点头,“嗯,是要回去,也不急一时,先下楼吃饭。”

商落不为所动,低头在书包里翻找,也不知道在翻什么。

苏听阑看着商落不知在忙什么的小身影。

唤她,“落落。”

“干嘛?”商落如同惊弓之鸟。

“昨晚——”商落打断了苏听阑的话,“昨晚怎么了?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可别想无缘无故地赖我!”只要她足够淡定,不管什么事,都没什么好怕的,他又猜不到昨晚她那什么梦的对象会是他!

苏听阑轻笑一声,“没什么,你很乖。”看样子她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又继续淡笑道,“阿姨做的有海鲜蛋羹,还有清蒸刀鲚鱼,花椒鱼骨汤,翡翠豆腐等等。可惜一桌子好吃的,我一个人吃不完有点浪费。”

商落听到眼睛都直了,不只是一桌好吃的,而且还是她最喜欢吃的。

苏听阑就知道这招管用,小吃货。

商落慢吞吞地转过身来,视线不知怎么就定格在了苏听阑的唇瓣上。

诶,苏狐狸的嘴唇,是怎么回事?

她刚刚在客厅把自己绕进去了,都没仔细瞧过他。

他的唇是上火了吗?

也不对啊,不像是上火,反倒是像被咬了。

女人咬的?

商落的心骤然一紧,看了一眼苏听阑,冷笑道:“老男人就是不一样,玩得可真花。”

说完,商落与他擦肩而过,还故意撞了撞他的胳膊,颇有嫌弃之意。

“......”苏听阑有些懵,这么又是这句?他什么时候又玩得花了?

片刻后,苏听阑明白过来,笑道,“嗯,小姑娘也不赖。”

所以,他的唇真的是被女人咬的?

还是个小姑娘?

商落难以置信看了苏听阑两眼。

看他这回味无穷的模样,嘁,这种事情,他还引以为傲?

不要脸的老男人!

果然,谦谦君子都是装出来的,不正经的老男人才是真的!

商落愤愤地瞪了苏听阑一眼,拎着书包转身下楼,临走时还不忘抱起那两束花。

*

商落原本以为自己去江城的毕业之旅,已经是泡汤了。

苏听阑那个大猪蹄子,都被女人咬了,肯定要陪咬他的那个女人,哪有空搭理她啊。

哪知苏听阑提前告诉她老妈,他们要去江城的事情。

商落到家的时候,陶荟已经在帮她收拾行李了。

还说什么,高三这一年辛苦了,出去就好好玩。

陶荟叮嘱了商落一些琐碎的事情后,才瞧见客厅的置物架上有两束花,其中一束是粉色的玫瑰花,陶荟一脸吃惊,“谁送你的?”

商落随口回,“玫瑰花是赵阿姨送的,向日葵是苏狐狸送的。”

陶荟没再多说什么,她以为自家宝贝谈男朋友了。

商落回到房间,一头栽倒在**,滚了几圈,拿出手机,找到苏狐狸的微信,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我还以为某些人没空搭理我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去江城。】把手机扔到一边,把脸埋进枕头里,心情有些郁闷。

苏听阑那端回得很快,【昨晚某些人吵着要去江城,我当然要尽快办了这件事。】

“......”

‘某些人’是指她?

她昨晚什么时候闹着要去江城了,妥妥的污蔑!

商落想了一大堆反驳苏听阑的话,准备发出去,一想到苏听阑要带她出去玩,就忍住了。

从小到大她出京市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近一次,还是去年元旦,姜姜在沿河演出,她跟爷爷奶奶浑水摸鱼。

想到要出门玩,有点儿期待,还有点失眠。

第二天,一早,商落就起来洗漱。

陶荟一边帮她整理东西,一边叮嘱,“你听阑哥去江城八成是有工作要谈,你跟在他身边别影响他工作,知道吗?”

商落刷牙,呜咽道,“你们上次没听苏狐狸说,他给自己放了一个小长假。”

陶荟‘啧’了声,“什么苏狐狸,一天到晚就知道给别人瞎起名字。”

商落吐了吐牙膏泡沫,“三哥和沈哲都这样喊他的,又不是我给他起的。”

陶荟将一套崭新的洗漱用具放进小旅行袋,“你三哥和沈哲跟听阑是同龄人,开开玩笑没什么。你小不点一个,这样喊你听阑哥,是不尊重,明白吗?”

商落撇了撇唇,没讲话。

苏狐狸,老狐狸,老男人,狗男人,她就喊了!

陶荟将小旅行袋递给商落,“还有几个月就是你十九岁的生日了,之前爸爸妈妈都没给你怎么过生日,这一次,我要好好庆祝一下。”

“我十八岁的生日,就挺好的。十九岁有什么好过的。”她十八岁的生日,收到了不少贵重的礼物,工作室已经步入正轨,小叔还帮她打通了国外的推广渠道,工作室在海外的账号,流量也很不错。

陶荟笑着说,“十八岁是代表你成年的日子,十九岁是代表步入另一段人生的起点,必须得好好庆祝。宝贝,你生日正好是国庆假期,大学军训也结束了。你叫上高中同学来家里玩,你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中学时光是最让人怀恋的,知道吗?”说着,陶荟还有些感叹。

“知道了。”好像是,很多同学出国念书了,有些去了外省,各奔东西。

*

商落下楼时,苏听阑已经来家里了,正在摆弄棋盘里商齐裕留的残局,似乎已经被他破解。

今天苏听阑的穿着也改变了,白色休闲的衬衫搭配了一条九分的黑色休闲西裤,原本成熟内敛气质,增添了几分儒雅。

商落暗自用了四个字形容他:人模狗样。

陶荟跟苏听阑说话的时候,眉眼间难掩笑意,和他寒暄了好一会儿。

商落严重怀疑,苏听阑才是她老妈和二代王的孩子。

这该死的错位人生。

商落上车后,夸张地连续叹了叹气。

苏听阑放好两人的行李,坐上主驾驶,正好听见商落的叹息声,问她,“又被商叔训了?”

商落‘嘁’了声,“就算我爸想训我,也得有这个机会啊,他能熬得过我?”她都睡到这个点了,他家二代王等不了。

“......”苏听阑险些被她语出惊人的话呛到,“那叹什么气?”

商落又是一阵叹气,“哎,我只是感叹,我妄为商家人啊,我就是那个拖后腿的,空有一身抱负,无法施展。”

晕机,水土不服!

害得她这些年寸步难行。

这都是什么扯淡的公主病。

苏听阑轻轻一笑,递了她一颗药,“把这个吃了,你不管是一身抱负,还是满腔热血,都有处施展。”

“......”商落从苏听阑手中接过椭圆形透明胶囊,看着晶莹剔透,像是鱼油一样的东西,好奇道,“这是什么东东?”

苏听阑纠正:“好好说话,这不是什么东东。是专门帮你实现一身抱负的。”

商落狐疑地瞅了苏听阑一眼,将他手里类似钙片的盒子拿过来,观摩一会,又晃了晃。

苏听阑淡笑着拧开一瓶水递给她,“三无产品,你研究不透。先吃药,半个小时后才有药效,不然,一会飞机上你该难受了。”

商落接水苏听阑递来的水时,目光又不经意间落在了苏听阑的唇上。

这么明目张胆的摆在这里,不知道很影响形象么?

他都想办法遮一遮嘛,没有遮瑕膏,找她借一下不行吗?

苏听阑被咬破的嘴唇,相比昨天好了太多,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但她就是看到了!

苏听阑嘴上破皮的地方,印在商落眼里,就像一根刺似的,很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