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当人子!”

钱道人扭了扭身子,在马车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他习惯性的将葫芦往嘴里倒,却发现里面一滴酒都没了,这怎么行?

酒瘾犯了的钱道人越发焦躁,回长安的心思也越发迫切,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什么鬼地方,连酒都没得喝。下次就是八抬大轿来请,道爷也不稀罕来这鸟不拉屎的破……”

钱道人的牢骚还没发完,猛然间意识到不对劲,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逸散。

这种味道旁人或许难以察觉,可对积年老酒鬼的钱道人来说,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嘶~吸溜~”

钱道人拼命的耸动着自己的鼻子,左闻闻右闻闻,很快就确定这种要命的香味,正是来自于田庄庄院之内。

“咕咚~”

钱道人再忍不住**,急急忙忙的起身。

不料他起的太急,居然直接从马车上掉下来,结结实实的摔了下去。

幸亏下方是草地,钱道人只是摔的狼狈,并没有受伤,刚一落地就马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往田庄庄院方向跑。

估计就算是受伤,钱道人现在也顾不得了,那股香味对他来说,有着发自灵魂深处的**力。

他却不知道,这香味是杨凡故意弄出来的。

而且为了早点勾引钱道人上当,杨凡还特意与小虎妞躲在院门背后,揭开瓶塞,拿把扇子轻轻的把香味往外面扇。

最开始的时候,小虎妞还不明白杨凡这样做的目的。

等看到钱道人像上钩的鱼一样,往这边扑腾的时候,小虎妞心里的惊诧就别提了。

“来了来了来了……”

小虎妞满脸酡红,一边偷笑一边挥手叫杨凡快走。

杨凡将手中瓷瓶塞住,手忙脚乱的往里跑。

他刚跑过垂花门,就听见大门处“吱嘎”一阵响,很显然是钱道人从外面把门推开了。

杨凡暗叫不好,若是被钱道人半路追上,十有八九要被他看破自己的目的。

他特意拿出那套高中理化实验设备,将蔡弼父子留下的美酒进行提纯。

虽然只是让酒精浓度提升了三十几个百分点,但逸散出去的香味,根本不是钱道人这样的酒鬼能抵抗的。

幸好在这个时候,小虎妞站了出来。

这小妮子本来就泼辣,再加上心里不忿钱道人宁愿不要钱也不肯给太平庄打井,态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干什么?谁允许你进院子里来的?”

这田庄的庄院,明显是留给庄里的人住的,严格说起来钱道人现在不请自入,和他昨天晚上用来挤兑杨凡的话差不多。

被小虎妞这么一喝,钱道人的脑子总算清醒了些,连忙煞住脚步。

只是那瓶浓缩酒的**力实在太大,钱道人的感觉就像有一只小手从外面伸进喉咙,不停的挠来挠去,让他产生了一种挖心挖肺般的渴望。

这有求于人就是不一样,钱道人也没了之前的那种不耐烦,老脸挤出一朵**似的笑容:

“小娘子,刚才你们这,是不是有什么好酒啊?”

小虎妞下意识的往里面看了一眼,今天她受到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

之前庄主让她帮忙,她还不知道要干什么。

等她看到庄主拿出那套亮晶晶的器物时,小虎妞的眼睛都瞪圆了。

当时她心里都在怀疑:庄主这些宝贝,不会是仙家的宝贝吧?

尤其是她亲眼看到庄主动手,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将一小坛子老酒提炼成小小的一瓶仙酒的时候,小虎妞真的像是在做梦一样。

酒,她不是没见过,家里父兄过年的时候都会喝上一口。

但她从来不知道,酒居然还可以那么纯净,那么香醇。

看上一眼,闻闻味道,小虎妞就发觉自己好像醉了一样。

她一个不喝酒的小女郎都难以抵御美酒的**,钱道人这样的老酒鬼就更加不堪。

从小虎妞那下意识的动作里,钱道人马上就意识到,酒,就在庄院里面!

那种抓心挠肺的渴望,再一次让他无法自拔。

钱道人想都没想,扒开小虎妞就要往里闯。

恰在此时,一声厉喝响起:

“干什么?大唐律,‘诸夜无故入人家者,笞四十。主人登时杀者,勿论。’”

哦豁,报应来了!

这是昨天晚上钱道人用来挤兑杨凡的话,现在却被杨凡原样奉还。

钱道人一滞,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杨凡手里的瓷瓶。

这老家伙脸皮也是厚,明知道杨凡在挤兑他,还老着脸皮笑道:

“这,这不是还没天黑吗?”

杨凡不理他,看了看天色,板着脸说道:

“嗯,天色的确快黑了,我这就安排人送钱道长回家去。若说太晚误了宵禁,就是小子的不是了。”

“这,这……”

钱道人傻眼了,他现在已经不想回去了啊。

尤其是现在离得近了,杨凡与小虎妞刚才提炼美酒的时候,沾着的酒味更是时时刻刻都在往钱道人鼻孔里面钻。

钱道人越发忍不住了,索性不要脸皮的嬉笑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杨小郎君,你不是说,来给你打井,酒管够的吗?”

杨凡冷笑,小虎妞抢着说道:

“我家庄主说是给打井的人喝,你不是说给钱你也不打吗?凭什么要给你喝?”

钱道人被个小丫头片子抢白,终究还是有些害臊,老脸微热道:

“这个,这个也不是不能商量……”

他话还未说完,杨凡已经摇头了,很是遗憾的说道:

“对不住了,钱道长,我们太平庄等不起,自从你说不肯帮我们打井之后,我就快马加鞭去长安城里另外请了个打井的高人来。”

钱道人这下可就急了,哪怕明知道杨凡有可能在诈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放屁,长安城里有几个打井技术比我好的?”

“再说了,就算会打井,那人会寻龙点穴么?点穴点的不好,白挖一口井不说,一滴水都不会出。”

杨凡似乎被说动了一样,迟疑的说道:

“是这样的吗?”

钱道人哪敢耽搁,生怕夜长梦多,把自己瘦弱的鸡胸脯拍的砰砰响:

“你也不打听打听,咱老道前隋的时候就……,咳咳,就参与过许多营造之事。”

“区区一个田庄,打几口井的小事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