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柳述常出入青楼,可实际上还是个愣头青,亲吻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毫无经验的,可这事似乎不需要什么经验,就会无师自通,结果是有些出乎意料的。
意外的心跳加速,意外的目眩神迷,意外的想要拥紧对方。
胸口贴着胸口,他同样能感受到对方也在逐渐失控,很新鲜的感觉,又令人沉迷。
旁边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慧伤手里的金银珠宝接连落到地上。
“哎呀,你别糟蹋东西!”张默阳蹲下就去捡。
慧伤两眼空洞地跟着蹲下去:“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亲嘴啊,你瞎吗?”
“......他们不是好兄弟吗?”
“好兄弟就不能亲嘴了吗?”
慧伤惊讶地捂住嘴:“可他们说过,我也是他们好兄弟。”
张默阳呵呵笑了两声:“咱俩也是好兄弟呢,要试试吗?”
“......不必不必。”
慧伤难以置信,一想到之前这两人明明过于腻歪,却只说是兄弟情,他好不容易相信这两人是单纯的兄弟了,又阿弥陀佛的在他面前亲嘴,简直气人!
“他们亲完了吗?”慧伤都不敢抬头看了。
张默阳一抬头,就看见沈柯拉着柳述走了,道:“走了,估计嫌我们碍事了。”
结果走了没几步,柳述又突然倒回来,把金银珠宝拿了回去,捧着这一堆东西去跟沈柯献宝:“阿柯,看,咱们能过上好日子了!”
沈柯脸上已经没有了泪痕,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次却又抚摸上了他的脸颊,温声道:“这些是赃物,我们不能要,得还给老百姓。”
柳述如遭雷劈,依依不舍地看着手里的宝贝:“这么多,一点都不能拿吗?”
沈柯不忍看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伸手将人抱进怀里,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这不是属于我们的东西,但是小五,我答应你,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到时候你想要什么都行,可以吗?”
“你怎么把我的话抢了......我本来还想着用这些东西让你过得舒服点呢。”柳述仰起头,笑道,“行吧,既然你不想要,那就不要了吧。”
“嗯。”沈柯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小五,有些坏习惯,却很听话,是个非常善良非常招人疼的少年。
“还能再抱会吗?”柳述眉眼弯弯,“我喜欢你抱我。”
嗯,也是个会直白热烈的表达,让人心跳加速的少年。
抱是来不及好好抱了,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陈姑娘呢?怎么一直没有见到她?”沈柯问道。
“她跟我一起去抢私房钱了。”
话音刚落,陈英莲就从那头跑过来了。柳述只是双手捧着金银珠宝出来,她可厉害,直接裹了两个包袱,脸色略显激动:“老娘下辈子也衣食无忧了!”
柳述尴尬地看了她一眼,都不知道她等会得知这些东西要充公后,会露出什么表情。
一刻钟后,陈英莲对着沈柯,白眼都要翻吐了。
柳述只能帮着劝道:“别生气别生气,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别人的,咱们只是物归原主而已。你放心,你这个朋友我交了,等将来这些东西我一分不少全补给你。”
陈英莲自然是不会信他的鬼话,可也没办法,这里还有这么多官兵,不可能真的让她把这些赃物带走的。
等把这里收拾干净,再带着土匪们下山,回到衙门时,已经快天亮了。
柳树困得直打哈欠,沈柯让他先回客栈去休息,自己则去衙门里处理剩下的事。
睡了一大觉后,肚子有点饿,起床穿衣服时,柳述摸了摸胸前的吊坠。
出来这么久了,得找个时间回家一趟,把阿柯带回去给爹娘瞧瞧。
这么想着,他又乐开了花,爹娘肯定会喜欢阿柯的,长得那么好看就算了,还会读书写字,爹最崇拜的就是读书人。
不过前提是阿柯愿意跟着他去金陵,还得找个机会坦白自己的身份。
沈柯刚送出一封信给大哥,就看见柳述提着几个包子找过来了。
“睡好了吗?”
“还可以,你休息了没有?”柳述问。
“刚审完土匪,被卖去青楼的姑娘给赎回来了。”
“他们还打算把其他几个姑娘卖给别人,问出来买家是谁了吗?”
沈柯看了师爷一眼,师爷冷汗直流:“这事......我真的一点不知情。”
“是县令。”
“居然是他?”虽然有点诧异,但也不算太意外,他早觉得这县令不是什么好人,一群土匪抓了两三年都没抓到,多半是个酒囊饭袋,只是没想到原来是与土匪勾结。
方县令迟迟未归,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跑路了,还是已经被知府扣下来了,所以沈柯将前因后果都写在信上,再问清楚大哥那边的情况。
土匪们暂且关押在牢房里,几位姑娘安然无恙地被护送回家,赃物也都归还给之前来报案的百姓们,总算能歇口气了。
一回到客栈,沈柯就往**一躺,眼皮重的能打架,不消片刻就睡熟了。
柳述怕打扰他休息,便去张家找张氏兄妹。
张默阳补了一大觉,这才起来,正在吃饭,见他来了,下意识往后面看了一眼:“就你一个人来?”
“嗯,阿柯才睡着。”柳述坐下,抓起几颗花生米吃了起来。
“晚上喝酒去不?我难得办了件大事,庆祝一下。”张默阳兴奋道。
柳述想着沈柯应该要睡很久,便答应了下来,又道:“把英莲也叫上,她说她酒量好。”
“行。”
“我也想去。”一直安静喝茶的张默笙突然说道。
二人一愣,张默阳不解:“你会喝吗?”
“想试试。”
晚上,一行四人在酒楼里吃饭,陈英莲酒量一顶一的好,把张默阳都喝趴下了,还能跟柳述有来有回。
张默笙喝得少,脸颊红彤彤的,艳羡道:“陈姑娘真是好酒量,果然不拘一格。”
“从小就喝,壮胆,冬天也可以暖暖身子。”陈英莲笑道。
“听说你箭术很好,把土匪头子都射中了。”
“那是小五射的。”陈英莲说完,看向柳述,“我说你小子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打猎?”
“有时间一起打,但我估计是不能以打猎谋生了。”他想起那几只打完就放掉的野兔,转而和张默笙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别的生意,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干?”
“什么生意?”
“我想开个胭脂铺子,但我需要本金去租铺子、买材料、雇店员。”
“合着你什么都没有呗!”张默阳醉醺醺地打了个嗝。
“但是我有技术。”柳述说。
柳家如今发展得如此壮大,少不了他娘的助力。当年他娘嫁进柳家后,就在原来的产业上增开了胭脂铺子,自己研制出了好几款独有的胭脂,很受欢迎,金陵几乎每个家里都会用上柳家的胭脂。
他最初去青楼,不过是想看看那些最漂亮的姑娘,是如何用他娘制作的胭脂,结果被她们的小曲给吸引住了。
他也看过娘亲手制作的过程,跟着偷学了一阵,可总爱换里面的配方,娘发现后就把他赶了出来,说他一个男人不能玩这些东西。
“你他娘的连胭脂都会做!?”张默阳一屁股从凳子上掉了下去。
“很稀奇吗?”
年轻人嘛,玩的就是花,什么都可以当乐子玩一玩。
“你们这里卖的胭脂又贵,又糙得很,咱们可以卖点便宜好用的。”
“铺子我们家倒是还有一个闲置的铺子。”张默笙说,“但你真的会做胭脂吗?”
“过几天我拿成品过来。”
两人商定好之后,轻轻碰了一杯,酒杯递到嘴边时,他又顿了一下,抬眸看着张默笙:“在合作之前,还得有件事想跟你说一声。”
“什么事?”
“就是吧......嗯......我那个......”柳述不知从哪说起,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最后还是发酒疯的张默阳一语道破。
“他跟柯深亲嘴了。”
张默笙一愣,陈英莲杯里的酒直接洒了出去,两位姑娘诧异地看向他。
他咳了一声,脸上烧得慌,故作镇定地说:“你若是介意的话......”
“不介意。”张默笙垂下眼帘,半晌才云淡风轻地笑了一下,“自打他拒绝我之后,他的事就与我无关了。我现在只想摆脱束缚,让自己活得更自在一点。”
“那就好。”柳述一饮而尽,举起酒杯笑道,“祝我们都活得自在。”
酒过三巡后,各自离开,柳述步伐虚浮地回到客栈。推开门之后,看见躺在**的人,才后知后觉地放轻声音,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后,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
沈柯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扭头看着蹲在床边的柳述,眉眼微动:“喝酒去了?”
“嗯。”柳述双手交叠搁在**,撑着下巴,一双眼睛仿佛有光,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你笑什么?”沈柯侧过身,枕着手臂与他对视,嘴角也不自觉翘了起来。
“一回来就看见你,高兴。”
“我也是。”沈柯抬手摸了下他的滚烫的脸颊,“喝了多少?”
“不多呢。”
沈柯笑了一声。
“阿柯,你还困吗?饿不饿?”
“有点。”
“你想吃什么?”柳述问。
沈柯静默片刻,凝望着他清澈的眼睛,在这么模糊的光线里,似乎也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
“你想吃什么吗?”柳述又问了一遍,“我去给你——”
话未说完,一只手忽然按住他的脑袋,目光所及之处是逐渐靠近的薄唇,一旦触碰到,空气都变得湿湿热热的。
“阿柯......”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柯听着他呢喃的声音,松开一点,目光闪烁,含笑道:“怎么了?”
“我腿麻了,好麻啊呜呜呜呜,我可以上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