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一大清早方清瑜便起身洗漱穿衣了,等从房里出来时,沈彦宸竟然已经收拾妥当等着了。

“今天外面的太阳不大呀,为什么要带帷帽啊?”

方清瑜快步走过来,她说着话,颇有些新奇地拨弄了两下沈彦宸的帷帽的薄纱。

“莫要胡闹。”

沈彦宸缓慢地抬眼看过来,隔着一层纱,神色更看不真切。

沈彦宸带的这种帷帽丝毫不显女气,反而与今日穿着的宽大袖袍的长衫相呼应,显出几分江湖气来。

“可是,带这个不觉得不方便吗?”

方清瑜仔细欣赏了一会儿小宸的美貌后,又伸手拨了一下薄纱,开口问道。

“走吧。”

沈彦宸转身,迈步向外走去。

方清瑜快步跟上,抬手拉住他袖子里的手。

沈彦宸稍稍愣了一下,手微微握紧她的小手。

这一次却是从后门出去的,等在外面的马车也与往日不同,从外面看没有一点府中的标识,甚至显得有些朴素。

赶车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精神倒是不错,穿着粗布衣服坐在马车上,颇有种江湖侠客的意味。

事情都这样明显地摆在眼前了,她自然明白了沈彦宸今日带帷帽的原因。

两人一同上了马车,方清瑜挨着沈彦宸坐下,抬手将薄纱拨开,侧头靠在他的肩上,显得有些萎靡。

沈彦宸侧头看她,隐隐有些诧异,只以为是有什么事,正要开口询问。

“你自然是极好的,那些不了解你的人,胡言乱语。”

方清瑜埋在他肩头,声音闷闷的,愤懑而又委屈。

她家小宸到底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这群人就这么恨他?还天天如避蛇蝎般躲着。

其实,方清瑜也不是没听过其中的事情。

她听江伊和笺玲说过,沈彦宸从来也没做什么压榨百姓、强抢民女之类的事情,平时动的人也都是朝中的人。

可是皇宫、朝堂、权利之争,想要上位或者稳固实力,死些人简直太正常了。

便是将那些万民瞻仰的官都扒出来,哪个手上没有沾过血?

方清瑜从来都不觉得小宸是个坏人。

从第一眼看见,她就这么认为。

那天,沈彦宸沐浴在阳光下,面无表情冷冷冰冰的,那双眸子却并不锐利,相反带着疲惫、麻木,还有积压着的温柔。

所以凭什么!小宸出门还要带帷帽不可!

方清瑜越想就越觉得气恼,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憋闷得厉害。

沈彦宸听着她气恼的声音,心尖骤然一软,胸口涌起一阵酸胀来。

他抿唇笑了,偏过头身子,抬手轻轻揉了揉方清瑜的长发,低声道:“你这么久都没出来一次,难得出门,为什么要不高兴呢。”

他说着话,手指从方清瑜的发间划过,在她的小脸上戳了一下。

“你就是性子太软了,他们才会欺负到你头上的!你要是真的杀人如麻,你看他们敢不敢乱说话!”

方清瑜听了他的话,却更生气了,皱紧了眉,在他的胳膊上锤了一下,满是气恼。

“倒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性子软。”

沈彦宸先是一怔,而后还是被她气呼呼的样子逗笑了,眉眼都微微上挑,嗓音微哑,像是认真,又像是戏谑。

“他们一般都说我嗜血如命、冷血无情,是世间唯一的大恶……”

方清瑜突然掀开帷帽的薄纱,跨身坐到沈彦宸的腿上,偏头亲了上去,将他后面的话全部堵回去。

突然的亲近让沈彦宸的脊背僵直,连动一动手指都有些困难,以至于半天没了动作。

方清瑜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果断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周围的东西都似乎粘稠了几分,让人喘不上来气来。

沈彦宸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垂下眸子,唇齿相依间耳根竟有些燥热。

他的手没有揽在方清瑜的腰上,而是小心地放在她的肩上。

马车有些颠簸,坐的地方又有些窄。

他仔细地护着方清瑜,怕她摔了,却没有主动回应,只是放任了方清瑜的动作。

一直到方清瑜的气息有些乱,她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

她跨坐在沈彦宸的腿上,勾着他的脖子。

帷帽的薄纱将二人笼罩起来,光线微微有些暗,朦胧之下更添了几分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