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云站在原地,没有去追,被唐豆豆狠狠扇过的脸颊上有五个清晰可见的指印,可见唐豆豆那巴掌扇得有多狠,又是有多愤怒。
孕妇?孩子?百里煜的?
白飞云冷冷一笑,肯定又是骗他的话,这个可恶的女人!从头到底就没有一句真话!
伸手拂过火辣辣的脸颊,冰冷的指端缓缓按在上面,白飞云坐回了远处,拿起毒经,目光却落在那乌骛鸟上,又落在了那石台上,一缕青丝在白色的石台上格外明显。
是刚才他压住她的时候,挣扎弄掉的发丝。
伸手,将那缕发丝缠绕在指端,白飞云眸色微沉,原本他是想引她过来,想从她口中套出雪衣的消息,谁知她却机灵得很,察觉到了他的怀疑。
更是怀疑上了他。
再看她顶着雪衣的那张脸,对着他娇笑晏艳的样子,他竟一时激动,差点就在这要了她,当时脑子里只叫嚣着只要她成了自己的人,就会老老实实,就像是对百里煜那般,老实的将一切都告诉他。
他想,只要他知道了一切,找到了雪衣,也不会亏待她,会好好待她……
可是她居然又撒谎骗他!
什么孕妇!
什么怀孕!
之前他就给她把过脉,什么都没有!
都是骗他的!
手掌猛地攥紧,裹着那缕发丝狠狠砸在了石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石台应声碎成无数片,塌了一地。
唐豆豆,你逃不掉的!
收回手,将那缕发丝放进了怀中,抬手翻开毒经时,所有复杂情绪已经消失不见,有的只是淡淡的和煦之意,如同那春日的暖阳,叫人心生向往。
可这感觉没持续多久,和煦的眸中又出现了疑惑之色,七大圣族当真就那么神奇吗?
能把一个人变得跟另一人除却性格外,完全一模一样?
想到这儿,白飞云就按住了胸口,缓缓闭上了双眸,无数次的怀疑再度袭上心头,难道是他错了?
唐豆豆就是李雪衣,李雪衣就是唐豆豆?
不,即使他猜错,那城主呢?
雪衣是他一手带大的,难道他也会分辨错误吗?不可能!
城主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搞错,这就是真相,李雪衣是李雪衣,唐豆豆是唐豆豆,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不断的对自己灌输这种的思想,最终再度睁开眼时,白飞云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眼中一片清明。
再说又惊又怒的唐豆豆冲出别院后,就来到了夷陵镇的大街,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唐豆豆眼神恍惚下,竟生出股时空穿越的错觉,似乎回到了原本的世界,那些经历都只是一场梦。
一场似醒非醒的梦。
“吱……”微弱的不可闻得声音传来,顿时就把唐豆豆眼前的一切给打碎,她急忙垂头,看着怀里虚弱得不成样子的小灰,眼泪顿时就没止住,吧嗒的掉在了小灰的毛发上,又顺着毛发滑落在地。
看女主人哭了,小灰也很难过,伸出爪子想把她的眼泪擦干,可一动浑身就像散了般的难受,“吱……”
听到小灰的痛叫,唐豆豆抬手就抹干眼角的泪,接着轻轻安抚着小灰,轻声道,“你别怕,我这就去找大夫给你治伤!”
说着抬步就朝街道上走去。
原本她是想去找君心的,可是夷陵镇那么大,她都不知道君心到底在哪儿,又要从何找起?
再者小灰的伤根本就不能耽误,此时她只能期盼君心能福大命大,不会出事……倘若出事,她会如同她说得那般,杀了白飞云!
但她也相信君心,相信他不会那么容易就出事,他并不是莽夫,打不过知道跑,他的速度她见识过,如果他有逃走的念头,即使是百里煜也不一定能拦下他。
白飞云手下如果有比百里煜武功还要高的人,那他就不是白飞云了!
唐豆豆猜测得不错,白飞云手下是没有比百里煜武功还要好的人,但是却有能够杀得了君心的人,唐豆豆万万想不到此时的君心,正在生死之间徘徊着。
是毒!
一种可以无视百毒不侵之体的毒药,又快又毒,就像是爆发的瘟疫,怎么都抑制不住。
黑漆漆的山洞中,君心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对方正藏在黑暗中,用一双等待猎物死亡的冰冷眼神看着自己。
他自己也没想到,在小小的夷陵镇中居然会出现这种毒药,心中对自己倒是没多少担忧,反而是担心唐豆豆,没有他守着,若是有人对她不利,那就糟糕了。
想到这儿,心底就弥漫出一股焦急烦躁来,压制得毒素趁机而入,君心心神不稳,当即就一口鲜血喷出老远。
黑暗中的那人往前走了走,“不要再徒劳挣扎了,中了此毒的人,越是用内力压制,越是死的更惨,你如果不想自己死的太难看,就放弃吧!”
君心啐开嘴里的血沫,桀骜不驯的朝黑暗中扫了眼,“小爷命硬,想要小爷的命,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来要!”
他说完,那人好似发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猛的惊叫起来,“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君心呵呵笑起来,重新运气压制体内乱窜的毒素,“做了什么,你自己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人一听,顿时又冷静了,“你对我下了毒。”
君心没承认也没否认。
那人又道:“还是不能见光的毒!”
“见光的瞬间就会化成一滩脓水,死无全尸!”那人的语气开始惊恐起来,不能见光,那他这辈子岂不是都得在黑暗中度过了?
“解药呢!”他想冲过来,可在君心身前却亮了一道火光,是君心吹开了火折子。
火光照开整个山洞,那人只好往火光照不到的地方退去,不甘心的目光在黑暗中射过来。
君心闭着双眸,好歹把毒素也压了回去,感觉到那抹不甘心的目光,便是轻轻笑开,语气中满是嘲讽,“解药?没有解药,你不是喜欢呆在黑暗中吗?我可是遂了你的愿,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感谢我吗?”
“什么?没有解药?怎么可能!一定会有解药的,你在骗我!”
那人听到没有解药,就更加惊恐了,他想冲过来,可又畏惧那火光,害怕化成脓水。
君心嗤笑,“骗你?你我无怨无过,我何必骗你。”
“何况,你给我下的毒不也没有解药吗?所以,有什么好稀奇的?没有解药的毒药我还多得很,你要不要都试试?看我到底是不是在骗你?”
被他的话说得沉默,良久之后,那人才开口道,“是我骗了你。”
君心声音发冷,拿着火折子从地上立身而起,一双修长的腿在火光中越将影子拉的老长,“切,别妄想用这点小心思来骗我,这毒有没有解药,我比你清楚。”
那人看他站起来,惊道:“你不怕死吗?不压制毒素,即使你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也活不过半个时辰。”
君心唇角扬起抹满不在乎的笑意,“半个时辰啊?足够了。”
他说着就朝洞外走去,他并没有动手杀这人,因为让一个人永远活在黑暗中,比杀了这个人可要有趣多了。
出了山洞,外面的太阳已经西斜,遥遥的挂在天边,映出半边天的红霞,如同繁锦挂在天边,美不胜收。
半个时辰之后,夕阳彻底落下,再美的景象也都会化成虚无。
君心眸底闪过丝不舍,旋即就又消失,他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发现上面留有血迹,就皱起了眉头,抬手一道火焰冒出,将血迹烤干,彻底和黑衣融在一块,看不出半点痕迹。
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收起火焰,朝夷陵镇赶去。
夷陵镇中,眼看太阳就要落山,而她依旧没找到能够治疗小灰伤势的医馆。
夷陵镇并不算繁华,镇中仅仅也只有四五家医馆,她已经问了四家了,当知道她是要为只猴子看病时,都纷纷变了脸色,让她快走,别耽误他们做生意。
唐豆豆气愤,可又不敢拿小灰的性命开玩笑,只能继续往下家走去。
她打听过了,最后哪家医馆,就在前面的小巷子里。
而此时怀中的小灰已经没半点动静,如果不是那轻微的呼吸声还在,唐豆豆还以为它已经死了,垂眸看了看小灰,唐豆豆心间微微发颤,大步朝着前面的巷子走了进去。
进了巷子后,唐豆豆才发觉这巷子有些古怪,太静了!
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踏踏的令人发瘆,加上晚霞洒下的昏红光芒,越发让这古怪的巷子显得诡异异常。
若不是想着小灰的伤势,唐豆豆必定掉头就走。
可是人已经走到这儿了,为了小灰,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好在没走多远,远远就看到了一个木字。
木家医馆,正是她要找的最后一个医馆,快步走过去,抬头看了看这个医馆,只觉得如同巷子般诡异的气氛扑面而来,但是她也没想太多,看里面没人在,就疾步走了进去。
“大夫!大夫在吗?”
木家医馆真心诡异,进来后是半个人影都没看到,只有屋里四面八方吊着的红色盒子,医馆中央有一张巨大的木板床横放,还未天黑,屋里那一排排的白色蜡烛就已经点了起来,烛火闪灼着,把整个屋子都照的灯影绰绰,越添惊悚。
丝毫不像是医馆,木家医馆给她的第一印象便是这,旋即她又想,会不会是她搞错了?这不是木家医馆?
想到这儿,她就缓缓后退,想要离开这诡异的地方。
可没退两步便发觉身后有异,猛地回头,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个人影吓得她差点大叫起来,再定眼一看,竟然发现这是个熟人。
只见这是个年过六旬的老婆婆,杵着光溜的木头拐杖,一双没有眼白的空瞳,毫无焦点的直视前方,满是褶子的脸上有些不悦,“没听说过木家的规矩吗?想要治病,到外面排队等着,什么时候叫进来,才许进来!”
唐豆豆看着这老婆婆,水眸底下闪过惊惧之色,接着就佯装惊慌道:“对不起婆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太着急了,如有冒犯还请多多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