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君士坦丁堡。
对于朱瞻壑来说,大明发生了什么其实不是很重要,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要自己的家人没事儿,那就是没事儿。
现在的朱瞻壑在心态上其实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他更多的还是将精力放在大明以外的地方,一是因为大明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不可能有什么闪失。
这第二,则是因为他并不在意。
正如皇太后张氏所感受到的那样,朱瞻壑只是将大明当做一个落叶归根的地方,让自己百年之后有个地方入土就好了。
当然了,朱瞻壑自己无所谓,但他一定会让自己的父亲葬入皇陵,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
而且,现在的他,并不想这些。
腊月二十五(注1)。
对于中原来说,这个日子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可能在有些地方会有,但估计大半个中原都不会觉得腊月二十五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但对于欧洲来说,今天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圣诞节,这个从公元336年罗马教会就开始过的节日,在圣经中其实是没有记载的,因为这个最开始被天主教称为耶稣圣诞瞻礼、后来被称为圣诞节的节日,起源其实是罗马帝国的太阳神诞辰之日。
不过再怎么说,圣诞节这个被认为是耶稣诞生之日的节日是罗马教会从336年就开始过的节日,在五世纪中叶之后也演变成了重要节日,其意义相当于中原的新年。
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哪怕是不久前才经历战火的阴霾,但欧洲大地上还是一片欢腾,因为明军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动过了。
换句话说,他们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吃到过败仗了。
但是。
这个对他们来说具有重大意义的节日,对明军却没有任何含义,如果硬要说有,那也只有一个。
赶在除夕之前赶紧打个胜仗,过个好年。
雅典公国,雅典。
随着又一轮的炮击,沐晟抬手在面前挥了挥,驱赶走了火炮发射时产生的烟雾,掏出怀中的望远镜,看向了实际上没多远的帕特农神庙。
“做的不错。”收起望远镜,沐晟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转身离开。
这场浅滩登陆并且直攻雅典的战役,是沐斌一手指挥的,就如同在出发前朱瞻壑说的那样,沐晟给了自己儿子历练的机会。
虽然雅典公国很弱小,虽然因为被威尼斯公国一直压着导致雅典公国也没啥实力了,虽然雅典公国都没有啥反抗的欲望,但对于沐斌来说,这次指挥还是一次不错的经历。
不过,如果朱瞻壑在这里,他肯定会骂沐晟一句变态!
其实一直以来,不管是当初在云南,还是后来迁去了苏伊士地区,沐晟一直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有一个命令他是一定不会下的。
屠杀俘虏、平民,以及屠城。
也就是说朱瞻壑经常做的事情,沐晟却不会做。
最开始在云南的时候,沐晟是因为怕背锅,毕竟当时还没人敢这样做,也就朱瞻壑这个异类是走到哪儿杀到哪儿,完全不在意世俗的眼光。
后来迁到苏伊士地区了,按理来说沐晟也不用在意那些世俗的眼光了,而且既然打定主意跟了朱瞻壑,融入才是比较好的选择。
但沐晟仍旧不会下达屠杀的命令。
这和在云南的时候不一样,沐晟不知道朱瞻壑心底的情节,他不知道什么人是要杀的,什么人是不能杀的,虽然此前有筛选割礼的做法,但沐晟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会等朱瞻壑下决定。
现在的他已经不顾忌什么名声了,只是因为语言不通,又不知道朱瞻壑的想法,担心杀错了人坏了朱瞻壑的计划。
这么一个谨慎小心的人,偏偏在带着自己儿子,而且还是在给自己儿子历练的战争时,强行让自己儿子下达了无差别屠杀的命令。
从在海边登陆一直到雅典,一路上见到的人不管是欧洲人还是阿拉伯人,全都丧命于明军的刀下,一个不剩。
若有活口,那一定是逃离了明军的搜索的。
不仅如此,在抵达雅典之前,在爱琴海各岛上也是一样,明军如同蝗虫过境,一个人都没留。
雅典公国的都城被灭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不仅传回了身在君士坦丁堡的朱瞻壑手中,也通过亚该亚公国传到了教廷和神圣罗马帝国的手中。
朱瞻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沐斌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
雅典公国的实力本就不是很强,对于明军来说更是个菜鸡中的菜鸡,但因为教廷和神圣罗马帝国的原因,威尼斯公国撤回了远征雅典公国的舰队。
所以,说沐斌倒霉吧,在这个初次指挥的海战中,他没有遇到预料中的敌人。
说他幸运吧,这次海战就是他的历练之旅,没有遇到预料中的敌人,历练的效果自然是弱上不少的。
但相较于无所谓的朱瞻壑,教廷和神圣罗马帝国就坐不住了。
相较于亚琛,罗马距离亚得里亚海更近,得到消息的速度也更快。
要知道,威尼斯公国的舰队已经全部回港,等待着年后开春的总攻,所以消息是从亚该亚公国传出去的,而这样的传输途径就注定没有什么保密性可言。
所以,当消息传到罗马之后,整个罗马瞬间就炸了锅了。
在这个耶稣圣诞的日子收到这样的消息,无疑是对所有罗马人的一个巨大打击,自己这边的统治者和教廷才刚有了个策略,还没来得及扭转尼科堡战败的颓势,敌人却趁机更进一步。
作为教廷六十年大分裂时期过后所选出来的第一任教皇,按理来说马丁五世应该有着无与伦比的号召力,但实际上他不过是神圣罗马帝国为了终结教廷乱象所推出来的一个傀儡罢了。
作为一个教皇,在神圣罗马帝国面前他不过是一个傀儡,在平民的面前,他没有太多的声望,甚至都不如在他之前被废掉的那三个并立的教皇。
一时之间,对教皇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度让罗马这个特殊的城市,在圣诞节这个特殊的节日里发生暴乱。
但是,还是那句话,阶级的差距是巨大的。
平民终归只是平民,虽然在长达六十年的分裂之后,教廷已经不复中世纪前期那样的统治力,别说废立一国的君主了,怕是就连最普通不过的号召都有些难了。
但对于平民来说,教廷仍旧是统治他们的存在,无论是在思想上还是肉体上。
更何况,这里是罗马,是教宗国的国都,教廷又怎么会失去对这里的掌控?
罗马教堂。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罗马教堂里本应该是人满为患,但马丁五世却赶走了所有的人,独自坐在这里。
他要找到一个走出困境的办法。
可是,作为一个神圣罗马帝国推出来的傀儡,他能依靠谁呢?
欧洲的南部已经被明军所占据,西边的法兰西和英格兰正在互相扯头发,东边的立陶宛大公国和莫斯克诸国在互相吐口水。
他能够依靠的,似乎也就只有神圣罗马帝国了。
但若是继续依靠神圣罗马帝国,真的有效果吗?
马丁五世不知道的是,他冥思苦想,试图以教皇最后那微弱的号召力寻找几个盟友,实际上只不过是在痴心妄想。
因为除了罗马,整个欧洲都乱了起来。
西欧。
虽然因为圣诞节的缘故,火药味十足的英格兰人和法兰西人暂时休战,但后方做主的人却从来没有停过思考,依旧在想着吞并对方的方法。
英格兰人并不知道查理七世已经死亡,甚至整个西欧除了阿拉贡的约兰达和法兰西王国的王后玛丽之外没人知道查理七世已经死了。
但通过阿拉贡王国和法兰西王国的宣扬,却传出了查理七世找到了强有力的盟友,即将封锁英吉利海峡的消息。
这个消息会不会对未来明军占领英吉利海峡造成什么困难?约兰达并不在意,甚至她还希望明军的麻烦越大越好,因为她图谋的本来就是整个法兰西。
明军虽然是盟友,但不过是暂时的,等到战争胜利,这个盟友也是瓜分法兰西这个蛋糕的敌人。
所以,只要明军能够牵制住英格兰人,就已经达到了约兰达的目的了,至于明军付出什么样的努力、代价几何,这和约兰达都没什么关系。
东欧。
钱勇撤出了伏尔加河沿岸高地,并且在退到伏尔加河拐角处时转而向东,朝着阿斯特拉罕的方向而去。
作为金帐汗国曾经的都城,阿斯特拉罕是个相当敏感的地方,所以钱勇这么一动,瞬间就让金帐汗国紧张了起来。
而就当金帐汗国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明军的身上时,已经返回莫斯克的尤里终于有了动作。
历史上的尤里就在这场夺位之争中取得了胜利,将瓦西里二世赶到了金帐汗国去避难,这次有明军牵扯金帐汗国,尤里自然是一举成功。
在圣诞节这个特殊的时间里,整个欧洲都乱了起来。
注1:东西方历法的问题我不是很懂,不太清楚十五世纪前后东西方历法的差别,而且光是欧洲就有不同的历法,在这里就统一一下,用东方的历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