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苦难
叔叔听后愣住了,这可怎么向玉兰提起呢?
可不提也得提呀。玄的叔叔找到玉兰,硬着头皮发话:“玉兰,你是一个好姑娘,是玄侄对不住你呀!因为你只有一只手,和玄侄不太般配,玄侄来信让你离开他。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离婚不离家,就做我的干闺女,以后再找个好人家!”
玉兰听完,酸甜苦辣往上一涌,眼泪“唰”的就下来了。她忘不了王玄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如今他中了状元,既然提出休了自己,一定不能让他为难!
天黑以后,玉兰挎着一个小包袱,悄悄地离家而去。
王玄衣锦还乡,沿路村庄的百姓都要到村头迎接。
这天,王玄身穿鲜亮的状元服,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一个村庄时,突然发现人群里有一个身影儿好像是自己的妻子。其实,这正是离家出走的玉兰。这时,玉兰也发觉丈夫看见了自己,生怕出什么意外,转身溜走了。
王玄再定眼看时,那熟悉的身影不见了。
王玄回到柳河庄,乡亲们隆重地迎接了他,大摆宴席庆贺。王玄左等右等,怎么就不见妻子玉兰呢?
他拉过叔叔问了问,叔叔不解地问:“不是你捎信来让休掉玉兰吗?都按你的意思办了。”
王玄听后一头雾水:“怎么会有这样的喜报?”
叔叔回答说:“喜报是喜报,可喜报的下边还有字呢!”
王玄让叔叔快拿出喜报来,盯着那一行小字,王玄知道是被人做了手脚。
等到庆贺宴席一散,王玄立刻吩咐当地县令,派人去把那个送喜报的衙役找来,追问喜报上的小字是怎么回事儿。
那衙役一急忽然想起来:送喜报那天,他在路边的一个酒馆里吃过饭,曾向酒馆掌柜的说了送状元喜报的事儿,那酒馆掌柜的亲自拿出好酒好菜来与自己对饮,后来,他喝得酩酊大醉,等醒来后才把喜报送到王老爷的家中。
王玄带着县令等一班衙役来到了那家酒馆。
这一查不要紧,酒馆竟是玉兰的后妈和他的奸夫开的。
王玄望着这对男女,不软不硬地发了话:“我是新科头名进士王玄,你俩为何将官差灌醉,篡改朝廷喜报?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就说实话吧!”
原来,这对男女当得知玉兰的丈夫中了状元后,担心自己没有好果子吃,就把送喜报的衙役灌醉,在喜报的下边添上一行小字,想让王玄休掉玉兰,没想到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
王玄听后气不打一处来,让县令以欺君和谋害人命之罪,判处了奸夫**妇的死刑。
王玄带领一班衙役,抬着八人大轿找到了玉兰栖身的村庄。玉兰一见,悲喜交加,王玄让她上轿回家,可她就是不肯。
王玄催了一遍又一遍,催急了,玉兰这才吞吞吐吐地说:“夫君,妾身只有一只手,日后怎么侍候你呀!你还是将错就错,不要管我了!”
王玄动情地说:“天地良心,我王玄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结发的妻子,你要是还不走,我就给你跪下了!”
玉兰这才梳洗穿戴,坐上了八人大轿。
喜报一案判定后,玉兰后母的爹爹认为他的闺女只是胁从,罪不至死,就到县衙府衙不断地告状鸣冤。可是直到犯人被砍了头,也没告出个结果来。虽然闺女已经命丧黄泉,但他还是不服,就到长安开了家店铺,边挣钱边打官司。终于有一天,他托关系找到了一个朝廷官员,这个官员以王玄草菅人命为由,给高宗皇帝上了一道奏章。
高宗皇帝阅完上奏,一怒之下,下旨免去了王玄的头名进士的功名,赶回原籍。王玄只好带着妻子儿女回到了柳河庄。
这时候,王玄的叔叔和大哥已经去世,只有大嫂、二哥二嫂在,二哥二嫂的日子过得不错。
二哥二嫂一听王玄从朝廷命官变成了平民百姓,顿时没了好脸色,只找了两间破屋给王玄家住下了。
王玄从小没干过庄稼活,也不会做买卖,妻子又有残疾,孩子还小。全家开始时还能用原来的一点积蓄维持,后来光出不进地花完了,就全靠二哥二嫂接济度日。
这样十天半月的还可以,日子长了,王玄的二嫂可不干了。她想,这个王玄就是个丧门星,自己多灾多难不说,还捎带别人不得安生,不如把他弄死,他的老婆就会另嫁他人,孩子也会带走,这个累赘就没有了。王玄的二哥经不住老婆整天嘟囔,咬咬牙也同意了。
八月十五的这天晚上,王玄的二哥把王玄请到自己家中,说是饮酒圆月。二嫂在酒里加上了蒙汗药,然后殷勤地劝酒。王玄毫无戒备,喝下酒后不大一会儿就晕了过去。这两口子立刻把王玄卷在席筒儿里,用绳子捆了几道,头下脚上靠在屋门后边,准备夜深人静时扔到后园的枯井里。
这时,住在东屋的大嫂听到老二的屋里有动静,蹑手蹑脚地从门缝往里一瞅,看到了刚才的情景。
等到老二家两口子睡着,她把王玄夹到自己屋里,将他弄醒了,又找出丈夫生前的衣裳让王玄换上,还拿出一点儿钱递给玄,急急忙忙地说:“你二哥二嫂起了坏心,要害死你,你得赶快离开这里!”
然后拿馒头用酒泡了泡,喂了自己养的大黄狗,把醉狗绑好卷成原样,又给送了回去。
三更时分,王玄的二哥扛起那个席筒儿,偷偷摸摸地来到后园,撬开盖在井口的石板,把席筒儿竖了进去。
玉兰见丈夫一夜未归,就到二哥家去找,二哥二嫂一唱一和,装作不知道。
二嫂叹了口气说:“三弟这么要强,是不是看家里日子艰难,出外挣钱去了!玉兰,不是我说你,三弟不辞而别,多半是不回来了,你还拉扯着两个孩子,过了今日,明日又怎么过?不如找个人家,好歹活命去吧!”
玉兰回到家中,坐在那里暗自流泪。她想起丈夫对自己恩重如山,就是饿死也不能改嫁,况且丈夫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自己一定要等他回来。她心一横,换上粗布衣裳,找了个破篮子和打狗棍,把孩子锁在家中,出门讨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