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了,我一科没挂,庆幸。
四儿撺掇着我们宿舍去吃饭,狗子说要带家属,我说那要带咱都带呗!
我们以为关灯不会去,没想到他第一个说,我带安兰娇!
我说,我带薛艳玲!
狗子说,我带李圆!
四儿傻了,说,那,我带九成吧!
正说着呢,九成从对面过来了,大叫,喊我干嘛!
我说,咱们宿舍聚餐,带家属,一起去吧!
九成说,我带宋晓丽!
四儿说,你那个还没分呢!
九成说,就这样吧,没心思玩儿了!
那天晚上,我们宿舍九个人,四对半,关灯和安兰娇,狗子和李圆,我和薛艳玲,九成和宋晓丽,还有四儿,浩浩****出发了。
我想去吃自助来着,我比较能吃,划算,但是他们都说在南门儿吧,有生活气息。
于是去了南门的快乐餐厅,找个包间坐好,开始点菜。
这地儿我和薛艳玲是经常来的,不过都是在外面散点,没来过包间。一般都是盖饭或者拉面什么的,也不贵,六七块吧。
这里有五子棋,我跟薛艳玲经常是边吃饭边下,输了给赢的洗衣服,一局一件。我总赢,不由慨叹,哪里有什么天才可言,我只不过是把别人洗衣服的时间用在下五子棋上了!
点好了菜,宋晓丽说,杨剑鸣你也该找个对象了!
四儿说,玩儿呗,又不急!
我用眼刀砍了四儿一下,他感觉到了我的杀气,别过头去,不说话。
宋晓丽说,差不多了,该找个合适的了,我发现爱情就是一个磨合的过程,在成长期比较容易化解相克的个性,等世界观什么的都定型了,就不好找了!再说,你又不是找不到!
九成掐了宋晓丽一下,宋晓丽说,怎么啦?
张花锦那件事绝对是我的滑铁卢,我的痛处,我最不开的一壶。安兰娇这么心直口快的人都没提这茬儿,看来宋晓丽是毫不知情。
这时候开始上菜了,狗子拿起筷子,说,开吃吧!
男的喝二锅头,女的喝雪花,这是要醉卧沙场君莫笑啊!
四儿说,梁少,吟诗啊!
我就着花毛一体,浮了一白,说,这是我们的大学!我们来了,然后我们走了!这一来,就是四年!这一走啊,就是他妈的一辈子!
此诗一出,我不用眼睛看就知道谁在感伤,谁在笑。
男的都在笑,无非是笑我的诗人气质。记得有一句话说,观察一个时代,最简单的就是看美女们倒倒谁的怀里去了。这个时代,能让美女们奉献自己的,无非是钱,权,还有成名。这是一个诗人遭到嘲笑的时代。但是我不能跟他们几个计较,他们的笑是没有恶意的,他们对我太了解了。
女的都在感伤。其实女人本身就是一种容易感伤的动物,比较贴近诗人的气质。女人喜欢浪漫,对诗人有着一种特殊的偏爱。但是到底嫁给谁,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部分女人认为房子早晚都会有,爱你的人可不一定。另一部分持相反态度,爱你的人早晚都会有,房子可不一定。精神还是物质,这是女人们迄今为止最难解的一个问题。
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种世界观,这大概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可爱之处了。
这是一个精神明显干不过物质的时代。其实回望历史,精神好像从来没胜过物质。
爱君笔底有烟霞,自拔金钗付酒家,修得人间才子妇,不辞清瘦似梅花。这只是个例罢了。
这是一个故事很不值钱的时代,而我,是一个用生命在写故事的人,心里藏着一把火,一种浪漫气息。
个体必须顺应时代,否则就会被消灭。我承认我得对这个时代低头弯腰,甚至下跪,但是我心里永远不服。出身贫寒,一无所有,我照样不服。至于不服什么,我在和什么较劲,我也不知道。是这个世界吗?不可能,我和它不熟,不至于。是命运吗?也不是,我从来没想过努力去改变命运什么的。是人生吗?好像有那么一点,但也不是。我只是觉得活着就应该是这样的。
薛艳玲拍了我一下,说,梁之,你想啥呢?
我的思绪飘回来,菜已经上齐了,他们的话题已经转到坐公交车了。
九成说,我每次坐公交都是坐在最后面,能挤到后面的老年人就不是老年人,就不用我让座了!
我说,这是什么逻辑?
宋晓丽拍了他一下说,撒娇似地说了一句,神经病啊你!
九成温柔地看她一眼,说,曾经,有人说爱因斯坦是疯子,然后他成了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后来,有人说雷锋是傻子,然后他成了一个时代的精神偶像。现在,有人说我是神经病。
宋晓丽说,那你就是个神经病!
我们都笑起来。
这顿饭吃的很尽兴,大家都醉了,只有四儿一个人回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