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病房的门被推开,顾忆深急步迈进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他,只是我还靠在姚斌肩膀上。

我意识到后,赶紧回正脑袋,欠身迎上他。

“忆……”

“你醒了!”

顾忆深主动和我打招呼。

只是他明明急步进来,是迫切要看到我,可是在看到我之后却停在了床尾位置。而且神色变的很快,望着我的眼神淡漠不已。

如果是好的状态,以他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肯定会把姚斌拉一边去,距离我越远越好,然后他一下抱住我,问我……

难道是不好的状态吗?

我蹙眉。

我都忘了,我们早就分开了,现在的我们只不过是有着结婚证却各自飞的自由人而已。

可是在天台上,我就后悔了,很多事情上我终于知道是我误会了他。现在我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关于我和他的状态,我有新的想法。

可是他……

他在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以自我为中心,渐渐把我从他心里移出。

我心里漾起丝丝失落。

他没错,都是我的错,接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他势必要忘了我,那我……似乎也没有理由留下他。

我和他从开始到结束,看似什么都是我说了算,其实全靠他的纵容撑着。如今他要收了对我的纵容,我不管做什么,都是跳梁小丑。

不过,这一会不见他,恍若隔世,我真的很想他。

以后……

刚才那道坎是我之前想都没想过的,我想开了,还管什么以后,先顾着眼下吧。

“忆深。”我情不自禁的又唤了他。

待他朝我稍微递近了目光,我咬了咬嘴唇说:“你能走近一点吗?”

他这样,我感觉我们很生分。

“就这样吧。”顾忆深冷声说。

我的心跳骤停,像是突然求生,心跳才继续。

我猜的没错,他真要和我生分了!

我再也说不出口让他近的话,也做不出任何带有撒娇性质的动作,只是怔怔的望着他。

他也望着我,只是神色不虔诚。

我们各自沉默了很久。

我发现一个问题,不管是在天台上,还是在医院,他这两次面对我,都好像无话可说。

当两个人之间发展到无话可说的地步,基本上是没有感情存在了。

他对我……

“你就没有话要跟我说吗?”他的沉默让我想到了来医院路上发生的事情,那么紧急,多亏了姚斌在。可是,我希望那个人是他。

其实不管是哪次,我都希望是他啊。

“有!”顾忆深难得启唇。

我目光直直的望着他的嘴,期待从那里吐出些什么。

“过来之前我已经去过主任办公室了,你们没事就好,这些天你就听话,好好在这里休息,公司那边请假吧,等可以出院了,再过去。”

“……”没事就好?说的多轻描淡写。让我听话?休息?请假?你把最近所有跟我有关的一切都安排好了,请问你以什么立场?

我当即就攒了一肚子的委屈话要说,可是……听完他的话,一股倔劲在我身体中涌动,我想说,就是忍着不说。

他都这样了,我凭什么要当着他的面释放委屈,我释放了,他就能看得见?还不是会视若无睹。

“一定要好好休息。”

“姚斌,她就交给你了。”

顾忆深叮嘱我好好休息,又把我交给姚斌,好像我挂着他老婆的身份,去留,如何,等等,都由着他安排。

他可以放手,但是不能安排我的生活。

同时,姚斌很快应道:“我会照顾好她。”

他们一唱一和,当我没有思想吗?

一时气恼,我把气都撒给顾忆深。

“顾忆深,你以为我是什么,一件东西吗?姚斌又是我什么人,你轻易一句话就把我交给他了?”

“姚斌是你什么人,那是你要关心的事,你心里也清楚,与我无关。”顾忆深更让我生气的话都说得出来。

“我心里怎么清楚了?怎么又与你无关?”我气咧的追问道。

“你……”顾忆深顿一下又说:“你现在不宜动气,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转身了。

“顾忆深!”我一时激动,怒喊道。

顾忆深僵着后背立在那。

我望着他的后背,也体会了一次想挽回却不能的无奈又犹如断肠的感受。

我生怕他真的走了,那我满腔不舒服要跟谁说。

他说他有事,以前我和孩子的事就是他最大的事,现在还有什么事比这件事还大。

我一直没出声,他以为我没话要说,迈步向前。

我急了,最怕就是这。

“顾忆深!”我怕他不知道我不想他走,我一边喊着,一边掀了被子下床追上去。

我忘了我还在输液。

我才离开床,姚斌就喊:“蓝心,你还在输液,你去哪里!”

我被迫停下来,回头看一眼,又看向手背。

我再抬眸时,看见顾忆深停下来了,还转了头,有眼神瞟过来。

他还是不放心我!

我眼里闪过一抹欣喜,与其让我相信他不要我了,我更愿意相信他有苦衷。

难道在天台上,他真的……

“你把林小冉怎么样了?”我怕他又走了,届时我再追不上,我忙问道。

“……”他不吱声。

“你说话啊。”我催道。

我替他都想好了答案:“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把林小冉……”

“我没有,你想多了。”我还没完把林小冉怎么样,顾忆深就打断我。

他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

曾经爱过,这点默契是有的。

“林小冉涉嫌蓄意谋害,被吴队带回派出所了。”他说。

他是冲动,但是有些事也犯不着他以身涉险。林小冉被抓就好,所有麻烦与他无关就好……

“那你说你有事,你能有什么事?”

“我现在是顾氏文化的总经理,过几天还要担大任,要操心的事很多。”

原来他说的有事是工作上的事。

“我和孩子还及不上你工作上的事?”他的无情还是激起了我索要呵护的心思。

“你和孩子不是没事了吗?”

“……”

他一句反问,成功拦截了我要涌出来的千言万语。

是啊,他知道我和孩子好就够了,我还指望他留下来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