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姆让我的线人追查洗衣店的事。”

野宫琉璃的回答就像一个炸雷, 炸响在小小的车内空间。

——只要开始追查洗衣店,那么自己和巴尔都不能百分百保证不被怀疑。

——虽然巴尔可以靠变身躲过追杀,但只要有怀疑到自己和巴尔任何一位头上, 那么这么久以来准备的行动计划就会被影响, 一旦后台入侵被发现就真是功亏一篑(他们都找上巴尔的黑客账户,说明巴尔在黑客方面对外也是有名声的,所以他不能百分百保证之后不被怀疑), 而且这么大范围的寻求搜查, 一定也会动用埋伏在警方内部的卧底, 安室透这三天的假期很有可能也是为了顺势抓住潜伏在警方的卧底。

——追根溯源这事还真是自己坑了自己。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 箭以离弦,只有干脆行动起来了。

“我们先回工藤家, 整理出你手上的所有可用武器, 你自己选择随身带哪些, 对, 还有要去隔壁, 通知灰原哀和阿笠博士也要注意防范, 到时分给她和博士一些□□防身。黑衣组织都找到我的线人头上,就说明这次是广撒网的行动。我白天进过洗衣店,店员也认识我,所以很难保证自己不会被怀疑。看来洗衣店的事到底还是有引发他们的重视。既然已经下令,眼下情况对我们而言就变得时间非常有限了。”

野宫琉璃一边说着, 一边快速滑动着手机屏幕,搜索着网上关于洗衣店被搜查的消息。

“如果只是卖粉的小店……组织那就不会这么紧急下令探查。之前被警方断了几次资金的流动, 都没如此第一时间彻查……琉璃你隐瞒了什么?”

从野宫琉璃的态度里, 赤井秀一抓住了重点提问。

“……我见到了基因调整的失败品尸体。”

野宫琉璃犹豫再三, 最终还是选择说出真相。

“抱歉, 我怕那遗体被发现,调查后再拿来研究,如果因此导致什么麻烦的未来……不如现在我就把它毁了。反正只要有那些粉就足够定罪。”

野宫琉璃说完,视线已经集中在了手上的罐装奶茶的顶部。

“……我理解。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既然你已经确认眼下情况紧急。”

赤井秀一盯着野宫琉璃的后脑勺,说完踩下油门发动了引擎。

野宫琉璃闻言抬起头看着窗外,手托腮继续平静说道:“其实我一直在等包含所有组织相关地址的完整地图,当然最重要的是BOSS所在地。我原本就打算了一旦拿到确切地址就直接去捣毁。”

“所以你现在希望这两天内就能拿到,然后就带我一起去?不觉得太冒失了吗?我们二人独闯基地?”

“啊……的确看起来是很冒失。不过现在的我还是有最基本的认知,除了BOSS所在地之外,其他分布都还是要麻烦当地警方,毕竟我也没法分裂自己一人同时跑多个地点。所以关于洗衣店的后续实际影响,我也会发在群里让大家注意。有了完整地图也会第一时间共享。”

——既然只有一个“洞口”,也没有任何怪物传言,那么除了洞口外其他地点都是普通人能搞定的。

“所以你还是坚持要自己带头闯入BOSS所在地?”

“难道你没有跟上我的自信?”

野宫琉璃的挑眉反问,让赤井秀一意识到他一直知道,却潜意识不去在意的一点——她很强,但他还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强。他相信她有自保的能力,但他从未想过她有单枪匹马去消灭组织的自信。

“琉璃,我有自保的自信,有独自潜入的自信,有远程击毙敌人的自信,但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真实的实力,能让我放心和你一起去的实力。请告诉我吧,你的真实身份。”

这一次赤井秀一的声音冷静又深情,野宫琉璃能听出他的决心。

“……原以为来到这后,自己就和过去断干净了,过上最普通的生活。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能遇上你。这么说吧,如果没有任何顾忌,我能瞬间毁掉一栋大楼。”

野宫琉璃说着脸上不再是日常的微笑,而是无比认真严肃。

——其实一栋楼只是参照过去行动结果的保守回答,毕竟自己过去也不敢太放肆,最多就敢毁掉目标建筑,毕竟破坏面太大,不方便让那些临时助手善后,如果真的毫不拘束释放力量……还真不知道破坏面积最大有多少。

野宫琉璃紧紧盯着赤井秀一的脸,不想看漏任何细节变化,就见喉头上下滑动,有了咽下动作,却还没看见张口,不安一点点浮上心头。

“果然……果然……太像天方夜谭了。”

野宫琉璃苦笑一声,正考虑之后自己该怎么做,却听见赤井秀一道:“我信你,等进屋慢慢和我说吧。”

赤井秀一看着野宫琉璃微微张开的嘴,笑了笑道:“当初你承认那个崖壁是你造成的,我都能相信,自然转念就能相信你有瞬间破坏一栋楼的破坏力。只是我还不知道你如何做到。这个答案也该作为我相信你的回报告诉我吧。”

野宫琉璃看着赤井秀一的脸,那双眼睛里依旧写满了真诚与对答案的渴望。

“那个答案……等回屋里……我演示给你看。”

野宫琉璃“认输”了。

……

在进门前后确保一没被跟踪,二没被窃听监视。

赤井秀一和野宫琉璃这才放心开灯,放好衣物。

野宫琉璃在端了两杯饮用水回到客厅后,找出了一叠纸牌。

“嗯……这个杯子至少我还买得起,我会自己补货的。”

赤井秀一在听见野宫琉璃如此说后,不等他细细思考,就见野宫琉璃抽出一张纸牌一挥手,纸牌牢牢的插在玻璃杯上,杯子里的水也没有从纸牌插入处流出。

“我自身就是武器。”

野宫琉璃说完,为了进一步证实她的结论,随意抽出一张纸巾,就见柔软薄透的纸巾在她手里变得挺括如同硬纸板,就见她将纸巾折成纸飞机的造型,投到空中,餐巾纸做的纸飞机真的在空中飘了好一会儿才落地,当赤井秀一蹲下身去捡,在碰触到的瞬间纸巾变回了它该有的样子。

“如果说这都还有借助他物,显示不出离奇,那这样更直观。”

野宫琉璃说着自顾自从屋外搬进了一块大石头。

赤井秀一就见她将大石头摆放在空地上,她自身站直了,双手没再触碰石头,她只是在石头上方用伸出食指虚空划了两下,却见石头被整整齐齐切成四块,横截面很是光滑,就像用锋利的刀切开豆腐一样轻松。

“你可以摸摸看。”

野宫琉璃说着指了指被切开的石头。

赤井秀一伸手摸上横切面,竟然感到了热度,就像人体一样的温度。

“如果不控制出力,被切开处马上摸会很烫。”

野宫琉璃补充说明着,视线始终在赤井秀一脸上。

“遇见你之前,我都是一个人战斗,习惯了以一敌众,习惯了随时随地从不同角度冒出的暗杀者。遇见你之前我都没睡过多少安稳觉。我的存在从一开始就像一块令捕食者眼馋的肥肉,只是存在着,就足够被当成猎物。”

野宫琉璃说着坐回到了沙发上,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这双手在许多妖怪和一些人眼里或许是最危险的武器。

“我,天生有着与众不同的能力,算是超能力吧……明明父母都是普通人……只有我不一样。我没想过要当什么大人物,我只想过和平日子,最普通的日常就好了。可现实不是我这么期待就能如愿……后来有一天我被过去的上司找上门,和他做了交易,我接受他安排的任命,他承诺日后会让我脱离被追杀的日常……因为说起来要求我做的也是正义之事,所以我也并不排斥。于是我一边完成普通的上学,一边完成每一个他布置的任务,为了不牵连他人,不敢和人深交,不敢交朋友,这样说或许听起来很惨,但人就是会习惯的,之前的人生都是这样过来的……如今我遇见了你,也没再被追杀,他也算是兑现了承诺。”

野宫琉璃最后还是选择用相对能理解的说法诉说过去——直说出灵界说出小阎王和地狱天堂……比超能力更难以令人相信。只是没想到自己开口后会越说越多,原来……原来……自己期待叙说这些已经很久了,憋了这么久,终于说出口,反而有些释怀了。

赤井秀一面对野宫琉璃这样的坦白先是愣在了一下,随后他理解了什么是很多热恋情侣口中的“心疼”——野宫琉璃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她脸上那些神情变化,一切都在传达着她此刻最真实的内心。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所以也愿意相信她口中的正义。

……

野宫琉璃不能确认自己说出这些之后会面临什么——他会继续追问所属什么组织?如果是这个问题自己该不该继续如实回答?

野宫琉璃低着头坐在原地,思考着如何回答刚刚自己预想的提问。

野宫琉璃没想到下一刻自己整个上半身被搂在了赤井秀一胸前,头顶传来低语:“你不是武器……你是野宫琉璃,是最好的人。我相信你说的一切,我理解你为什么毁坏那个失败品遗体,不用担心,我也会帮你掩盖消息。如果有检测出什么特别信息我会入/侵后台修改。我不会被你吓到,你不是武器,不是怪物。你是我心爱的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也希望你一直在我身边。”

字字句句就像点点薪火,点燃了野宫琉璃的心,她伸出双臂紧紧回抱住这个给予她温暖的人,迷茫一扫而空,她将脸贴在对方胸前道:“嗯。你就是我的归处,你在哪,我在哪。”

脱口而出后,野宫琉璃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太俗气了,比现在的偶像剧的台词都不如,有些慌张松开手抬起头,急切的想要知道赤井秀一的表情。

“哈哈,我知道,我相信就好。”

赤井秀一看着野宫琉璃的脸就知道她在意她自己刚刚的发言,于是宠溺地轻轻捏了一下她滑嫩的脸颊。

“那么请你快点整理你的那些装备,挑出两样我送到隔壁让他们暂时用来防身。这两栋房屋可都被组织关注过。”

野宫琉璃说着松开手,站起身去收拾自己弄破的玻璃杯和碎裂的石块。

赤井秀一看着野宫琉璃的背影,早已清楚她眼下不过是掩盖害羞的顺势行动。

“我答应我们一起去。”

赤井秀一站在原地说着,就见野宫琉璃停下脚步,转过身用她最常见的语气应声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