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云南之后,朱瞻壑短时间之内倒是没有再离开过,而是准备在家过个年。
足足两个月的时间,朱瞻壑感觉自己都要废了,因为他每日早上都会被自己的母亲拉着礼佛诵经。
挂在自己名下的人命有多少了?朱瞻壑并不清楚,也并不在意。
姚广孝说得好,这时间要是真有什么神佛俯瞰着大地,那人间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不平事了。
朱瞻壑从来都不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有一点,他不相信那种事情会随便降临。
自己能够经历一次已经算是极为罕见的了,还想再发生第二次?
再说了,在那些挂在他名下的亡魂中,有几个是中原的人?种花家的神仙还能管那么远的吗?
“真的不考虑?”吴王妃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满是慈祥宠溺的笑意。
“倒不是不考虑,只是没必要这么着急。”朱瞻壑将手中的犍稚扔到一边。
这木鱼,他现在看到了就感觉自己会耳鸣。
“堂兄是准备今年四月大婚,虽然爷爷说是没什么,但兄长毕竟是兄长,我没必要抢在他前面。”
“其次,我就算是成家了也没啥用啊,我这一年到头的也不见得能在家几天,这家成了和没成没啥区别。”
“我倒是觉得这个姑娘挺不错的。”吴王妃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想法,但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努力一下。
儿子不在的这段时间内,胡善淑的一举一动她都收在眼里。
在她看来,胡善淑这个女子出身不是很好,要说作为权贵之家的正室还差一些,不过她的性子很好,别的可以慢慢的**出来。
最重要的是,这个胡善淑有边界感。
对于该是自己做的事情,胡善淑从来都不会假手他人,也不会等着吴王妃过来催促着她去做。
而对于自己不该接触的事情,胡善淑从来都不会触碰,甚至多一眼都不会看。
就比如说朱瞻壑刚回来的那天吧,本来胡善淑是住在朱瞻壑的府邸的,算是吴王妃对她的考验,也是“培训”。
虽然府中的下人都将她当做朱瞻壑的世子妃看待,但胡善淑却从来都不这么认为,从来都不会逾越,只是尽心尽力的做好属于自己的事情。
在朱瞻壑回来的当天,她立即就回到了滇池对岸,沐家人平日里招待客人的地方居住,而不是赖在朱瞻壑的府邸。
就目前来说,吴王妃已经有意开始准备将胡善淑朝着世子妃的方向培养了,等的就是自己儿子的一句话。
至于胡善淑会不会是东宫送来的钉子……
这个吴王妃并不关心,因为她很清楚,在胡善淑的身份上,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比自己更清楚。
如果不行,那自己儿子就不会说“不会着急”这种话了,而是“不行”。
“您要觉得好,那您就看着办呗。”朱瞻壑倒是无所谓。
正所谓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娶妻,取得就是一个贤良淑德,尤其是对于他这种人说更是重要,至于喜不喜欢那不是一个标准。
“不过孩儿可先跟您说好了啊,我最近还是不会在云南逗留,而且不只是孩儿我,如果可以的话,您和父亲都最好也随着孩儿一起搬到香州府去。”
“去香州府吗?”吴王妃愣了一下。
对于要搬家搬去哪里这件事情她并不关心,因为本身她对这云南也没有什么特别深的感情,所以哪怕是搬家她也是无所谓的。
真正让吴王妃惊讶的是自己的儿子竟然说要搬去香州府。
这就等同于是脱离了大明的掌控范围了。
“瞻壑,你老实告诉娘!”很罕见的,吴王妃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你是不是要……”
话说到一半,吴王妃停了下来,因为接下来的那俩字实在是不能说。
“您想啥呢?”朱瞻壑笑着安慰自己的母亲。
“孩儿并没有那种想法,况且就算是有,那也肯定不是现在。”
“搬家这事儿主要是因为孩儿之前做的事情太过于残忍,也影响到了很多人的利益。”
“搬家,为的是保证咱们自己的安全,而不是为了去做别的事情。”
“真的?”吴王妃满脸怀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说实话,她其实是信任自己儿子的,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去做那样的事情,因为这几年的表现都是这样的。
但有时候,感情是很主观的一件事,如果你足够聪明,那就不仅仅只会用主管的情感去判断一件事情。
吴王妃就是如此。
她很聪明,如果不聪明她也不会成为朱高煦的妃子,毕竟在朱高煦娶妻的那时候,老爷子还是很重视很喜欢这个二儿子的,不会故意做这种事情。
现在,主观情感告诉吴王妃,自己的儿子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但如今的局势却告诉吴王妃,如果自己的儿子有那个想法,现在的局势是很有利的。
“那我跟您保证吧?”朱瞻壑笑着伸出四根手指,一副赌咒发誓的模样。
“如果不是人家都欺负到咱们家门口了,孩儿定不会……”
“行了行了!”吴王妃赶紧打落自己儿子的手,也打断了儿子的话。
“娘知道就行了。”
“嘿嘿……”
——
应天府,乾清宫。
朱瞻圻跪在地上,他的前方是满脸失意的朱棣。
这是朱瞻圻第一次面对朱棣,或者应该说是有记忆起到现在的第一次。
此前,朱瞻基与朱瞻壑这对堂兄弟几乎吸引了朱棣所有的目光,让其他的皇孙都黯然失色。
哪怕是皇室,资源也是有限的,皇帝不会培养太多的继承人。
永乐一朝,有朱瞻基与朱瞻壑两人就已经算是出格了,又怎么会去关注和培养更多的继承人?
“行了,起来吧。”朱棣轻叹一声,挥手让朱瞻圻起身。
“这两年云南的事情的确是不少,再加上今年又是茶马互市,伱爹和你哥忙也是正常的。”
“不过今年东察合台汗国送来了几样稀罕东西,你自己留几件,剩下的给你哥带回去。”
“谢皇爷爷。”朱瞻圻低着头谢恩。
长长的吐了口气,朱瞻圻赶紧谢恩离开。
现在的他还太嫩,在面对朱棣的时候是hold不住的,因为本来朱棣对这个孙子也不是很喜欢。
之前几年,这个孙子都做过什么事情他都是知道的,也知道这个孙子对自己儿子的仇恨。
虽然现在似乎是变好了,但主观印象在短时间之内是难以改变的。
“来人。”
朱瞻圻离开之后,朱棣走到书案后,提笔写了一些东西,然后召人进殿。
“把这个送到吏部去。”
“是。”小鼻涕低着头,拿着墨迹未干的纸张离开了乾清宫。
……
云南,吴王世子府。
朱瞻壑狠狠地抻了个懒腰,从人堆里爬了出来。
过了年,他也十八岁了,在这个年关将至的时候,他选择奖励一把自己。
不过,暂时来说这就够了。
芙蓉白面,不过带肉骷髅,芍药红装,乃是杀人利刃。
该玩儿玩儿,但是该做正事儿的时候就不能过于贪恋。
看着自己母亲跟宫里的彤史一样在盘问那些女人,朱瞻壑只感觉自己是一个头两个大。
彤史……嗯,就是宫里负责记录皇帝、太子等人那啥生活的人,而且统一都是老妈子那种级别的宫女。
跟自己的母亲打了个招呼,朱瞻壑就狼狈地滚出了家门。
对于这种事儿,他还是有些放不太开,最起码被自己母亲过问这种事儿他还习惯不来。
只不过,朱瞻壑不知道的是,有两个人正在离开应天,朝着云南而来。
本来,朱瞻壑是打算过完年再走,不过现在他不得不走了,因为他收到了朱平的消息。
有占婆国皇室的消息了。
现在的中南半岛已经没有除了朱瞻壑一家以外的皇室成员了,不管是哪个国家的都是一样。
占婆国的皇室带着一大家子跑了,根据朱平的调查,占婆国的皇室是朝着渤泥国逃去了,至于渤泥国那边收没收暂时还不知道。
高棉现在也空了,不过他们的皇室不是逃了,而是去应天朝贡去了,顺便接受大明的条件,准备内附去了。
不过他并不准备去那边,因为那边并不是很重要。
对于朱瞻壑来说,他拿下中南半岛只是为了以后自己身边不会出现危险,而不是高棉和占婆国对他有威胁。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卡死马六甲,因为这是个重要的地方。
随着云南开始使用海运,中原的商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不过现在他们还仅限于短途海运,比如说从长江入海口到广西广东,或者是到顺天以及辽东一带。
不过朱瞻壑知道,要不了多久,这些商人就会按捺不住冲动,开始拓展远洋贸易。
到时候,这马六甲海峡就是个会生金蛋的母鸡了。
朱瞻壑也不打算搞什么过路费这种的,就马六甲海峡的位置来说,光是补充淡水、食物什么的就足够他大赚特赚了,更别说还有临时泊船和仓储方面。
除此之外,在不久的将来,这马六甲海峡还会迎来一批特殊人的到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