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香礼毕,夜色已浓。

嫔妃们纷纷散去,回归各自的居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邬情被安排在一处偏远的屋舍中,与和尚们的僧舍仅有一墙之隔。

为了和和尚们保持距离,嫔妃们并不需要去食舍用斋饭,晚食将会由和尚送到妃嫔的门口来。

邬情的屋舍门口,一个和尚低着头,恭敬递过一个雕花样式的木篮子。

他的脸被阴影挡住,让锦绣看不真切。

锦绣接过篮子,在邬情面前打开。

“真是怪事,相国寺怎会送来荤腥之物?”锦绣疑惑问道。

邬情凑近一看。

哇!

白切肉!

肥瘦相间,香气扑鼻,还贴心地配上了酱油调料。

相国寺作为寺庙,为嫔妃提供的膳食应是素食。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邬情的饭菜却是荤的。

——这饭可不能吃!

锦绣心中生疑,立刻追了出去,想要找出送饭菜的和尚问个明白。

然而,那送饭菜的和尚跑得比兔子还快,早早不见了踪影。

“小主,此事非同小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意图对您不利。”锦绣站在门口,小脸绷紧道。

昨夜相国寺的肩舆被毁……

今日邬贵人献的香断裂……

现在和尚又莫名其妙送来肉食……

这一连串的怪事,让锦绣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锦绣严肃道:“小主,种种迹象都表明,有人想害您!”

邬情摸下巴,在脑海中回味着近日发生的种种,也觉察出了些许不对。

“我这次晋位来得突然,可能引起了某些嫔妃的嫉妒之心。”邬情分析道。

锦绣点头。

邬情又说:“如果我诚心向佛,就绝对不能沾染荤食。假如我吃了这碗肉,那就是对皇后娘娘不敬,对佛祖不敬。”

锦绣重重点头。

然而,邬情看向食盒的目光突然变得炙热起来。

作死的机会送上门来了!

锦绣大惊失色,想去制止她:“小主不可!若是被别人知道您在祈福期间吃了白肉——”

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邬情嘿嘿一笑,眼疾手快地抢过一片肉往嘴里塞进,嚼了嚼。

……呕。

好腥气。

邬情沉默,再也不敢嚼了,囫囵将肉片吞进肚子里。

毕竟,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锦绣紧张地看着她。

“算了……不吃了,作死的机会有的是。”

邬情不满地嘟囔一句,瞪了一眼食盒,“菜做得这么难吃!怎么能害得到人呢!”

“做反派也要讲点厨艺吧!”

锦绣捂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苦笑道:“小主,您可真是吓死我了……”

她一把抢过食盒,道:“定是护国寺的斋房出了问题。奴婢这就把食盒还回去,小主您稍等。”

邬情倒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好哦……”

【白切肉,out。】

……

邬情以贵人之身,都只能分到一个出租屋大小的房间,更别提常在们了。

于是,琪常在、穆常在、陆常在三人今晚不得不挤在一间狭小的屋子内。

陆常在对琪常在颇有微词,不明白她白日为何要如此针对邬贵人。

她本想在晚餐后与她谈谈,却发现琪常在已经不见了踪影。

奇怪。

陆常在皱起眉头。

在这陌生的相国寺中,琪常在究竟去了哪里呢?

而一墙之后,琪常在与另一个和尚低声交谈着。

“邬贵人没吃吗,你确定?”

琪常在咬牙:“她今日体力消耗这么大,竟然也能忍住?”

光线黯淡,但依稀可以认出和尚的脸。

他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清秀之气,鼻梁高峻,唇线分明,正是今日来接引众嫔妃的智慧和尚。

智慧和尚低声道:“是的,食盒被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了,虽是少了一块肉……”

琪常在急不可耐地打断他:“那不就是吃了吗!对佛祖可是大不敬!”

智慧和尚沉默片刻,开口道:“邬贵人身边的宫女说,那是被狗咬的。我想,她总不会说自家小主是狗。”

琪常在哽住:“……说的也是。”

二人沉默了一下。

智慧和尚问:“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琪常在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你还有脸问?”

“之前说好,要让佛头掉下来。可你倒好,只是弄断了几根香而已。我还没说你呢!”

她咬牙,怒道:“要是佛头掉了,邬贵人定然讨不了好!哪里会和现在一样,还悠哉悠哉地吃着晚饭!”

“你再不上心,就休想要我们兑现之前的承诺。”

佛头掉落和香断开,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灾祸。

智慧和尚自知理亏,不敢再言,只能低下头去,心中暗自懊悔。

琪常在干咳一声,低声说:“尽管未能如愿将邬贵人驱逐下山,但起码已对她施加了限制,这也算是小有收获。”

“不过……”

“不过什么?”智慧小心地询问。

琪常在冷笑:“我们不是还有一招吗?就用那个,今晚。”

她斜睨道:“这件事交由你做,没问题吧?”

这个任务并不棘手,风险也微乎其微,唯一麻烦的是需要他人的贴身衣物。

智慧和尚狠下心,坚定道:“小主且放心,我一定完成。”

琪常在满意道:“如此甚好。事成之后,百两银子定当双手奉上。你便可离开这护国寺,随心所欲地去往任何地方。”

智慧和尚猛地点头,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阴狠之色。

夜晚,锦绣轻轻吹熄了手中的烛火,邬情也顺手拉上了床帘,将外界隔绝。

万籁俱寂的夜色中,有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蹑手蹑脚地靠近了邬情的屋舍。

他在纸窗上戳了一个细小的洞,随后将一支细长的管状物轻轻递了进去。

没一会儿,室内就被一股浓郁的安眠香弥漫了。

黑衣人估算了一下时间,在一炷香后小心翼翼推开了门。

锦绣静静地倚靠在墙边,呼吸平稳,已然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黑衣人见状,从怀中掏出一件男子的里衫,悄无声息地藏匿于邬情的床榻之下。

做完这一切后,他细心地清理掉自己的脚印,合上门,让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之中。

而**的邬情慢慢撑起身,低头去望了一眼床底的东西。

她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这件东西的轮廓。

邬情立马吓得从**跳起来。

【卧槽!男人的里衣?】

【妈妈救命!有人要害我的清白!】

【……哎?好像是件好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