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心张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讲。
事情显然不是她所想的那么简单,但就现在这个局面,自己恐怕根本不可能从盛君泽的嘴里问出些什么,暂时只好作罢。
那现在的她,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默默呆在盛君泽身旁了。
清晨的阳光从一旁的窗户中缓缓洒下,将地上印花的瓷砖照的一片暖亮。
透过窗口,叶言心见到窗外的树上,两只鸟在那儿相互扑扇着翅膀,打情骂俏。
而就在这个其乐融融的之际,忽然另一只鸟飞到了两只鸟的身旁,不知为何,叶言心见到这只鸟的第一眼,便觉得这只鸟显得尤为狼狈,它的羽毛总给人一种被大雨冲刷而过,而僵化发臭打结的感觉。
但是,就是这样一只鸟,独自呆在两只鸟的一旁。这是那一对鸟中其中的一只鸟却是在这个时候靠了上去。
叶言心看得出神,她不禁在想,这只鸟身上到底有什么好的,竟会让那只小心翼翼超其靠拢的鸟做出这样的举动。
而就在她看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她忽然又再度听到盛君泽的声音,这一次他说话的语气终于好多了,但问题却还是让人感觉怪怪的:“阿言,我问你,如果有个人因为一场意外,而间接害的另一个人丧了命,那那个丧了命的人的家人,会原谅那个害死他的人么?”
叶言心回过神,对盛君泽提出的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但只好回答:“当然不可能。害死自己至亲,这么过分的事情,怎么可能得到原谅?”
“可是,如果他们不原谅那个凶手,难道这种仇恨就要永远持续下去?”
叶言心默默地看着盛君泽,这回,没有立马回答,直到过了很久以后,她忽然来了一句:“你杀人了?”
盛君泽的猛地抛给叶言心一个白眼:“怎么可能?”
“那你问这个问题干嘛?还问得怪兮兮的。”叶言心狐疑地看着盛君泽,似乎是要从盛君泽的脸上找出蛛丝马戏,但最终却是无功而返。
“就问问,”然而盛君泽却依旧是闭口不言,话就像是堵难扣的墙,直直地挡在正中央,隔阂了他们俩进一步地了解,“反正也没别的事干。”
叶言心听着,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都是什么话啊!自己那么认真地对待着他,结果他倒好,来上一句“没别的事干”?
就这么敷衍的么?
然而,心里鄙视归鄙视,她终究还是没离开。
盛君泽如此奇怪的举动,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看就知道,绝对有事情瞒着,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虽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就现在而言,她看着心里也忍不住心疼。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盛君泽的身下,某物开始叮铃铃地响了起来,打断了叶言心的思绪。
叶言心当即一愣,这个熟悉的声响,不是自己手机么?
可是,自己的手机是什么时候……到了盛君泽手上的?
叶言心用着不可思议的眼光看了眼盛君泽,微微张了张嘴,可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问。
盛君泽这冷着脸接通了手机,与电话中的人简短地交流着。
但几乎就是盛君泽一个人在那像是个受交代的小弟一样,不断地点头答应着。
他的面色越来越冷,神情也越来越严肃。
叶言心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冥冥中,她觉得这一定跟自己有关系。
果不其然,当盛君泽放下电话之后,一句话,便像是一把榔头,重重地锤在她的心上。
“是叶言心打来的,她想通知你,大后天的时候,去参加下你父亲的葬礼。”盛君泽说出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然而,他乌黑的眼眸却紧紧注视着阿言,一边说着,一边也是在探查着叶言心的反应。
叶言心愣在那里,霎时间,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犹如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盛君泽见着,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进了肺中。
他不知道现在的阿言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下一秒她会怎么做,因而更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来安慰叶言心。
虽然叶慕青死的消息他们俩早早都知道,但一直都仅仅只是说时感怀,一时激动。叶言心与叶家的矛盾根本不是一两件事就可以磨合的了的,哪怕她父亲的死,都不能。
因为他们之间,虽有血缘,却没有感情。
“你去吗?”盛君泽不想强迫叶言心,他明白,叶言心现在的心理肯定极为矛盾。
毕竟血浓于水,她身体里永远都留着叶家的血,不回去看看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她回去了会遭受什么呢?
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的出来,叶言容那女人肯定又要出言讥讽她,还算有“良心”!
叶家那边的亲戚,则又会旧事重提。
到时候,就又是叶言容扮可怜博同情的时间了!
一回去便是要遭这个气,就算是说那是她的家,他盛君泽要是她,也绝对不会承认这点!
有哪个家会让人走投无路才能回去?又有哪个家,会让一个从那里走出来的一个人,一点都不想与其扯上关系?
更何况,如今的叶家,对她叶言心来说,恐怕是彻头彻尾,没了更亲的人。
“我去。”
然而,叶言心的回答,却是让盛君泽都惊愕了。
“你确定?”盛君泽嘴角挂上一抹冷笑,“那个家,你回去了也是受气,何必?”
叶言心转头,眼神中充满了笃定:“他毕竟是我的爸爸,他也毕竟养育了我这么久,我必须回去。不然,恐怕有人又会大肆在那宣扬我是多么多么没良心,多么不孝了!”
“可那也是背后羞辱你,你要是真去了,恐怕别人就是正面羞辱你了!”盛君泽强调道。
“我知道,”此刻的叶言心却是出奇的冷静,有种令人说不出的智慧,“可是……我要是不去,落下的坏根也是最大的。而且,我住在盛家这么久了,我也的确有很久没有见我爸爸了。”
“你想他么?”四周很安静,盛君泽看着叶言心无精打采的脸,笑了笑,忽然伸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忽然语气一变,眼角带着几分挑衅,“坦白说,叶言心,你这次回去真的是因为怕被人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