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风眠和盛瑜非常有眼力见的离开了餐厅,两人去了休息室,留下盛君泽和阿言以及薛明慧和盛昌明四人。阿言挽着薛明慧的胳膊到花园里去散步,而盛君泽和盛昌明则是远远的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两人,父子两人的眼中都有相同的神色,笑意如同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水。
盛昌明想到在客厅的时候,大家谈到盛少谦是空气中哪一瞬间的凝固,不由眉头紧锁,他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对别人脸上的表情以及微动作都是异常敏感,当说到盛少谦的时候,君泽的语气里面的停顿,盛瑜频频打眼色,让他感觉事情的不同寻常,他直觉盛少谦出了什么事情,否则他们不会如此掩饰。
于是问道:“君泽,你坦白告诉我,你哥哥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盛君泽闻言大震,而后心中苦笑父亲多年来商场中阅人无数,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一丝异常呢?!
他沉默了片刻,过了几秒钟亦或是几分钟,才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哥哥他……的确是出事了。”声音里面掩藏的悲痛让他的声音有点扭曲。
盛昌明愣了好大一会儿,终于开口道:“到底……你哥哥他怎么了?”声音里面是难得的急切,盛昌明从来都是云淡风轻,不曾为什么事情急切过,可是如今,语气里面的急切之意显而易见。
“爸,我说出来,你千万不要激动,小心你的身体。”盛君泽担忧的看着盛昌明,他怕他一说出来父亲受不住打击。
“你说吧,我能抗的住。”盛昌明闭了闭眼睛声音沉稳的说道。
“哥哥他死了。”沉痛的声音从嗓子里面发出来,说完之后,身体就像是虚脱了一样。
盛昌明听了他的话似是没有听懂一般,重复了盛君泽刚刚的话,“少谦……死了?”久久没有说话,可是眼睛里面却是有水光浮动,没一会儿,眼泪顺着脸庞落了下来,滴在了地上,瞬间就消失不见,双手颤抖,盛君泽一下子扶住盛昌明的手,手中的颤抖之意以及冰冷竟是让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盛昌明颤抖着嘴唇,几次想说什么却是发不出来声音,这种感觉是令人绝望的,少谦竟然死了?他知道少谦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却没有想到少谦竟然死了?沉重的打击瞬间让这个曾经商场上的霸主瞬间就像是苍老了十岁一样。
作为父母,他该是多么的不称职啊,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什么时间?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盛昌明痛彻心扉,声音飘渺,就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一样。他能说什么,他连儿子的最后一面都咩有见到,作为父母,这该是怎样的一种痛啊。心中五味杂陈,这些问题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空泛的语言根本就安慰不了一个中年丧子的人的哀痛心情。
漆黑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就连月亮也躲了起来,只有花园中的的灯光依然还在亮着,泛着冷悠的光芒,灯下的两人俱是一脸的沉痛,盛昌明的脑海中仿佛在想这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想。
嚅喏了半天,盛君泽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他何尝没有想过让父母回来,可是,一想到哥哥就连尸首都没有找回来,心中就觉得一阵阵的抽痛,只找到了哥哥常带的那块手表。那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为黑暗的时候
沉重的步伐,灰暗的背影,忧伤的眼神,这一切的一切无不昭示着盛少谦此时内心是有多么撕心裂肺的疼痛。
“爸,哥哥是自杀身亡,因为媒体拍到了我和阿言……躺在一张**的照片,哥哥因为受不了这个刺激,一气之下自杀身亡,至今连尸首都没有找到。可是我和阿言那场意外完全是遭人陷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别人下药设计了。” 盛少谦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如枯藤老树上的昏鸦一样嘶哑。
现在回忆起来,盛君泽还是一阵齿寒,脸上的怨恨让他整个人就如同撒旦,血红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灯柱,仿佛陷入了回忆中无法自拔。
盛君泽没有说太多的细节,只是粗略的说了一下情况,可是就算只是粗略的几句话,仍然是让盛昌明感到心脏是一阵阵的绞痛,可是多年来作为盛氏集团的上位者,他稳住了自己的心神,他知道,他不能倒下,若是他倒下了,薛明慧该怎么办,所以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手早已经扶上了一旁的灯柱,闭上眼睛,等眩晕过去。原本挺直的脊背此刻像是压了千斤重的重物一般,让他无法直起背部。
盛昌明狭长的眼眸如鹰凖般凌厉的看向沉沉夜色,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凝,“到底是谁,设计了这一切,这个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盛昌明眯着眼睛,凡是伤害盛家的人,都一律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一定要那个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爸,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哥哥不会自杀的,你打我骂我吧,如果不是我,哥哥不会的死的,”失控的声音让此刻的他犹如厉鬼一般让人惧怕,血气用上脑海,以至于满眼的腥红之色,眸中压抑的痛苦让人喘不过气来。
盛昌明紧紧地捂住胸口,眼睛闭了闭,睁开过后,眼中一片清明,不似刚刚的浑浊,声音虽然仍然悲痛,但却是镇定了下来,说:“阿泽,这一切和你无关,你也是受害者,要怪只能怪背后那个设计陷害你们的人,如果你哥哥在天有灵,我想他肯定也不会怪你的。”说完之后,似是安抚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父子二人一时静默无言,只是呆呆的望向这黑暗的无尽的虚空……
盛君泽看着父亲原本挺拔的背部此刻却如同老者一般佝偻着,一阵酸涩之意就从眼底冒出来。
盛昌明转眼就看到前面已经走远了的薛明慧和阿言,转过头来,正准备询问情况的时候,薛明辉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昌明,君泽,你们怎么走这么慢啊,饭后散步你们这也太慢了吧,还没有我和阿言走得快。”话语中的明快在夜色中尤其显得清脆空旷。
盛昌明和盛君泽只得止住话头,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严重的悲痛是那么的明显,猛然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别和你妈说,我怕她受不了这个打击,能瞒多久就瞒多久。”盛昌明的话中有了一丝威严。
盛君泽和盛昌明走得很慢很慢,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背部的线条僵硬如铁,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盛少谦好像突然沧桑的犹如被时光沉淀的老者。盛少谦是他们的至亲,可是却是只能永永远远的留在了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