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得通，肯定是他没错！”
卡普神色不由有些激动，暗自握紧了拳头。
他此时，忽然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好。
卡普的履历很不普通，与洛克斯、西格都牵扯颇深。
他被称作海军英雄的关键，其实就是在神之谷大战之中与罗杰联手阻止了洛克斯，救下了天龙人及其奴隶。
这件事情后来已经湮灭在了历史之中，世人只知道他是数次将海贼王逼入绝境的海军英雄，但归根溯源，卡普的英雄之名，始于神之谷。
所以，卡普既是神之谷大战中直面洛克斯的参战者，又是数十年后第一个接触西格的海军。
连卡普这个事件的亲历者也这么怀疑，这无疑大大增加了菲妮克丝宫说法的可信度。
“这……真的可能吗？”
战国的声音也有点干涩，他神色茫然，世界观仿佛在此刻轰然崩塌了。
洛克斯是什么人？
一代海上霸主洛克斯，曾经是君临新世界，第一个试图染指世界王座的大海贼。
那个时代，名为洛克斯。
洛克斯海贼团是毋庸置疑的最强海贼团，而洛克斯也是当时的世界最强者，是海贼王罗杰最初且最强的宿敌。
这个时代的四皇里，有三个都是洛克斯曾经的部下。
当时他的船上更有王西格、金狮子以及银斧、约翰船长等一应大海贼。
别看如今的四皇势大，可以在新世界与海军分庭抗礼，但还真比不上当年洛克斯海贼团那盛极一时的梦幻阵容。
在那个早已逝去的旧时代里，洛克斯麾下能将无数，一度登临了大海的顶点，欲要挑战世界政府。
虽然功亏一篑，过早死去，使得洛克斯此人的影响力逊色于之后的海贼王罗杰，但战国、卡普这些曾经经历过洛克斯时代的人，都是知道那个男人的可怕之处的。
而现在，菲妮克丝宫居然告诉他……这些都是假的！
就像当年的大将日熊一样，所谓的海上霸主洛克斯也只是西格扮演的又一名角色而已！
这让战国怎么信？
在这个时候，他仿佛听到了自己三观崩塌的声音，恍惚之间周边浮现了一张张面孔。
洛克斯、王西格、日熊、德古拉、罗杰等人漫步走来将他围在其中，然后笑着揭开了自己的真面目，问他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怎么可能？洛克斯可不是寻常的大海贼！”战国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扎进肉里，他摇头反驳道：
“在旧时代里，他可是唯一一个击败过西格的男人……”
话说到一半，战国眉头蹙得越来越深了，他隐约感觉到这剧本好像在哪里看过。
洛克斯击败了西格？
说巧不巧，其实在两年前，也曾经有一个人击败过西格，并因此名扬大海，名声如日中天。
他的名字是……
日熊。
战国眼睛豁然瞪大，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深入骨髓的寒冷。
这剧本可不相似嘛！
毕竟，演员只怕都是同一个人！
类似的戏码，早在几十年前西格就已经演过了，而他们一直被蒙在鼓里。
“还有两……”菲妮克丝宫不动声色地从桌面的文件堆里抽出一件，放入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嗯，还有一点。”
“据说，霸王色霸气的最高境界，是天地共鸣，外在的表现，则是如战鼓一般的声音，代表着更进一步的霸王色威压。”
“而曾经展露过这一效果的人，在历史上一共有三人。”
“他们分别是西格、日熊、洛克斯。”
战国木然坐在椅子上，他脑子里有点乱。
“霸王色霸气拥有着名为天地共鸣的至高境界，我记得是泽法曾经提及到的。”卡普在旁边犯起了嘀咕。
海军之中几乎没有霸王色霸气拥有着，所以他们其实对这种力量并没有那么熟悉。
“那么，泽法又是从哪里知道这回事的呢？”菲妮克丝宫再问。
“是……是洛克斯？”卡普再次色变：
“是当初的洛克斯亲口说的…”
菲妮克丝宫则不管他们如何震撼，默默在黑板上写下“西格”的名字，再以西格为中心，在周围依次写上“洛克斯”、“王西格”、“德古拉”、“罗杰”、“日熊”的名字。
然后，她再将各个名字对应的历史事件一一点明，帮助战国等人梳理一下清晰的时间线与事件之间的内在逻辑。
“神之谷大战后，西格在天王之下险些身死，受到了很重的损伤，他只能化身德古拉逃离现场，并彻底抛弃了洛克斯这一身份。”
“在之后的年代里，他现身次数极少，或许与当初一度身患绝症的海贼王罗杰一样，身体在一步步走向衰亡，不复当年的强大。”
“从此，西格退居幕后。”
“海贼王轰轰烈烈死于罗格镇，他的死亡开启了大海贼时代，他的名字至今名震世界，远超包括洛克斯在内的一切海贼，可谓前无古人。”
“而山贼王则行走在历史的巨幕之后悄然布局，他盗走了圣地宝库里的宝物，他在红土大陆悄然放下another piece大秘宝，他策划了罗格镇的处刑，他在阴影之中行走世界却不露声息……”
“他隐世多年，度过了漫长的时间，曾经的名字“洛克斯”、“王西格”都几乎被世人遗忘。”
菲妮克丝宫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箭头，从王西格指向西格。
“再之后，就是当初的东海山贼王西格的故事了。”
“而这个故事的起始点，一切开始的地方……”菲妮克丝宫抬眼看向卡普。
“是风车村的酒馆。”卡普咬紧了牙：
“他在风车村与罗杰的旧部香克斯密会，那就是一切的起始点！”
“最初的西格，显然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强大，只是他毕竟已经见过了顶端的风景，自然有着非同常人的气魄。”
战国若有所思，接着卡普的话茬继续往下说：
“罗杰患上了不治之症，而西格也是衰弱隐世多年的病夫……”
“与香克斯的密会是一个开始，这或许代表着一个信号，他与罗杰找到了某种治愈自身的方法。”
“出海之后，他的身体状况在好转，力量也在恢复。直到后来双方都康复了？”
菲妮克丝宫静静看着战国与卡普。
她之前的推测是基于大量信息与证据下的推论，而战国的这些只能说是一种猜测。
到这里为止。
笼罩在西格身上的迷雾，散开了。
但是……有一有二，是否还会有三呢？
在漫长的岁月里，西格是否还扮演过其他此时尚且不为人知的其他角色？
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
迷雾散开之后，笼罩在他们心中的是更多的迷雾。
在任的时候，战国与西格隔空斗了多年，他知道西格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对手，但今天的情报完全颠覆了他们对西格的印象…
他们是海军英雄，是前海军元帅，见识广博，意志坚定，不会怕。
再强大的武力，也难以让他们这些意志坚定、秉持心中正义之道的老兵动摇。
但西格的所作所为，却让战国有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
战国想到这里，目光又落在了菲妮克丝宫的身上，还有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与桌面上堆叠的文件上，目光复杂。
今日，西格在他心目之中的印象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天龙人菲妮克丝宫也让战国刮目相看。
神之谷事件，是38年前的洛克斯时代往事。
穿刺公德古拉的情况，甚至还要更早几年。
这些历史信息早已被世人遗忘，时间跨度太大了，想要调查数十年前的历史真相难度是极大的。
只有最强谍报机关CP0与世界政府，才有可能查到这些历史中的往事，这一点前海军元帅战国心知肚明。
当然，有信息还不够。
五老星权限更高，但他们也不会去查。
而菲妮克丝宫此人对神之谷事件有着非同寻常的执念，在这世界上应该找不到第二个会对这些事情这么上心的人了。
有调动海量人力与资源的权力，有他人难以理解的执念与行动力，还有从海量信息中甄别，抽丝剥茧寻找内在逻辑链的心智……
“最离谱、最夸张的阴谋论，居然最接近真相吗？”战国喃喃自语：
“凯多的死疑似与西格有关，而大妈的死也可能与他有所关联，而他们都是前洛克斯海贼团船员。”
“顶上战争后蛰伏新世界的这两年间，他又在策划着什么惊天的阴谋吗？两名四皇的死与这有关吗？”
“西格没有出现在这座岛上争夺棺材，那么他又在哪里策划着什么呢？”
……
此时。
远在天边空岛上的西格，正一手撸猫，一手撸龙，在大树的顶端晒着太阳。
偶尔，他还会拍拍屁股下世界树的树干，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 似乎是要与世界树培养感情。
“空岛真是个好地方啊，很少有这么悠闲、这么安全的时候啊，我才不想出门呢。”西格在阳光下闭目养神。
他的时间一直很紧张，向来被逼着四处跑，而最近一年终于有了个安乐窝。
……
战国与卡普等人离开之后。
菲妮克丝宫一个人站在大厅里，看着满桌的文件，会心一笑。
她的推论是基于大量的信息与情报作出的，但西格只是有极大的嫌疑，还没有最后的实锤。
因为年代过于久远的缘故，想要真正实锤基本不可能了，除非当事人西格自己承认。
而战国与卡普都是神之谷事件的亲历者，与西格、洛克斯都交手过。
既然她的推测可以说动他们，自然也可以说动其他人了。
她从口袋里抽出了一份文件。
刚才的讲述中，她其实还留了一手，没有将全部的事情讲出来。
文件里讲述的是，在神之谷大战之后，海军获得了一具洛克斯的尸体，尸体的菊部存在着贯穿性伤口。
再结合一下神之谷大战一年前，那场无人见证的单挑……
可能性更高的推测是，西格在战斗中杀死了洛克斯，并从此假扮洛克斯直到神之谷大战。
这件事情，卡普与战国都是知道的。
刚才只是他们受到的冲击太大，没有时间细想，回头细想之下大约能发现其中真相。
但这不重要。
毕竟，她的目的是掀桌子逼出西格，所以更阴谋论、更骇人听闻的真相“西格就是洛克斯”，更有可能逼出西格。
“洛克斯……西格……”
菲妮克丝宫站在原地，表情有点复杂。
洛克斯并不是什么温情和善的海贼，相反，他是手段狠辣的枭雄。
当初的洛克斯海贼团也不是相亲相爱大家庭，而是充斥着内斗、厮杀的海贼团。
后来的金狮子、凯多、大妈建立各自的海贼团后，都或多或少继承了洛克斯海贼团的特点。
这样一名枭雄，会在神之谷战场上牺牲自己保全他人吗？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洛克斯临死前有异于平时的行动，其实也不是说不通。所以菲妮克丝宫以为是会的。
但在顶上战争后，她的观念改变了。
“怪不得能将CP0斯图西拐跑。”她喃喃说道；
“心机深沉却又常有义士之举……真是强大又温柔啊。”
回忆里的人都是加过滤镜的，尤其是童年回忆。
菲妮克丝宫挥手唤来部下，吩咐他们整理一下文件，然后准备统统送到圣地去。
接下来，她准备去一趟圣地，揭开西格隐藏已久的真面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