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是一个有着无数面向的人。
在黎曼鲁斯看来,他是一个豪爽的朋友和强大的父亲。
在基利曼看来,他是一个完美的执政官。
在荷鲁斯看来,他是一个崇高而温和的父亲。
在洛嘉看来,他是一个行走的人间神祇。
帝皇的灵能面纱能让每一个人看到他的时候都能看到最想看到的一面……但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帝皇的性格本来就是如此的多变。
说是精神分裂都是谦虚的说法,组成帝皇的起源究竟是什么到现在都是未知之谜……
说不定他还真就是一群萨满自杀后形成了多灵魂混合体呢。
在一些叛乱原体看来,帝皇就是个该死的混蛋。
帝皇绝对冷酷的一面在一些原体的身上体现的淋漓极致,比如安格隆,比如佩图拉博。
这两个原体都是帝皇眼里「无药可救」的子嗣,安格隆被打入了无法修复的屠夫之钉,佩图拉博从小就仰望恐惧之眼且性格过于莫测……这让他们回归之初就被帝皇打上了无药可救的烙印。
于是,帝皇就将他们「卖」给了混沌邪神。
因为在他与马卡多的棋局内,帝皇和他的宰相就已经算出了必定会有一半原体叛乱的事实,而对于这个预言,帝皇深信不疑。
但有趣而冲突的地方就又来了。
帝皇自己劝诫午夜幽魂的原体康拉德·科兹的时候,跟他说未来和预言不是既定的。
可是在面对原体的问题上,他却对这个「预言」深信不疑,并且主动将自己的一些孩子刻意「牺牲」了出去。
一个劝说自己儿子不要沉浸于预言里的人,却主动将自己的儿子卖了出去。
或许察合台可汗这样的原体就是看清楚了帝皇的本质,所以干脆就离他远远的。
不把他当做什么父亲,仅仅只是将他看做一个单纯的「上级」罢了。
当然,没人知道帝皇是否是真的如此去做的,或许这一切只是混沌邪神的谎言,又或许这真的是那个残酷帝皇的宏大计划。
但无论怎样,白无界一定不会喜欢他的。
因为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用大义和伟大理想去绑架别人的人。
纵使帝皇的确是按照自己所说的去做,并且是所有人类里最先牺牲也是牺牲最多的那一个,依旧无法改变这个令白无界讨厌的事实。
他逼迫安格隆领导战犬,然后反手就和努凯利亚的奴隶主媾和。
视安格隆兄弟姐妹的牺牲为无物,只为了宏大的理想而逼迫安格隆放弃复仇,逼迫战犬接受一个发疯的原体。
他难道不知道安格隆回到军团会发生什么?
他难道不清楚当时他但凡愿意表达一下会屠杀努凯利亚的态度安格隆说不定都愿意做他的忠犬了?
白无界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批判帝皇,他的确是人类的救星和伟大的救世主,拥有大爱的伟人——但如若白无界是安格隆,他只会做的比安格隆更加过分。
没人能用大义绑架他!
就像他的父亲试图用所谓的大义剥夺他去争夺海虎武神之位一样!
为了所谓的大义带人围攻他一样!
他就绝对讨厌这样的事情,绝对他妈的讨厌啊!
他不觉得安格隆的疯狂有什么不对,因为残忍的磁场癫佬只会做的更加过分——更何况,凭什么是原体,就必须为人类的事业做牺牲了?
宏大叙事是一个很好让人忽略个体情绪的描述……
似乎什么事情只要扯上宏大的故事就会让人觉得个体的反抗是一种不知好歹的行为。
但再怎么宏大的叙事,个体的事实落在一个人的身上,能做出怎样的回答实际上与是否宏大并没有关系。
时代的尘埃是如此的沉重,就算是原体,他们也不一定可以承担的住。
集体荣誉这个词汇与磁场强者向来是格格不入的……哪怕是首男那样的人,你敢这么对他,他就敢让你吃更大的亏!
老子想干嘛就干嘛!
这就是磁场力量如果出现在战锤宇宙必不可能是人类救星的原因。
因为能成为磁场强者顶端的人,必定是一个绝对自我的人。而一个绝对自我的人,他可能会牺牲,但是绝不可能会自愿成为别人的牺牲品。
做我认为正确的事,这就是每一个磁场强者其性格和思想的核心纲领。
善也好,恶也罢,只要是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去无悔的干,就去正确的做!
所以,当心血**的白无界用力量去「腐化」安格隆的灵魂时,他所提出的道理……就像是在这亚空间那映射出了一个仿若「神祇」的形状!
并不是以信仰成就的神灵,而是一个体的力量和灵魂在亚空间投射出来的巨大光芒。
所以这并非神祇,而是一个格外闪耀的灵魂!
他无法与四神和那冰冷太阳相提并论,但却已是灵魂之海中一道不可被忽视的光芒。
要知道至上天中的神祇,可不止有五个!
而白无界所代表的神祇概念,绝对也是「混沌」的一员!
自我、无序、随性、自由……
他还没有任何象征自己的伟大概念,白无界没有也不可能如四神那样从诞生的那一刻就去代表宇宙规则中的某个逻辑。
但毫无疑问,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这个灵魂投影最后凝聚成更伟大的神祇后,其所能指向和代表的规则,恐怕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秩序!
可以理解为自由,无序,亦或者说是熵增的必然。不被约束,不遵循规则,无拘无束的混沌!
当然,这一切只有白无界的灵魂篡取那至高的宝座之后才有可能。
起码现在,白无界没有,也不屑于去成就这个宇宙的神灵。
他始终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目的,在这个宇宙所有的行动都只是为了成就自己足以成为终极强者的灵魂!
然后,回到自己的宇宙去参与武神终极战,去争夺唯一的可以成为大能的名额!
那之后……
不管怎么说,走一步看一步。可能到了那个位置,白无界也会清楚大能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再开一次武神终极战的理由了。
而现在,在白无界的思想和力量的蛊惑之下,安格隆的意志发生了分裂和扭曲。
那在屠夫之钉和所有的折磨及苦难之下几乎分裂的灵魂,轻而易举的就能被白无界的力量所分裂。
鲜红的海虎战纹取代了恐虐的亵渎符号……而这样的行为,也让安格隆在尖啸之中被重塑自己的灵魂!
但是即便灵魂已经脆弱不堪,安格隆依旧是一个原体,一个对「奴役」感到分外敏感的原体!
“你别想奴役我!”
安格隆怒吼着,面对着白无界咆哮的举起了自己的黑剑——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家伙也不过是另一个想要把他变成奴隶的混蛋罢了!
高阶骑士、帝皇、恐虐!他们都是一丘之貉,他们都该死,他妈的该死吔!!
咆哮的安格隆,毫不犹豫的朝着白无界斩下了自己的黑刃!
这把黑色的刀刃燃烧着恐虐的愤怒火焰……
就像安格隆身上那套仿照努凯利亚奴隶角斗士而设计动力甲「战神之甲」一样——他们打满了作为奴隶的符号和象征。
安格隆从未走出过自己的过去,他始终是奴隶,一直都是。
“奴役?安格隆,我何曾奴役过你?”
白无界随手提起疯狂巨鲨挡下了安格隆的斩击,看着那因怒火而极度扭曲的面孔笑道……
“你看你,还能对我动手,还能对我满怀杀意……”
电光火石之间,白无界用另一只手的悟直接轰碎了安格隆的战甲,看着狼狈的原体,他狂笑道……
“这不就是你最大的自由吗?”
他一爪刺出,抓出了安格隆鲜红的心脏!
“奴役?去他妈的奴役,我需要那种不知所谓的东西吗?安格隆,我甚至不需要你去信奉我什么的狗屁说话!”
他挥舞悟,斩下了安格隆的头颅!
“我不要你做什么,我给予你的「种子」不过是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罢了!他妈的,你到底在怀疑什么?认为我是恐虐的人?还是帝皇的人?”
他将悟直接插在了脚下花园的土地之上……熊熊燃烧的怨恨魔火将整个花园的尸体与花都付之一炬,而他则对站起的安格隆竖起了中指……
“我现在就要去干了恐虐,至于你的帝皇老爸,他要是惹我,管他怎样我都要把它那身咸肉给刮下来!”
疯狂,被分尸却没有死掉的安格隆从白无界的话语中第一个感受到的就是彻头彻尾的疯狂!
这世界上敢骂帝皇的人不少,连着恐虐一起辱骂的也有。
但是敢在恐虐的领域里对恐虐挥剑还辱骂他,顺带也侮辱帝皇的人,安格隆是第一个见的。
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看到了藐视权威的法外狂徒一样,安格隆居然打心眼里的有些敬畏这种行为。
是的,安格隆的性格其实就是如此。
他自诩为反抗者,奴役的打破者,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走出过「规则」的束缚。
在他还是奴隶角斗士的时候,明明是原体,明明有带着兄弟姐妹们打出竞技场的力量,却选择留在了这里甘心的做一个奴隶。
他「享受」竞技场观众的欢呼,并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被竞技场的规则束缚了起来,甚至不记得要反抗。
直到他被迫杀死了自己如父亲一样的战友……
直到他忍无可忍的辱骂那些高阶骑士然后被打上屠夫之钉之后,他才开始了「反抗」。
与其说是反抗,倒不如说那时候的安格隆纯粹是觉得万念俱灰然后干他妈的。
他那甚至都不配称之为起义——
吞世者这个战团名的来历本就是安格隆自己曾经干出来的事情……他和他的角斗士伙伴花了十三个小时打下一个城市,然后不管不顾的将它付之一炬,从而得到了「吞城者」的名声。
而这样的行为也直接让他在努凯利亚得不到一点的援助,四面八方所见全都是来杀他和他的兄弟姐妹的。
这种态度连同对帝皇的怨恨延伸到了战犬之中,他将军团改名为吞世者……
要求自己的子嗣们和他的兄弟姐妹一样十三小时攻下一个世界不然就十一抽杀……即便他明白世界和城市的两码事也阻止不了他这么干。
后者除了他报复式的自暴自弃的原因,更是因为安格隆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反抗权威的人——
他的性格和他本来应该有的能力一样,其实都是一个温顺的,甚至可以说逆来顺受的家伙。
给帝皇干活的时候,他也不敢带着吞世者直接攻击帝皇。给恐虐干活就更不用多说了,灵魂都被取走了,就更不会有反抗的可能了。
他并不是没有反抗过,被帝皇毫无情商的用灵能转移到旗舰上,让他被迫抛弃自己兄弟姐妹的时候,发狂的安格隆就对帝皇动过手……在杀死了一个禁军之后才被帝皇用灵能给压制了起来。
然后,他就被帝皇丢到了战犬之中——简直就像是迫不及待的甩掉一项负债似的。
这是安格隆唯一一次试图反抗帝皇的举措……而在那之后,安格隆便再也没有对帝皇动过手了。
为什么?难道他不恨吗?不,他当然恨,安格隆活的时间越长,他对帝皇和帝国的憎恨就越发的深邃!
但他没有选择复仇,就是因为安格隆的骨子里早已习惯了屈服——所谓逆来顺受就是如此,困难与折磨可以磨练一个人也能让一个人的骨头永远习惯屈服,而安格隆就是如此。
早年被奴役的历史早就已经让安格隆的骨头被打断了,他不是斯巴达克斯,他只是一个已经被压弯了骨头,根本就不懂得反抗的奴隶而已。
这要是换做白无界这样无法无天的癫佬,你敢这么对他,他就敢找个机会带着旋风鱼雷一路跑回太阳星域——要么我被你们打死,要么我让你永远后悔没有早点杀了我!
这个努凯利亚的角斗士起义者,其实恰恰就是骨子里都被打上了奴隶标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