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已经铁了心要离开姚斌了。

就再给我多一晚上的时间,我争取和姚斌谈判好,就算明天结果还是一样一塌糊涂,我已经努力过了,问心无愧了。而且不是突然袭击,姚斌的反应也不会太激动。

只是顾忆深那我不想交待的那么清楚,不然以他的个性才不管姚斌怎么样,照样会凭着自己的心意闯进来。

我说:“天色晚了,开车不安全。”

顾忆深说:“我们可以先在禹江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启程。”他想的倒是周全。

理由被推翻了,我又马上想了一个理由:“我还没有和姚家人告别。”

还是被顾忆深推翻了:“我们见了面也不耽误你和姚家人告别……”但是他正说着,突然止声了。

我欲开口时,他接着说:“心儿,你是不是不舍得了?”

“姚斌骗你那么多,根本不值得你留恋。”

顾忆深以为我找那么多理由是因为舍不得姚斌?

我是舍不得姚斌吗?

我要真是舍不得就不走了,我是怕姚斌受刺激!

虽然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但是总不能只顾成全自己,不管伤害到别人。

顾忆深一直强调说他是我爱的人,我也有感觉,他是我的人,包括姚斌也承认了。

身为我爱的人怎么会这么想我。

小心眼!

我生气了:“顾先生!”

顾忆深应该是嗅到了气氛不对:“心儿,对不起。”

我气还没有消:“顾先生,你要是连一晚上都等不了,那你先走吧,明天我自己回去。”

顾忆深连说了三声‘我等你’,然后念了我发给他的信息上的内容:“明天上午姚家门口见。”

虽然我忘记了以前对顾忆深的了解,但是像顾忆深这种成功人士,他一定有他自己的骄傲。

他那么骄傲的人肯第一时间向我低头,还是为了能和我一起,我很感动,愣在那。

与他对比,我刚才那番‘你先走吧’的话太伤人了。

我一个已为人母的成年女人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幼稚。

我抿了抿嘴唇说:“对不起。”

顾忆深:“……”

没听清楚顾忆深说了什么,不过他的声音简直好听的要命。

我嘴角漾开舒心的笑容。

“明天见。”

我挂了电话。

在马桶上坐了太久,起来两条腿都酸了。

手覆上门把手的过程中,我对于要和姚斌谈判的事很头痛,感觉面临的是世纪难题。

可是当浴室门打开的那一瞬,突然觉得其实没什么难的。

姚斌后背倚靠在床沿边,身边摆火车道似的,一排全是罐装啤酒。

另一个方向几个罐横七竖八的躺着,应该是喝过的。

从我进去,他就坐在这喝啤酒了吗?

“姚斌。”我走过去。

姚斌抬起头看我,目光刚和我迎上,带着落寞垂下。瞅准了拉环打开,而且是一口气喝光了,然后扔了。

糟糕!这是要借酒消愁。

他要是喝醉了,我怎么和他谈判。

他又摸上一罐。

我上手拦住,‘别再喝了’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他抢先一步。

“你要和他回苏城了?”

“……”

我探出去的手僵住。

姚斌趁机拿起啤酒,又一次打开,只是送到嘴边,又放下了。嘴唇动了动,应该是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面色揪着,尤为痛苦。

在里面时,起初我考虑姚斌的感受,一直小心翼翼,估计是后边,注意力在顾忆深那儿,不小心张扬了,被姚斌听见了。

姚斌知道也好,我就不用说了,我往外舒一口气。

我看向姚斌:“……”准备好谈判,这会也觉得没必要了,千言万语和各种假设只化成了一句话。

“好聚好散。”

通俗易懂,我相信姚斌能明白。

我转身离开。

姚斌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他五指冰凉,堪比冰溜子。

背后传来他的声音:“如果他没有找来,你会嫁给我吗?”

如果顾忆深没有找来,我会嫁给姚斌。只是现在让我带着清醒的头脑去假设,脊梁处蹭蹭的往外冒寒气。

我皱了皱眉,也问道:“如果重来一次,你会欺骗我吗?”

“……”

姚斌没有应声。

顿时让我好奇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是会,还是不会?

是会的话……

一股气焰从我胸膛里往上升腾。

我转身迎着姚斌。

姚斌仰脖,一罐啤酒咕噜噜下了肚。

这回很豪放,啤酒洒了一脖子。

他扔了啤酒罐,撒开我的手,擦过我走到茶几前。

茶几上放了几瓶酸奶,他拿起一瓶又走回来。

我以为他是打算换换口味,他却把已经拧开盖子的酸奶递给我。

我接过来。

莫名其妙的盯着看几眼,没琢磨出头绪,姚斌主动拿着啤酒罐和我碰杯。

“祝你一路顺风,愿你幸福。”

我愣愣的看着他,他听懂我的意思了?说服自己放我走了?

我又皱眉,只是他怎么改变这么快。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语气不善的对我说:这不就是你最想要的结果吗?你还犹豫什么!

对啊!

我正好渴了,仰脖喝酸奶。

姚斌慢我一步,也仰脖,咕噜噜的喝啤酒。

酸奶有些凉,我基本上是温一口喝一口。

等我把酸奶喝完,发现姚斌已经连喝了三罐啤酒。

他喝太多了,不能再喝了。

我拦他,他只说他高兴。

然后又黯然神伤的自言自语道:“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再在你面前喝酒了。”

我无话可说,于我是解放的决定,于他却是抽心般的折磨,他要喝就喝吧。

他喝醉了,这一夜能过的踏实点。

我坐在他身边看他喝。

一罐啤酒喝了一半,他忽然垂下手,然后怕被我看似的,整张脸深埋在臂膀间。

我听着声音不对,往下探去脑袋,瞅了好几眼后确定,他哭了。

男人怕女人哭,女人更怕男人哭。

“姚斌……”我喊了几声,姚斌没有应我。

我将脑袋回位,一抹愁云浮上眉梢。

不久前由胸腔升腾起的气焰,散了。

姚斌欺骗我,我真的很生气,恨不得一辈子都不再理他。

可是这一刻,面对这般性情的他,我却提不起气,反倒还想安慰他。

只是,安慰的话太寥数了,好像除了‘别哭了’,再无其他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