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发生得路沫沫一点也不意外。
就是这个意外发生的方式，多少有点意外。
端木宏出去接电话的时候，撞上了进来送老干妈的陈心怡，老干妈洒了陈心怡一身。
路沫沫：……所以为什么一个ktv店里，居然还卖老干妈？
路沫沫：……所以为什么一个ktv里，居然真的有人会点老干妈？
小阑总赶紧走上前。
他有些沮丧地拿过陈心怡手里剩大半瓶的老干妈，口中喃喃。
“早知道就不要开瓶服务了……行吧，大半瓶就馒头肯定也够了。”
来应酬之前，小阑总突然腹中一阵饥饿，许悠发现了小阑总的异样，掏包掏了半天，最后只掏出一个早餐吃剩下来的馒头。
许悠有些犹豫地递出那块邦硬的馒头：“阿阑，这馒头有点硬，要不……你就水吃？”
无论是什么，这可是悠悠的心意，小阑总当然收下了，何况这玩意它确实能管饱。
公交车上禁止饮食，小阑总一直到应酬现场，才掏出馒头准备啃。
这时候，小阑总想起了悠悠的忠告。
就水吃。
小阑总拿起了KTV的菜单。
有粉红玛丽，玛格丽特，青岛纯生，果粒橙……
琳琅满目，但是小阑总一个都不能选。
他有心绞痛不能喝酒，而且对水过敏，最重要的是，他答应过悠悠，不喝水。
悠悠虽然让他就水吃，但是小阑总明白，这是来自女朋友的考验！
就在此时，他在菜单角落里看到了老干妈。
他依稀想起了，悠悠曾告诉过他，老干妈如何如何好吃，老干妈配鞋垫子都香。
这必须尝尝啊！
虽然被服务员洒得只剩大半瓶，但好歹还有大半瓶。
小阑总按照悠悠说的，用硬馒头蘸了点老干妈送进嘴里——
香！
越嚼越香！
哇这也太好吃了吧！
就和上课偷吃零食一样，由于啃馒头这种事情得偷偷啃，所以小阑总躲在了最角落的位置，也是路沫沫的旁边。
“我的衣服！”
就在小阑总屁股坐定的时候，陈心怡惊呼一声。
她看着衣服上的老干妈们，急得团团转，几乎要哭出来。
“怎么办，这么多红油，肯定洗不干净了……这可是我们统一发的制服……洗不干净肯定要赔了……”
端木宏见此，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沓支票，大笔一挥，一张支票一蹴而就。
“不就是一件衣服么，我赔你。”
端木宏扬手一撕，将支票冷冷地甩到陈心怡面前。
陈心怡愤怒地从端木宏手里扯过支票，一把扔在地上：“你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侮辱我的尊严！我不要你的臭钱，我要的是你的道歉！”
端木宏摇摇头：“这不行。”
如此平静而淡定的拒绝，倒是把陈心怡给拒绝懵了：“啊？为什么？”
“根据《民法典》第1182条规定，‘侵害他人人身权益造成财产损失的，按照被侵权人因此受到的损失或者侵权人因此获得的利益赔偿’，我要是不赔偿，我就违法了。”
端木宏冷静地陈述道。
陈心怡掏出手机，查了查。
她发现端木宏说得对。
上次因为一不小心让别人成了暴露狂，已经被保安押走了，这次要是再不小心让别人犯法了，押自己的是不是就得升级成警察了！这可不行啊！
于是，陈心怡赶紧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想过让你违法，是我对法律不熟悉……”
“没事。”端木宏冷冷摆手，“本来，我也对法律不熟悉。”
说着，端木宏半侧过身，似是遥望路沫沫的方向，嘴角竟浮现一抹淡淡的微笑：“是因为有位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她问我懂不懂法，是她的话语，令我产生了学习法律的动力，也让我有了这背下民法典一千二百六十条的勇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千多条呢！好厉害！”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为了避免被警察带走，陈心怡趁机拍端木宏的马屁。
“小路总，看端木总目光方向……说的是您？”
小阑总一边费劲地硬啃馒头，一边居然还不忘吃瓜。
“不知道。”
路沫沫摇摇头。
“不过我都没有背下一千二百多条法律条文的勇气，估计应该给不了别人。”
这份勇气，在路沫沫认识的人中，大概也只有孙星月能拥有了吧。
“哦。”
小阑总有点失落，低头继续让大门牙和梆硬的馒头做斗争。
那可真是奇怪了，端木总怎么会看向这里呢……难道是自己给的他……不可能不可能，还一千条呢，一条他都不懂啊！
想了半天，小阑总总算得到一个还算合理的结论。
端木总有斜眼病。
“哦对了。”
遥望了不知道什么方向好一会儿，端木宏终于转回身。
“你刚刚说，要道歉是吧。”
端木宏看了一眼陈心怡胸口的名牌。
“菲菲公主，我端木宏为之前不小心撞到你一事感到抱歉，菲菲公主，对不起。”
既然是被侵权人的要求，端木宏当然要满足。
陈心怡：“……其实，我身份证上的名字叫陈心怡，你要不叫我真名就行。”
比听到别人叫自己这个主管硬给她取的中二名字更尴尬的事情，就是在一句话里听到两遍。
“好。”端木宏点头，又补充说明道，“陈心怡，支票上的金额，是我刚刚搜淘宝同款预估的。你可以回去问一问具体是多少钱，我们加个微信，之后多退少补。”
“好的好的。”
陈心怡这才想起来刚刚被自己扔在地上的支票，赶紧捡起来，还不忘吹吹上面的灰。
只见支票的金额栏，赫然写着“陆拾陆元整”。
陈心怡也到淘宝搜了一下，嘿，居然是真的，销量第一的那款，就是66元一套！
后来，扫码加微信的时候，陈心怡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端木总，其实，咱们都加微信了，也不用支票了吧。”
“支票还得到银行提钱，之后还得多退少补，您也麻烦，我也麻烦。不然，等我待会儿问到了要赔多少钱，您直接微信转账给我，您看怎么样？”
“有道理。”端木宏点头。
端木宏从陈心怡手里接回支票，撕了个粉碎确保不能再被用来到银行取款之后，才分三批扔到了不同的垃圾桶里。
学习法律条文的同时，端木宏还顺带学习了一些自我权利保护的方法，比如快递要把个人信息撕掉，朋友圈要注意不能暴露个人地址……等生活小贴士。
就这样，端木宏和陈心怡圆满地完成了给支票，不要臭钱，撕支票的偶像剧经典三部曲。
虽然过程比起一般古早文有点曲折，但结果还是一样的。
那就是每张支票，最后的命运都是被撕掉，反正路沫沫从来没见过一张支票能活着走进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