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嘱咐了吕义和任心不要向魏璧提及此事,我说殿下正为军务日夜操劳,切勿再拿此等小事惹他烦心了,二人见我面色郑重,也只好答应了。

莲儿醒来之后,便跪在我面前又是大哭又是磕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口里只道”娘娘饶命!”

我扶起了莲儿,笑着说量你也没那个胆子害我,便也不再追究。

过了没几天,莲儿自己恍恍惚惚地来找我,说是觉得自己犯了大罪,没脸再服侍我,自请去下房里干粗活。

我见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地叹了口气,问她在旧都城里有没有亲戚,她想了想,说还有个表哥在城里。

听她这么一说,我索性让人拿了银子给她,打发她自行投奔表哥去了。

莲儿走后,吕义把宅院里的下人们仔仔细细地审查了一番,恨不得连人家的三代祖宗都问了一遍,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我也不好阻拦,毕竟前一次的小巷惊魂让我也不敢再放松警惕。

这么一闹,我也懒得再去亲近其他侍女,吕义又不敢再轻易让我出门,索性一个人天天闷在屋里,不是坐着就是躺着,越发地懒惰起来。

冬日里的阳光和暖,我正窝在书桌后的矮榻上假寐,朦胧中,忽然觉得一双大手覆上了我的眼睛,紧接着,略带凉意的唇覆上了脸颊,淡淡地摩擦了几下,滚烫的吻便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两人温存了一番,魏璧的手却又不老实起来,我见他一副跃跃欲试、梅开二度的模样,哪里还敢再刺激他,于是不管不顾地推开了他,三下两下地穿好了衣裳。

他懒洋洋地斜依在榻上望着我,“听说你把先前服侍你的侍女打发走了?”

我一边梳着头发,一边点了点头,“我有手有脚,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哪里用的了那么多侍女?何况她正好有亲戚在城中,所以干脆让她去和亲人团聚了!”

“我给你带了个人来,你肯定喜欢。”他不紧不慢地说着。

“不要了,外面一大群侍女等着我使唤呢!”我漫不经心地说道。

“连喜玫也不要了?”

我忙转过脸望着他,抑制不住语气中的惊喜,“喜玫?她在哪里?”

我倒不是忘了喜玫,本来也想着把她接过来,只是魏璧忙与军务,我不好意思再去烦扰他;原本想着过一阵子等诸事都稳定了,我再安排人去接她的,没想到魏璧竟然不动声色地把人给接了过来。

“瞧你着急的样子,我让人先带她去换衣洗漱了。”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想起刚才的雨疏风骤,我忍不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他轻笑一声,长臂一伸揽在了我的腰间,“如果早告诉了你,我又怎能温香软玉在怀?”

我哭笑不得地戳了戳他的额头,“狡猾!”

见我收拾妥当,魏璧便吩咐了侍女将喜玫带了过来。

一段日子不见,喜玫的气色倒是不错,小脸还红扑扑的,只是一见了我就又开始哭哭啼啼,口口声声地说着“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娘娘”之类的话。

魏璧听得不耐,忍不住打断了喜玫,“王妃安好,再也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喜玫一怔,立马垂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把魏璧推了出去,让他先去隔壁花厅喝茶,自己拉了喜玫在矮几旁坐下,安慰着她。

喜玫说自我走后,她一个人在清溪庵过得惴惴不安,生怕我在外面又遇到是非。附近的渔民们对她倒是尽职尽责,每天都会去探望她,还有好心的渔家大嫂陪她守夜。

只是她等来等去,我迟迟不回,她越来越担心,刚想着收拾了包裹出来找我,结果魏璧派去的人就到了。

我一边听一边点头,“喜玫,让你等久了,是我不好。”

说着,我便把自己如何混入军营又如何遇到魏璧、如何解开误会的经历大概地跟喜玫讲了一遍。

“太好了,小姐,殿下心里果然还是只有小姐,”喜玫听我说魏璧和阿娅公主是假婚时,禁不住高兴地瞪大了眼睛,却又一脸愧疚地嗫嚅道:“奴婢竟然也错怪了殿下。。。。。。”

“喜玫,此事可万万不可再向他人说起,若非你是定远侯府的家生丫鬟,我也绝不会告诉你。”我望着她,郑重其事地嘱咐道,“只是你曾与我同生共死,我不想让你一直误会殿下。”

喜玫认真地点头:“小姐,奴婢明白,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奴婢也绝不会说半个字。”

说完,却又愁容满面道:“可是小姐,阿娅公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她每天在殿下眼前晃来晃去的,日子久了,奴婢担心。。。。。。”

“喜玫,不瞒你说,我也想让她早点走,可她虽是女子,却也同男人一样能征善战,眼下攻城在即,一切只能以大局为重。”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姐,番邦女子本就行为大胆,万一她厚着脸皮you惑殿下。。。。。。”喜玫嘀咕了几句,忙又捂住了嘴。

我不是不知道喜玫的顾虑,又不是天天打仗,空闲下来,四周都是大男人,偶尔冒出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对魏璧嘘寒问暖,万一某个月黑风高之夜,小美人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恐怕魏璧还真难以把持。

这么一想,我心里也不舒服起来,索性岔开了话题,“喜玫,你的行李都安置好了吗?”

“小姐,早都安置好了,”喜玫点了点头,又略得意地说,“殿下还特意交代了院子里的侍女,以后凡事都听我的吩咐呢!”

“不错,既然你是总管事了,就好好去安排一顿晚饭吧!”我想起魏璧消瘦的脸颊,心里不是个滋味,又嘱咐道:“饭菜务必丰盛!”

喜玫答应着,眉开眼笑地出去了。

晚间,我望着满满一桌子的佳肴美食傻了眼,丰盛归丰盛,可也太多了。

喜玫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被魏璧委以重任所以想好好表现一下,恨不能把厨房里所有的材料都给搬了上来。

“这么怕我饿着?”魏璧端起碗筷,笑眯眯地望着我。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不禁动容道:“你瘦了许多,我不喜欢。”

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地往他碗中夹菜,“多吃点儿,下次再来见我的时候,不许再变瘦!”

“是不是怕我瘦了没力气?”他坏笑着望着我。

我无力扶额,眼前的男人外表内敛冷静,内里却像是又把闷火在灼烧,一旦和我单独相对,总是时不时地挑、逗我一把,似乎最喜欢见我无言以对的样子,而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平时伶牙俐齿的我却又总是败下阵来。

想了想,索性狠下心,故意鼓励地望着他:“是,你吃饱了,才有力气喂饱我。”

我为这句话付出了血泪代价,并且得出了一个深刻的教训,永远不要轻易地在床事上挑衅男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终于安静了下来,依然是将我紧紧地拥在怀里,不肯松开一根手指。

“饱了吗?”他轻吻着我的背部,声音像丝绒一般柔滑。

我没好气地啐了他一口,“你什么时候走?”

“天一亮就走,你舅舅、何大人他们还在讨论攻城的计策,苏相和程文也在绘制土墙和云梯的图纸,后日还有一批京城的援兵会到,还有仗要打,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他玩弄着我的发丝,语气是无奈而又恋恋不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