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爷爷去捉鬼

文欢在的媳妇嘲笑道:“自己的腿都被一目五先生弄瘫痪了,还厚着脸皮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文欢在尴尬的笑了笑,问爷爷道:“那么剩下的一目五先生怎么办?”

我问道:“一目五先生将你的腿弄成这样了,你不恨它们么?”

文化在叹了一气,满脸愁容道:“都已经成这样了,我还能怎样呢?就算我再把它们怎么样,也不能让我的腿复原了。何况……一目五先生也是没有办法。”他转头向爷爷道:“马师傅,您尽早把一目五先生处理好吧,让他们早些投胎转世,别让它们再害人了。”他一脸的虔诚让我感动,没想到这样一个人也有着无比宽阔的胸怀。

爷爷看了看竹床阴影下的圆圈,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一目五先生恐怕是不能投胎做人了。”

文欢在和我异口同声问道:“为什么?”

爷爷终于说漏了嘴:“算盘算的。”

文欢在惊问道:“算盘算的?那是什么算盘啊?”

爷爷会心的看了我一眼,我们共同保持缄默。

文欢在知道问不出所以然来,也不在意,盛情不减的邀请我跟爷爷进屋喝茶。

爷爷摆摆手道:“喝茶就不用了,我老伴在家等我和外孙回去吃早饭呢。漏斗先放你这里了,等这些东西晒干了,你再还给我。麻烦你媳妇在地坪里照看两天,别让村里其他小孩乱碰这些不干净的东西。竹床今天晚上就可以收进屋。还有,那个月季还放在你家里,帮我拿出来。”

我一听月季在这里,心头一惊。来这里之前我还叫奶奶帮忙照看呢,没想到被爷爷带出来了。

文欢在媳妇进屋,果然捧出我的月季来。

告别文欢在和他的媳妇之后,在回来的路上,爷爷告诉我说,他昨晚找到姥爹留下的算盘之后,一个人在我的房间里计算了整整一个晚上。也许是因为之前见了一目五先生,也许是因为算盘的恶气,爷爷看见我在□□翻来覆去,便用手摸了摸我的脸。

难怪我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听到噼里啪啦的算珠碰撞声。

爷爷用姥爹留下的算盘不仅算到了阴沟鬼躲藏的地方,还算到了一目五先生将有劫难。爷爷顺着劫难的提示算下去,终于得知那晚根本没有所谓的南风。

于是,爷爷没来得及叫醒我便走了。

他走的时候顺手拿走了家里的渔网漏斗和我的月季。

爷爷说,既然一目五先生在文天村出现,那么阴沟鬼暂时躲藏的地方自然离文天村不会太远。他根据算盘的提示,没有花多少周折就找到了那条臭水沟。那条臭水沟的源头是一个新建不久的钒矿厂,钒矿厂将工业污水从这条臭水沟里排出。

后来,文撒子告诉我们说,他当初并不知道女鬼勾引他有什么阴谋,但是他曾在钒矿厂打过一段时间的工,熟悉钒渣的气味。文撒子知道钒渣是有毒的污染物,人喝了轻则得病,重则丧命。所以他借口说一定要喝酒,并且在跟女鬼一番翻云覆雨之后,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脱身而出。

如果是爷爷一个人去,也许阴沟鬼们根本不害怕,但是带着我的月季的话,那情况就不一样了。爷爷带上月季的灵感来自于独眼,因为独眼说过,当它生前的亲人们来到小茅草屋里寻找尸体的时候,阴沟鬼们害怕得纷纷跳进茅草屋后的阴沟里。如果是爷爷加上月季,阴沟鬼们会比遇到独眼的亲人们还要害怕十倍。

当爷爷捧着月季来到钒矿厂的排水沟之前,阴沟鬼早就急急忙忙跳入了排水沟里。而爷爷所要做的,不过是用渔网漏斗将变化为水草模样的阴沟鬼们一一打捞起来,然后放在太阳底下曝晒。

我将信将疑的问道:“阴沟鬼们能将一目五先生控制住,怎么会这么羸弱呢?”

爷爷笑道:“控制不是靠力量的大小,一目五先生之所以被阴沟鬼控制,是因为一目五先生的心被它们控制了。人也是这样,任你有再大的能力,但你的心被人控制的时候,你也只能任由耍心术的人操控把玩。”

我问道:“它们不是要跳出轮回吗?难道没有一个阴沟鬼跳出轮回?”

爷爷笑道:“如果蚂蝗说它们要跳出水田,从此不再依靠吸人血生存,你会相信吗?”

我当然不会相信蚂蝗能跳出水田,更不会相信蚂蝗能不依靠吸血而生存下来。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话,全然没有注意到后面紧紧跟着一个面容俊秀的男青年。如果后面跟着的是悄无声息的影子,也许会引起我和爷爷的注意,但是后面跟着的是蹬蹬的脚步声的话,我们不会太留意。因为这时已经是早晨八点多了,扛着锄头去田里看水的,提着木桶出来洗衣的,挥舞着长鞭出来放牛的等等都在乡村的小路上各自忙活。一两个人同路而行,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我问爷爷道:“你既然找到了算盘,就没有算一算百术驱现在在哪里?”

爷爷解释道:“我的道行没有你姥爹一半,如果是他,肯定能算出来;但是我不能,我必须依靠时间来算。”

我知道爷爷的意思,比如人家的鸡鸭不见了,要给爷爷报上不见的时间,而爷爷找到阴沟鬼的所在地,自然也是依靠一目五先生提供的独眼出事的时间或者文欢在被吸气的时间。但是我不知道百术驱被偷的具体时间,所以爷爷无从算起。

我又想起了那个梦。难道那个梦的意思就是姥爹是靠算珠来看世界的?他踮起脚来看爷爷的房子,难道是因为他知道了老房子要被拆的命运?姥爹也对这座老房子依依不舍吗?

刚刚翻过文天村和画眉村之间的山,我就看见奶奶远远的站在家门口朝这边眺望。我忙举起手朝奶奶挥动。

这时,一个娘娘腔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们俩就是马师傅和他的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