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 沈季屿又恢复了之前天天黏着她给她送晚餐的状态。

在桦市的小小插曲宛若南柯一梦,那个时候发生的不愉快被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没人再提。

谢清瑰后来又去中医院看了两个老中医, 开了些中药喝着调理身体。

伴随着夏季的炎热散去, 初秋到来,天气凉下去的同时谢清瑰感觉自己的情绪也没那么焦躁了。

可能经期不调,心绪不顺包括睡不着觉,都多多少少和季节和温度有些关系。

她从小最讨厌的就是夏天。

十一月的第一个周末, 谢清瑰应了顾霏的邀请, 跟着他们乐团又参加了一场演奏会。

她给了萧景一张门票。

这两个月他们一直都在断断续续地‘交往’着, 虽是挂了个名头搪塞家人,但当作朋友相处, 也还算是愉快。

谢清瑰觉得萧景这个人还不错。

和她年纪一般大那在金融的行业里都算年轻了, 他却已经达到了经理级别。

虽然,听姜姨那边说可能是家里有点背景。

可让谢清瑰更佩服的是萧景对于生活那认真又严谨的态度, 他真的是一个很会过生活的人, 甭管多忙, 总是能腾出时间来打扮自己。

每次见面衣服不会重样也就算了, 他作为一个男人, 竟然会细致到每次都会搭配不同的领带和手表,甚至是喷在手腕上的古龙水味道都不一样。

这就很让人惊叹了。

谢清瑰都有点自愧不如,也曾经问过萧景怎么这么喜欢打扮。

毕竟她认识的男人里, 活得粗枝大叶的比比皆是,像他这般‘精致’的, 反而成了异类。

萧景听后, 只是笑笑:“没办法, 我太爱干净了。”

“总感觉身上有一粒灰尘都受不了, 洗洗涮涮的,旧了的衣服也穿不住,总要买新的,渐渐就变成爱打扮的花孔雀了。”

谢清瑰忍着笑,偏了偏头打趣:“我可没说你是花孔雀。”

“哈哈哈小玫瑰。”萧景如此这般称呼着她,戏谑地挑了下眉:“太警觉了不是?我可没有你暗示的意思。”

女人弯了弯唇,没继续和他贫下去。

说实话,和萧景这种精致大方又很有幽默感的男人相处很愉快,虽然暂时没有产生那方面的感情,但谢清瑰并不排斥这种交往。

上周末一起看电影的钱是他花的,这次她有演唱会,自然而然地就给他留了票。

抱着礼尚往来的态度,但谢清瑰并不强迫要求他过来。

“你如果有时间并且对音乐感兴趣的话可以来听听看。”在电话里,她提醒道:“否则是会有些枯燥的。”

“小玫瑰,你放心。”萧景笑了:“我对音乐很感兴趣,周末一定到。”

但谢清瑰这个周末过得却并不算愉快。

演奏会在晚上,她上午约了秦枝一起吃饭,可梳妆打扮过后刚刚出门,在电梯前就碰到了沈季屿。

谢清瑰瞬间瞪大了眼睛,握着手提包的手指都不自觉地收紧了。

碰到沈季屿并不奇怪,他几乎天天都会过来。

但奇怪的是,这男人从她隔壁的802走出来。

“你怎么会,”谢清瑰看了眼他身后的门,瞳孔微顿:“隔壁新搬进去的住户不会是你吧?”

早就听说隔壁的802卖出去了,这段时间一直在重新装修进家具,风风火火地忙活着,刚消停下来。

谢清瑰昨天晚上下班回家,看到隔壁换上的崭新大门,还想着什么时候会有人搬进来,结果没想到今早就看到了。

“嗯。”沈季屿斜靠在门边上,笑着看她:“要出门?”

谢清瑰点了点头。

“我送你吧。”他没问去哪儿,只是从外套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转了转,薄唇轻掀:“打扮得这么漂亮去挤地铁,可惜。”

……

谢清瑰迟疑片刻,慢吞吞道:“那麻烦你了。”

她之所以没有拒绝,是因为拒绝也只是浪费时间。

沈季屿这人,还是挺固执的。

等上了车,沈季屿才问:“去哪儿?”

谢清瑰把和秦枝约好的地方说了下:“堂直路。”

“去这么远的地方?四环外了。”筠城就没有沈季屿不熟的地儿,他听完,当即就有些不理解地蹙了蹙眉:“你不是说和秦枝约吃饭,那地儿偏得很,能有什么吃饭地方?”

一般闺蜜之间选择聚会,是绝对不会选堂直路那么个地段的。

“主要也不是为了吃饭。”谢清瑰边打字边说:“堂直路周边挺多4s店,打算去逛逛。”

“怎么?”沈季屿一听来了兴趣:“想买车?”

“嗯。”

“想买车你怎么不问我啊?”他多少有些无语:“我这么大一活人摆在这儿…说实话,买车这种东西,你们女孩儿经验肯定没有我足吧?”

谢清瑰眨了眨眼,清丽明艳的眉宇中带了几丝无辜,却没说话。

沈季屿收回视线,喉结微微滚动了下,佯装问她正事的态度:“打算买一手车还是二手的?”

“新车。”谢清瑰这个倒是没犹豫,回答得很干脆。

“成。”他忍不住笑了笑:“那想买什么牌子的?”

“还没具体地想好,别太贵就行。”谢清瑰无意识地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微微叹气:“房贷车贷一起还,压力太大了。”

还有疗养院那边每个月固定的钱。

如果不是淮阳路和学校离得远,每天坐地铁也省不了多少钱还不如买个代步车,她也没打算这么快就买。

“那你心里预算的价位是多少?4s店没有那种很笼统的,都是一个品牌一个店。”

家里车库有着成百豪车的沈季屿听了她的话,细心地帮她规划着:“你先把预算和想要的车辆功能和我说说,然后筛选几个牌子去看,能省不少事。”

听沈季屿这么一说,谢清瑰才觉得自己来看车这回事真的是心血**,毫无规划。

而且,她第一次觉得他还挺有用的。

“好。”谢清瑰敲了敲唇角,在他面前难得流露出一丝真心的微笑:“谢谢你啊。”

而沈季屿捕捉到了,那就自然是要顺杆子爬的。

“客气。”他唇角微抿,趁着红灯的时候停下来,声音低沉而蛊惑:“其实我可以帮你挑挑。”

“车行内水也挺深的。”他顿了下,在谢清瑰地注视中缓缓道:“不懂行的,容易被忽悠着买贵好几万呢。”

打蛇要打七寸,知晓对方在乎什么,就能找到突破口。

沈季屿此刻就是知道谢清瑰在买车这方面不想花冤枉钱,于是自然有办法循循善诱。

果然,谢清瑰听了后有些纠结地皱了皱眉,明艳的眉眼间带了丝孩子气般的苦恼。

“那你…”她抬眸看着他,试探地问:“今天不用上班么?”

“今天是周末。”沈季屿愣了下,有些哭笑不得:“我为什么要上班?”

他看起来有那么敬业并且热爱公司么?

“可你不是总经理么?”谢清瑰歪头,有些不解:“周末也放假?”

她知道沈季屿挺忙的,平日里一起吃晚饭的时候都经常有电话不停的情况。

对于普通人而言周末就是周末,但对于他这种身居偌大企业里的管理层呢?

她可不想有半点耽误他工作的意思。

“何止周末?我的工作性质是随时随地都可以‘放假’。”沈季屿笑笑,模棱两可的为她答疑解惑:“混到总经理的价值就是游刃有余的指使手底下的人干活。”

“要是什么东西都需要我亲力亲为,养着那几万号员工又有什么用?”

徽铭的公司遍布全国,几万号真真是一点也没夸张。

“那这么多人都靠你吃饭,压力不是更大?”谢清瑰没多问,只是笑着打趣了一句:“算了,你还是去做一点正事吧。”

她突然觉得无趣,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再一次认识到了自己和沈季屿之间的差距。

谢清瑰很清楚一件事情——哪怕他们此刻坐在一个车里,沈季屿上赶着给她当司机,他们有无数‘亲密无间’的接触……但他依旧是手下有着几万号员工的老总。

而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打工人。

如果她不是老师,可能也会是那几万人之一。

沈季屿身上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不应该是陪着自己去4s店,挑挑选选十几万的车。

“正事?什么算正事?该怎么定义啊。”

可沈季屿笑了笑,声音有种漫不经心的懒散和笃定:“在我这儿,现在陪你去挑车就是最大的正事。”

谢清瑰眉头重重地一跳。

下一秒,她有些仓惶地扭过头看向窗外,几乎有些躲避的模样。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在这一瞬间耳根发热,不敢看他。

就像是在极夜里苦苦坚持行走也不屈不挠的旅人看到了希望……

她该如何抗拒极昼的**呢?她还能保持着坚定么?

可是,无论是极夜还是极昼,都是一片荒芜地。

秦枝是先到的,她在堂直路唯一的广场里坐着,边等人边刷手机里的大众点评,想着一会儿吃点什么。

结果她万万没想到,等到的竟然是谢清瑰和沈季屿两个人。

秦枝眼珠子瞪大,一口奶茶差点没喷出来。

想想她都有十年没见过沈季屿了,这下子突然见到,并且他还是和谢清瑰一起出现的……震撼程度可想而知!

“沈…沈总。”她没攀亲带故,机灵的用了社会人士的称呼,尴尬地笑了笑:“好久不见啊。”

她有一肚子的话想问谢清瑰,奈何沈季屿在旁什么都问不了,只好默默忍耐着,然后低头微信轰炸——

[枝枝:怎么回事儿啊我去!]

[枝枝:你们这就勾搭上了?]

[枝枝:谢小瑰你赶紧给我交代啊啊啊啊!]

谢清瑰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在不断震动,她拿出来瞄了眼,不动声色的简略回:[一会儿和你说。]

沈季屿只是陪她来看看车子,又不会一直待着,等会儿还是有的是时间和秦枝解释。

事实也的确如谢清瑰所料,沈季屿按照她的要求和喜好带着两个姑娘逛了几家4s店,最后敲定了一辆二十万左右的代步车。

首付交了十万,剩下的分五年按揭还贷。

这种财务压力完全在谢清瑰的承受范围之内,车子的事情解决后,她心上的一块石头仿佛被踢开,也轻松了不少。

“今天谢谢你了。”离开4s店,谢清瑰侧头和沈季屿道谢:“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想想她还没请他吃过饭呢,光是口头谢的话未免有些没诚意。

“算了。”沈季屿瞄了一眼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秦枝,压低声音:“我比较喜欢和你单独吃。”

刻意在‘单独’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多少有些意味深长的感觉。

沈季屿说完这句,又凑近她的耳朵嘀咕着:“你要想谢,用别的方法也成。”

……

谢清瑰耳根一热,心想对这人的所有揣摩果然都可以用最恶劣的思维。

她根本不会想歪,因为沈季屿骨子里就是歪的。

谢清瑰抿了抿唇角,咬牙问:“你想让我怎么谢?”

“请吃点别的也行,不一定非得是饭。”沈季屿笑着拍了拍她的屁股,然后赶在女人发火之前离开:“先走了,你晚上什么时间回去?”

“不用等我吃饭,晚上有演出。”

“好。”

等沈季屿走了,秦枝才咬着奶茶的吸管重新凑了过来,啧啧感慨:“你俩到底咋回事?谈恋爱了?”

谢清瑰一愣,想也不想地否认:“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刚刚你俩的对话就和老夫老妻似的。”秦枝嘟囔着:“还问对方什么时候回家吃饭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经秦枝这么一说,谢清瑰才蓦然觉得她和沈季屿现在似乎是…太熟稔了。

就算刻意躲避着除了身体以外的更多交流,不断在心里一遍一遍提醒着自己,但似乎‘身体交流’是前提。

有了这个前提,仿佛无论在心里如何强调着该和沈季屿泾渭分明,但也终究是同流合污。

况且,沈季屿根本就是故意的。

故意搬到她对门,故意像是偷腥的猫一样……趁虚而入。

谢清瑰心里像是揣了块大石头,沉重不已。

堂直路附近就一家大型商场,两个人在顶楼随便吃了些东西,趁着下午还有时间,就在服装区逛了起来。

“我那个主管好像有点大病,整天对我挑三拣四的,说上班不允许奇装异服,我哪里奇装异服了?”

秦枝挽着谢清瑰的手,边逛边吐槽着:“我这还得买两套职业装,烦死了。”

谢清瑰笑笑,没搭她的话,眼睛不自觉地看向男装区。

“哟。”秦枝瞧见,不由得打趣地笑笑:“这就帮着看上衣服了?稀罕劲儿的。”

谢清瑰没解释她压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走进一家男装奢侈品店,拿起一条深蓝色的领带看了看:“这条怎么样,好看么?”

“好看是好看,就是这一条快赶上我们可怜打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秦枝啧啧感慨:“怎么?要送沈季屿?”

“是啊,刚刚买车他帮了不少忙的。”

所以买礼物回送,乃是礼数。

虽然,她也不知道沈季屿究竟需不需要她买的这些就是了。

下午,谢清瑰拎着包装奢华的领带盒到了乐团。

一行人在彩排结束后的后台都有柜子换衣服,今天是统一的白西装,谢清瑰换好衣服把及腰的长发高高束起,然后锁了衣柜和乐团其他人到前面调试设备。

空当时,她收到了萧景的信息——

[Jing:到了,正在检票中。]

谢清瑰下意识看了眼仍旧是黑乎乎一片的观众席。

她给萧景送的是员工内部票,前排的位置,观看角度应该还不错的。

但甭管是多么前排,就算是距离最近的vip座席,真正开始演出之后也是台上亮台下黑,观众席的什么人都是看不到的。

但谢清瑰也并非真的去看。

她全程专心致志的演奏,七十分钟专心致志,一眼都未曾向台下瞧过。

还是演出结束回到后台,在长廊里碰到了萧景。

他穿着一身黑灰色的西装,手里捧着一束盛放的白玉兰花,枝瓣翠绿纯白混合着,好看得紧。

“演出很成功。”萧景见到了她,就笑着将花递过来:“恭喜。”

“谢谢。”谢清瑰弯了弯眼睛接过花,指尖拨弄了下纯白色的花瓣:“没想到你还特意送束花。”

但仔细想想又不意外,萧景向来都是一个特别有仪式感的男人。

就算她这只是一个小型的演奏会,并不是在皇家剧院那样严苛肃穆的地方弹奏,他也依旧会穿正装带礼物。

这是他的礼数。

“客气。”萧景弯起唇,笑意有些漫不经心的慵懒:“一会儿一起吃个晚餐?”

“好。”谢清瑰答应下来:“那你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去换衣服。”

说完她刚要转身,就被从远处跑来的顾霏自身后搂住:“清清,今天弹的真棒…咦?这位先生是谁?你男朋友么?”

顾霏瞧见谢清瑰旁边的萧景,语气瞬间转为八卦。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沉默着没否认。

“呃。”谢清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走,咱们去换衣服吧。”

“哈哈,好啊。”顾霏笑了笑,视线无意中划过她怀里的花,顿时产生了没心没肺的联想:“哦哦,这花好漂亮,之前那连着好多天的花原来是你男朋友送的。”

话音刚落,气氛顿时诡异的一滞。

虽然顾霏没心没肺,但谢清瑰和萧景可知道她口中‘送花的人’是驴唇不对马嘴。

萧景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等并肩离开剧场大院,他才笑吟吟地问:“小玫瑰,你除了我以外还有别的追求者啊?”

谢清瑰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问:“你也算是我的追求者?”

对方有几颗真心,与之相处的最能体会得出来。

萧景绅士,体贴,温柔,但谢清瑰可能瞧出来他对自己压根就没几分真情实意的追求。

不过这样也是她最想要的相处模式就是了。

“小玫瑰,你虽然不爱说话,但其实还是挺伶牙俐齿的。”萧景没反驳她,只是笑笑:“所以你到底有几个追求者?”

“两三个么。”谢清瑰也笑,多少有点皮:“也不用意外吧?”

“哈哈哈,当然不意外。”

正说说笑笑间,面前突然压下一道黑影,打断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谢清瑰抬眸,意外看到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眼前的男人三十几岁的模样,清隽俊气,一双丹凤眼风流又散漫的模样。

只是……干吗挡她的路?

正当谢清瑰疑惑时,眼前的男人开了口。

“谢小姐,刚刚看演奏会的时候就觉得眼熟,没想到真的是你。”他笑了笑:“好巧。”

“不好意思。”谢清瑰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你是?”

“严桓之。”严桓之自报家门,在女人微微睁大的眼睛中还不忘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想来是上次见面时戴着口罩,所以谢小姐不记得我的脸吧?”

谢清瑰本来是诧异的,闻言也忍不住翘了翘唇角:“严医生真幽默。”

“没想到谢小姐是钢琴家,这位是……”严桓之说着,眼神缓缓移到萧景身上:“谢小姐的男朋友?”

萧景轻轻点了下头权当打招呼,没说话,把发言权留给谢清瑰。

但其实谢清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是,这谎撒得未免太过刻意,而且严桓之十有八九会到沈季屿面前去胡说。

她不想多生事端。

谢清瑰正纠结着,就听一旁的萧景笑了笑,主动说:“我是追求者,还没追到呢。”

严桓之闻言,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意味深长地看向谢清瑰。

后者被他看的直别扭。

这一眼就好像…就好像自己红杏出墙了似的。

但她和沈季屿可没有什么名义上的关系。

“萧景。”谢清瑰挽过萧景的手,淡淡道:“咱们走吧。”

她不想和‘沈季屿的朋友’多说什么了。

“谢小姐。”严桓之却又开口把人叫住了:“能否借步说两句话。”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单独。”

谢清瑰觉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用借步,我避一下就是了。”萧景耸了耸肩主动开口,笑着拍了下她的肩:“小玫瑰,我在停车场那边等你。”

听到这个暧昧的昵称,严桓之眼睛不由得定了下。

“严医生。”谢清瑰和他一起走到树下无人的安静处,淡淡问:“有什么事么?”

“实不相瞒,我是想问谢小姐一句…”严桓之顿了下,笑笑:“你和刚刚那位先生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么?”

以他们几乎‘素不相识’的关系而言,他这话问的可过于冒犯了。

“严医生。”谢清瑰眯了眯明亮的双眼,词锋带了几分攻击性:“你是以什么立场问我这种问题的?”

“你可以看作是以沈季屿朋友的这个身份。”严桓之笑容未改:“谢小姐,我今年三十一,哈佛医学院毕业,在学医从医这条路上行走了十几年,是正儿八经自己读书过来的。”

“并非没有靠过家里,但也不算那种全靠家里混吃等死的富二代,说真的,你不用对我抱有那么大的敌意。”

虽然只是第二次见到谢清瑰,但两次见面,还不足以让严桓之看出这女人大致是一个什么性格,那他这所谓的心理学博士证书也就白考了。

独立,要强,性格中带了点那么小小愤世嫉俗的义愤填膺,但不明显。

这就是谢清瑰心理学画像的大致写照。

严桓之知道,谢清瑰这样的女人和平时他们在声色场遇到的那些都不同。

想要和她好好交流,那最好先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

然后让她评判,自己是不是一个值得和她对话的人。

果然,谢清瑰听了后,防备重重的眉眼略有一丝松动。

“就像萧景说的,他是我的追求者,我们目前还是朋友。”她平静地回答:“严医生,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谢小姐,其实我也没有真的很想知道写什么,就是想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罢了。”严桓之轻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

“在你和沈季屿依旧牵扯不清的时候,还是和那位萧先生保持单纯的朋友关系比较好。”

“沈季屿那个人啊,一向是宽于待己严于待人,双标得很。”

“他疯得很,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