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书房分主宾端坐三人。

一男粗音道:“都处理好了。”声音平稳,正是庄王。

一男清音道:“林家二十二口全部毙命,一个活口不留。家丁全部发放西北军营做苦力。只是。。。。。。”说这话的正是赵承眸,说完这话用眼睛看了一眼另一个男子。

“只是什么”,庄王的声音。

赵承眸眉毛微蹙,“提刀直接入室行刑,太过震撼,这件事引发了朝中很多争议,有碍瑞王声誉。本来我们是受害方,这么一来,倒落了个嗜血魔的名号。”

一男音道:“我要声誉来做什么,杀了便是杀了,嗜血魔这个称谓我很喜欢。”

声音清缓,无怒无喜无闵,说这话的正是瑞王。

赵承眸有些不甘,“只怕有御史台会弹劾瑞王。”

瑞王轻笑了一声,不以为意,“毒杀王爷,夷三族,必要在菜市行刑的,也没有听到有人求情。

我心血**,发发善心,百余人我都不再追究。

二十二口的鲜血只不过特别了一点,便有人说话了,想用别人的鲜血染红自己的青云大道,也不知谁心如魔蝎,真让人恶心。

不用理会,翻不出什么浪花,有不识相的,我自有方法让他们闭嘴。”

赵承眸摇头,似不赞同,“你这又是何必呢,心有善念,做的事却让人颤栗。”

瑞王无甚表情,“听到我颤栗就可以了,那些人命我要来何用。”

庄王也觉赵承眸考虑的并无不妥,“阿淳,玉之说的是,这次确实是他们自寻死路,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一点,鱼没吃着反落得一身腥,便宜了某些人。”

瑞王一脸傲气,“我父亲是皇帝,我哥哥堂堂亲王,身兼兵部尚书,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因为别人的言语而左右自己的决定。

他们稀罕的位子我都不屑为之,请问我为什么要让自己活的那么憋屈。”

听后庄王哈哈一笑,“阿淳,这些话你当着自家人的面说说就好,我知道你是有分寸的。”

瑞王并不是个糊涂的,“哥,他们想踢我出局,那就出局好了。不过我是个小心眼的人,定会给他们一个特别的记忆。

每每想到我,做点什么梦就不关我的事了。”

赵承眸一个颤栗,“淳表哥,你快别说了,别忘了执刑的人是我,做恶梦也是我第一个做,真受不了你,换一个轻松的话题吧,再这样,我都不敢登瑞王府的大门了。”

庄王轻笑了一声,“说起轻松的话题,倒让我想起沈文奉的弟弟沈文琪,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说完又笑了起来,“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打趣阿淳,好生大胆。”

赵承眸也一笑,“多少年没见周表哥如此恣意地笑了,到底是什么话,这让玉之好奇。”

庄王摇晃折扇指向傅淳,一脸促狭,“沈文棋说。。。。他说,他说让阿淳以身相许”

说完笑的前仰后合。

赵承眸呆愣了一下,也哈哈笑起来看向傅淳,“淳表哥是长的很美,多年后,这是第一个人敢这么直言的,还是如此少年,想想也只有他能说出这句话了。”

傅淳脸色由白转黑,手重重锤在了桌子上,“找死!”

吩咐小戎子,“把他扔到小馆里去,让他生不如死后再放他出来。”

小戎子不知如何是好,“这,这,”,向庄王求助。

庄王摆了摆手,小路子退回瑞王身边。

庄王又来,“他若是个女儿家,我就向父皇请旨把她赐给你。”

瑞王脸色已很不好,对小戎子历呵起来,“你是谁的奴才,还不快去。”

小戎子这次可不敢用眼神向庄王询问了,连忙遵命,“是。”

庄王站起身来,已恢复庄重,“慢着。”

看向傅淳,“你和他相处了几日,也知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口无遮拦,倒有一片赤子之心。

其实你不知道他说这话正是他的可取之处。”

赵承眸大大地摇了摇头,“除了废话特别多之外,找不到一个可取之处,连医术施救起来都让人提心吊胆,很是不靠谱。”

赵承眸有时说话口不对心,庄王自是不会理会,“他不过一个十三、四的孩子,第一次见本王,并不知本王的身份,却很敏锐意识到危机,有意掩藏自己。”

赵承眸想了想当时的情景,沈文琪确实默默地就像自己的一个小跟班。

庄王又缓缓开口,“阿淳第一次见他时,很是愤怒,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应对这种强权”,望向赵承眸。

赵承眸想了想,“第一反应肯定是示弱吧。”

庄王摇了摇头,“并不是上上之选!

当时示弱也消不了阿淳的怒火,轻的也要受些皮肉之苦。

沈文琪当即立断,让阿淳闭嘴,这种做法看似危险,确很有效。

双方都有一个时间缓冲,冷静下来分析利弊,也就不会真打他板子了,真打了他,谁来给阿淳治疗。

如此,他给大家一个台阶,大家都很体面的顺坡下来就好了嘛。”

瑞王脸色更黑了一分,对呀,还有那一次被这小子黑过。

庄王又叙述往事,“进入书房,沈文棋给我谈条件,换成任何一人都会直入主题。

双方都明知不可能的事才用来调侃,看似不经意,却缓冲了中间的冷气压,又给他一个时间了解对手的机会。

而且。。。。。。”

唇角一勾,“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乎中,仅得其下。

这也算是一种策略,他又如此玩笑地说出来,倒让人讨厌不起来。”

傅淳很不客气地说着文琪的缺点,“你太抬举他了,他就是一个爱说废话的人。”

庄王摇头并不赞同,“说废话能让我答应他想要的,说废话能让他在你这里得到特殊对待,说废话能让玉之出言庇护,这废话便就不是废话了。”

瑞王哼了一声,“谁说我对他特殊了,再见到他,便让他长长记性。”

赵承眸陷入了沉思,回忆了一下和沈文琪的相处,确实不知不觉得便对他产生好感,此人若是步步为营,这么小的年纪长大了还得了。

自己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呀,个顶个的都不是常人,太累了。

让人很是不舒服,又不想承认那么一脸纯真的模样被庄王说成这样,没来由得想否认,“若真是这样,此人也太可怕了。”

庄王倒不这样看,“不必担心,他只有防人之心,并没有害人之心,而且他志不在此。”

顿了顿又道:“放心与他交往,虽然有手段,人却很单纯,看似不羁,却很有底线。

若能把他争取过来,也算一大助益。

他便是江南双康之一的妙颜僮子的唯一弟子,但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师傅的过往,他对外界的认知很单纯。”

赵承眸也有自己的情报网,“之前便有人传言,妙颜僮子有一个聪慧的弟子,竟是真的。”

庄王点头,“如果不是这次事件,也不会知道如此隐密的消息,沈文奉跟随康丸学武,康僮则更看重沈文琪。

如此人才,势力,你们俩个因这点关系还要与他们多走动走动。

即便争取不过来,也不要成为我们的阻力方好。”

赵承眸答应得飞快,“好!”

傅淳没有什么表示。

赵承眸说出心中疑虑,“淳表哥这次在大殿下宴饮上中毒,又岂是一个小小郎中就能做到的,会不会和大殿下有关。”

庄王蹙眉,“没有证据,不可乱说。”

手指搭在桌面上敲击了一下,“不过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越是平常温顺的人或许咬人才最痛。”

赵承眸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