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去,谁怕谁呀。
我回到宿舍,收拾东西,去火车站买了票,等了十个小时,上了火车。天津到广州,T122,两千六百公里,二十五个小时,硬座。
我很小的时候就觉得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是到很远的地方去见一个人。但是在火车上我才发现,生活既不浪漫也没有诗意。花生瓜子方便面,啤酒饮料矿泉水。一车厢的脚臭和方便面味儿,大喇叭的山寨手机,凤凰传奇的歌声此起彼伏。
我的心里一直在唱忐忑,我没有告诉陈丹妮我要去看她,也不知道她会拿什么招待我,红酒或者狼狗。
下了火车,上午十点。给陈丹妮发信息,我在广州站,去你那里,怎么走。她回,我再做活动,广州大学文新楼314,你来吧。
快十二点的时候,我到了,从后门悄悄进去,在后排坐下,发现是一个心理沙龙,几个人在黑板上写着什么,下边零零散散坐了二三十个人。我问旁边一个妹子,边个系陈丹妮。他瞥了我一眼,说,拿话筒那个就是。
我心里有点慌,不敢去看,抬头看看窗外,那天的云好美。
我扫了一眼,讲台旁边站着一个拿话筒的女生,就是陈丹妮没错了。
每个不懂音乐的人心里都藏着一种乐器,我至今偏爱手风琴。
第一眼看到陈丹妮,我惊诧了,这不就是我梦中的手风琴吗,不如钢琴高贵,不如小提琴优雅,不如二胡古典,不如唢呐喧嚣,但是我喜欢。
她好像没注意到我进来,我可以贪婪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这让我想起了初中时候暗恋的女老师。
活动很快结束了,我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别人都走了,她在讲桌上整理东西,我歪着头,看着她笑。她抬头发现了我,眼轱辘转了一下,好想知道我是谁了,也笑。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亿万年,也可能使一瞬间,我走过去说,我饿了,吃饭去吧。很明显她没想到第一句话我会这样说,笑了起来。
我们去美食广场,吃了兵临城下的套餐,两份加起来二十八块钱。我说我请,她说怎么可能我是东道啊,我也不再坚持,任由她去付钱。
我们俩端了饭,对面而坐,边吃饭边扯,乱七八糟的说了很多,但是爱情啦风月啦一句都没提。
她是圆脸,微胖,我会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看,忘了吃饭,也忘了说话。她也不害羞,歪着头,瞪大眼睛,似笑非笑地回敬我。
我们就那样吃会儿饭,说会儿话,再互相盯着看一会儿,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吃完饭,我要走了,她把我送上了公交,挥手告别。她没问我怎么来的,接下来要去哪里,我也没问她爱不爱我,就这么平平淡淡的一顿饭。
那天的云多美呀!
上了火车,我给她发信息,火车马上开了,站台上没有你,可恶。她说,回去吧,天津也没有我。我说,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对你说,你有一种古典美,如果非要加上一个朝代,我希望是唐朝。她说,我笑了,很开心,你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