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棺材板打开的那一瞬间,陈晓没有重见天日,而是被火光照耀。

墙壁上是一排排烛火,映照着地下宽阔的溶洞。

与其说是溶洞,听里面应有尽有,且经过精雕玉琢,更像是一处豪华居所。

陈晓暗自感叹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凭空出现:“魏公公,孙长老说你有关于龚涛的线索,一定要亲自交给我?”

陈晓心口一跳,慌里慌张的四处张望。

这声音从何而来?

明明像是近在咫尺,又像远在天边。

“别找了,在这呢。”

一只手摁住他的肩膀,陈晓吓得连忙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那人站在背光面,身高我已经目测一尺八九,身材魁梧,面露几分凶煞之象。

就这么死死盯着陈晓,一双眼睛仿佛能洞察到他的内心深处。

这种来自强者的威压感,实在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惶恐。

也就这匆匆一眼,陈晓断定,此人应该就是自己要寻找的黑虎门门主何延秋!

当真是个老滑头,无论是朝廷还是天地会,花那么多精力都没找出他,敢情这小子躲在深不见底的地下皇宫!

能躲成这个样子,也是他的本事!

陈晓努力镇定下来,捏了捏嗓子,将密信掏出来:“密信在此,门主自己查看吧。”

明明走两步的事儿,何延秋还是没伸手接,而是使了个眼色。

身旁伺候的人拿过密信,又去掉腊封,将里面的信取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在检查信封是否暗藏毒素,他先是检查了一遍,才准备看信,却瞬间皱起眉头。

“门主,上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一张白纸!”

何延秋面色如常,只是目光不经意的落在陈晓身上,冰冷如寒风刺骨。

什么话都没有说,却像是已经质问了千言万语。

如果这时候他不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下一秒就不会有好果子吃。

陈晓也不急不躁,开口吩咐道:“急什么。”

“既然是秘信,肯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取烛火熏烤,字迹自然能够显露。”

和颜湫一个眼神,那手下又取来一支烛火,隔着小段距离用火熏烤。

温度缓缓上升,黑色的字迹才逐渐浮现开来,简短却句句都是重点。

明日酉时,龚涛将会被皇城司秘密转移到飞鹤岭。无论用什么手段,其辞职断不可留!

上面的几个大字,清新醒目。

何延秋脸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抬头瞥了一眼“魏忠”:“这消息真的可靠?”

陈晓毫不怯懦地睨了他一眼:“何门主,您是不相信咱家,还是不相信义父?”

“义父在宫中的人脉之广,岂是你我能够质疑的?”

“他想知道的事情,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何延秋无言以对。

别的不说,孔顺毕竟是三朝老太监,皇宫里的大小事情,只要他想知道就是得心应手。

想到刚才的质疑,又觉得冒犯了些,才赔笑道:“魏公公,咦你说这些平时见外。”

“我这人有口无心,也是犯了警惕小心的毛病。

你都不惜冒这么大风险前来送信,而且我感动都来不及,你怎么还会怀疑呢?”

孙无度倒是个有眼力见的,连忙拱手献殷勤:“门主,就让我带人前去飞鹤岭,为门派清理门户吧!”

何延秋不急着答应,只是略作思量,仍然觉得有些不妥。

“亲既然他们要秘密转移龚涛,就说明还想从他身上套出线索,对那个叛徒较为重视。

皇城司可是帝都第一大暗隐组织,恐怕随行队伍中必有高手相随,你若是带些普通门徒前去应对,只怕很难得手。”

孙无度有些迷茫了:“那就带着十二卫?”

“他们的任务是守护黑虎门,而且人越多反倒容易露出马脚。”

思索片刻,何延秋勾唇冷笑:“此次任务,不如让本门主亲自出马!”

谁说着,他又扫了一眼魏忠,“魏公公你觉得呢?”

“毕竟是义父大人交代的任务,我亲自去写的更有诚意一些。”

他俩不知道,这家伙就是在试探他。

陈晓压根不上套,只是拱拱手,“门主,咱家就是个传信的。如今任务完成,也该回去了,还请门主派人相送。”

他倒是想自己离开,可来时的路遮掩得死死的,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何延秋大笑道:“魏公公还真是个做实事的人啊,只是你出去的路复杂。

你我皆为义夫的义子,该是异姓兄弟。你来一趟不容易,也该让为兄尽尽地主之谊。”

“这样,等我去杀了龚涛那个叛徒到,你回来之后射个烟吃饱喝足,再亲自送你回去。

至于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在我这里歇着吧。”

陈晓皱皱眉,这是打算留他当人质?

“这……咱家还急着回去跟义父复命呢,恐怕不好耽搁。”

“没事,姨夫那边我自会让人打招呼。而且亲我还有其他事情要托你相助,到时还得劳烦你向义父传达。”

一个真心想要留住他的人,便是再多的借口也能够被见招拆招。

陈晓心想,看来想走无望了。

这老灯是铁了心要将他幽禁在此!

也不容许魏忠再有拒绝的余地,何延秋便开口吩咐:“孔长老,本门主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招待魏公公。

若是有任何怠慢,我可是要跟你算账的!”

孙无度连连应下,自然也明白门主的意思。

两人一前一后挨得很近,明面上交代完后,就开始说悄悄话。

“孙长老,若是明日迟迟不见我归,你该知道怎么处置他的……”

两人的态度都随着心思逐渐变得阴险起来。

陈晓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两个完蛋玩意,虽然他们说的话这个听不到,但杀气太明显了。

本尊还在这呢,这么明目张胆的蛐蛐他吗?

对此,陈晓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如果何延秋迟迟不归,便是信息有误,作为情报传递人的“魏忠”,别想置身事外。

孙无度思索地瞥了一眼陈晓,也觉得些许震撼。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何延秋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