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其实不是真正的静灵”,“我其实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我其实是来为了找镜子才来的”犹豫了半天,最后说了句:“我其实能多吃点好吃的就心满意足了。”
老夫人正一脸期待,结果我憋了半天,憋出这样一句话来,老人家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半晌之后却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把搂了我在怀里,一边轻拍着我的背部,一边笑道:“我就说我的灵儿是赤子之心,跟她舅舅一样,真是让人心疼!”
厨房里送来了点心,我自然也不能拂了老夫人的美意,于是大快朵颐一番,连道好吃,把老夫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暗想,估计我在老夫人心里的吃货属性是难以消除了。
吃完点心,老夫人又在百宝箱里挑了些样子新巧的首饰,吩咐百灵另外去拿了个梳妆匣子来满满地装了一匣子,说是让我先使着,其他的她先帮我收着。
我瞧着老夫人挑首饰时一副兴冲冲的样子,大有让我“金玉满头”的架势,也不忍心扫了她的兴,便也不再推辞。
又闲话了一阵子,我见老夫人起了困意,便告退了,百灵送我出了门。
喜玫正在门外和几个小丫鬟说笑,见我来了,忙迎上来给我披了件大红色织锦镶毛斗篷。百灵把梳妆匣子交给喜玫,又小心嘱咐了几句,便吩咐了两个小丫鬟点了两盏琉璃灯前头引路送我们回去。
回到芷兰园,进了屋,只见房间内早已收拾得窗明几亮,气象一新,紫堇和葛藤正在门口翘首以盼,见我回来,都长出了一口气。
喜玫见二人紧张,笑道:“你们担心什么?老夫人是太喜欢灵小姐了,都不舍得让她回来呢!”
一时间,众人心情都轻松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可谓是日日有惊喜,天天大不同。今天是天工坊的师傅们来给量尺寸,明天是金如意的师傅们来给送样子打头面,后天叶宛派人送来胭脂水粉并时新钗簪,大后天又是。。。。。。
总之,老夫人大概是觉得亏欠了从小过着苦日子的外孙女,简直是倾力补偿,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我,而叶宛也是不甘落后,隔三差五地便让人送来各式礼物。
其中一个百鸟朝凤的玉屏风,是整面白玉雕刻而成,色泽润厚,花鸟图案栩栩如生,吸引了一群人来围观。
喜玫偷偷告诉我,说锦仪姐妹俩听说叶宛送了如此大礼给我,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佩仪,更是气得绞碎了新绣的手帕子。
我暗暗叫苦,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锦仪姐妹俩似乎对我的到来并不欢迎,尤其是佩仪,最近在老夫人面前极其殷勤,生怕我夺了她的宠,动不动就挤兑我,我一心想着找镜子早点回去,也懒得跟她计较。
可是叶家上下的仆从们见老夫人和叶宛对我如此厚爱,来献殷勤跑腿儿请安的人也越来越多,我总不能把人家赶出去吧!
没多久,我就成了定远侯府的大红人,芷兰园也越来越热闹了,我实在受不了人多聒噪,便开始躺着装病,结果一装病,又把老夫人给惊动了,无奈之下,我又只好“病好了”。
趁着天气晴朗,我叫了紫堇去后花园赏花,刚走到静心亭,就见锦仪、佩仪姐妹俩也带了丫鬟们沿着水边游玩,两人皆是盛装打扮,姐妹俩红绿相衬,仪态万方地走了过来。
说起来,自我来到叶家,跟锦仪姐妹俩的关系一直原地踏步,倒不是我不主动,只是二人始终对我冷冷淡淡,之前去她们的住处拜访了几次,两人对我都是不冷不热,说不了几句就冷场。
时间长了,我也懒得再去,只是偶尔让喜玫送些小礼物过去,挡挡面子。可是正面遇见了,礼貌规矩还是不能不遵守的,于是我还是不计前嫌地上前行礼问好。
两人站定了,姿态却并不友善。锦仪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并不说话,佩仪却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冷笑道:“几日不见,妹妹现在真是焕然一新,与先前宛若两人了呢!”
说着,指着我头上一枚镶红宝石的流苏金钗,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叹息道:“这么大的红宝石,整个大顺国都难找,我原来问老夫人讨,老夫人还不肯给,结果你来了,一丝都不犹豫地就给你了。”
锦仪抿嘴一笑,道:“佩仪,咱们当然是比不上千辛万苦从外面找回来的妹妹,现在人家可是老夫人的心头肉,别说是金钗,就是天上的月亮,老夫人也给她摘去!”
我听着二人言辞不善,又想到自我来了之后老夫人确实对我疼爱有加,可能忽略了她们。
论身份,我们都是定远侯府的表小姐,又是十几岁的少女,正是需要长辈关心照顾的时候,她们心里难免不平衡,也可以理解。
现在老夫人和叶宛都对我关怀备至,我也不想节外生枝惹他们心烦,索性退一步海阔天空吧!
于是我笑着让紫堇帮我摘下头上的金钗,双手递到佩仪眼前,道:“既然姐姐这么喜欢,我就送给姐姐了。”
佩仪眼睛一亮,口中却推辞道:“谁知道你是真心给我还是假意诓我?老夫人赏你的,我收下了你可别回头又去告状。”
锦仪作势推了佩仪一下,嗔怪道:“瞧你把妹妹吓到了。”,又一脸假笑地对着我道:“妹妹别理她,她开玩笑呢!”
我正色道:“佩仪姐姐开玩笑,我可不开玩笑。”
说着,我走到佩仪面前,从紫堇手中拿起金钗,轻轻地插到佩仪的发髻上,道:“既然老夫人赏给我,就是我的了,我觉得姐姐戴着反而更美。”
佩仪脸上露出几分喜色,对着我点了点头,颇为受用道:“灵儿可真会哄人开心!”
我心里暗骂,哄你个头,我只是初来乍到,不想跟你们两个小丫头计较坏了我的大事而已。
锦仪见状,轻啐一口佩仪,道:“你瞧瞧你多大的人了,还跟妹妹抢!”
佩仪得意地瞥了我一眼,娇滴滴地道:“我可不敢跟灵儿妹妹抢,可是妹妹主动送给我,我也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番美意呀!”
我不动声色地瞧着姐妹二人的拙劣表演,笑道:“正好我手里还有一枚碧玉簪,回头我让人给锦仪姐姐送过去。虽然我是妹妹,可也不能偏心了。”
姐妹二人心满意足地笑着离去了,紫堇望着两人的背影,气道:“她们俩怎么一副小家子气,不过是个金钗,就这么眼红,就差张嘴索要了!”
我叹了口气,道:“锦仪大几岁,还算懂事,可是佩仪只比我大几个月,小孩子心性也难免。再说了,女孩子见了首饰香粉什么的,都是迈不动步子的。”
紫堇摇头道:“不,你就不是,我也不是。”
我心想你的百宝箱里什么都有,你当然看不上眼,至于我嘛,我觉得老夫人和舅舅给我的已经太多了,而且我的心思全在找镜子上,估计镜子能把我顺利传送回去就不错,什么金银财宝的恐怕是不能同时传送,所以也就不太在意了。
不过佩仪到底是存心跟我置气还是小小年纪就贪婪成性,我还真是摸不透。如果说是贪心,吃相也未免太难看,怎么说她也是千金小姐,现在一枚金钗就稳不住了,以后如果知道老夫人给了我一个百宝箱还指不定怎么疯狂呢?
赏花的好心情最终还是被锦仪姐妹俩破坏了,我和紫堇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圈,刚打算回去,却听到花园假山后面传来说话声,细细一分辨,正是锦仪和佩仪的声音。
我对天翻了个大白眼,怎么走到哪儿都能遇见姐妹俩,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正想转身走开,紫堇却冲我使了个眼色,悄无声息地拉着我钻进了山洞里,指了指外面,示意我听着。
只听锦仪埋怨道:“你也太沉不住气了,不过是枚金钗,竟然真的接着了,传出去让别人笑话我们没见过世面!”
佩仪恨恨道:“我倒不是在乎什么金钗,只是她一来,老夫人眼里就再无二人,什么都给她。前几天我听丫鬟说,连压箱底的南珠项链都送给她了。还有舅舅,也三天两头地派人送礼物过去,全家上下都围着她一个人转。说起来,我们来的时候也没这么隆重。”
锦仪道:“谁让人家的亲娘是叶家的嫡小姐呢?谁不偏爱亲生的呢?”
佩仪怒道:“什么嫡小姐?什么亲生的?指不定是什么江湖骗子,骗得舅舅团团转呢?早晚我非治她一治!”
锦仪不屑道:“你跟她计较什么?她不过是个野丫头,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老夫人和舅舅只不过觉得亏欠她,想着补偿她,等新鲜劲过去也就罢了。”
佩仪愤愤道:“野丫头以为自己麻雀变凤凰呢!什么都不懂,土里土气的样子,老夫人还把她宠上天,现在下人们都上赶着巴结她,她倒像是叶家的正牌小姐了,我瞧着她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