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鹿弥正直的丞相老爹对她简直已经经不能讨厌来形容了,就差没骂她红颜祸水,惑乱夫君。但鹿弥是他的女儿,若骂她祸水就等于间接骂他自己,故而,在这一点上,他表现得十分委婉,可谓九曲十八弯。
然而鹿弥对此亦同云锦渊一样,漠不关心。毕竟这等事亦是十分正常的,人生在世,若没几个人讨厌,那真是白活了。再说了,讨厌的是别人,生气的也是别人,她在别人面前晃哒一圈就能让别人七窍生烟,这件事真让她极有成就感。
鹿弥座右铭就是,咱们要淡定,莫生气,然后循序渐进地让别人生气。
因为最近她们这些人都许久没在一起聚聚了,故而鹿弥邀请了玉兰惜还有云锦歌一起小聚。结果云锦渊这个家伙缠着她非要和她一起去,她实在没法儿,只得带他去。
结果去了之后才发现不止她一人拖家带口。玉兰惜身后跟着云锦凡,还有一队的侍卫,当真是夸张至极,只不过是姐妹们一起吃个饭还这样戒备,云锦凡这家伙真是太夸张。
当她看到云锦歌时更加错愕,这丫头左边搂着那个替身王君,右边拉着云锦逸,好不潇洒快活。更夸张的是,云锦歌身后跟着一列侍卫,云锦逸身后也跟着一列侍卫,两队侍卫挤在一条路上,当真是壮观。
鹿弥无奈扶额:“我们只不过是吃个饭而已,你们至于这么大排场吗?你们看看路人看你们的眼神,叫人怎么吃得下去啊!”
玉兰惜一脸愧疚道:“我本来打算一个人来的,结果他一直黏着我,我也没办法。然后过来的时候他又说,最近那些刺客吃饱了没事干到处**砍人,他怕我遇到了那些神经病,于是就叫了这些侍卫来保护我。”
鹿弥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看向云锦歌:“那你呢?”
云锦歌笑嘻嘻将头搁到替身的肩膀上,道:“我也是为了我家夫君的安危嘛!那些刺客最近正肆虐,万一看上我家夫君怎么办?”
鹿弥无语,滴下一滴冷汗:“可,他是男人啊。”
“男人也很危险啊!你不能轻视男人的安全啊,他们万一真的被非礼了那才不得了呢,想申冤都没处去。”云锦歌说地理直气壮。
呃,鹿弥无力反驳,只得请他们进去了。
鹿弥觉得女人间的聚会,让男人过来实在是一个错误。她左边,玉兰惜卖力啃着鸡腿,云锦凡使劲儿将周围的好吃的扫**一空,堆到玉兰惜的碗里。她右边,云锦歌将一叠叠糕点推到替身面前,喂他吃着一块雪花糕。云锦逸兀自坐在一边,默默喝茶。
这气氛,鹿弥扶额,完全被打败了。
云锦渊往她这边挪了挪,将盘子里的板栗果子推到她面前,她看了看面前这群人,捻了一颗,用力咀嚼。
却见云锦渊还是将盘子推到她面前,她有些奇怪,带着三分疑惑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云锦渊似乎早就等着她这句话了,将嘴一扬,道:“你喂我!”
鹿弥嫌弃似地看了他一眼,自个儿拿着板栗果子吃着,吐出一句话,铿锵有力:“你胳膊残了还是废了?白长了!”
云锦凡还有云锦歌看了她一眼
,又朝云锦渊望了会儿,促狭地朝两人笑着,边笑边说:“你们继续继续,我们观赏一会儿。”
鹿弥朝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瞪,正想说话,云锦渊却将胳膊往她肩上一搭,朝他们道:“你们打你们的情骂你们的俏去,没看见我家娘子害羞了吗!”
鹿弥抿着嘴笑得温婉,手下却使狠劲儿用力捏他腰间软肉,从牙缝里呲出一句话:“你方才说什么?”
云锦渊倒抽一口凉气,忙喝茶掩饰住,道:“我的意思是我家娘子向来低调,你们做你们自己的事情便好,不必这样关注。”
云锦歌“噗”地笑了出来,眉眼带笑道:“七哥七嫂你们这样妇唱夫随真的好吗?老天爷长了眼睛,秀恩爱可是要遭天谴的。”
云锦逸默默喝着茶,听了云锦歌的话,眼神更加黯淡,一向潇洒儒雅的面容显得些许落寞。
鹿弥连端着盘子,朝离云锦渊更远的地方挪了挪,露出端庄的模样。
云锦渊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她的脚,鹿弥面上挂笑,桌子底下将云锦渊踩了一脚,还使劲儿碾了碾。云锦渊一张俊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总之五颜六色特别好看。
玉兰惜这时候才抬起头,可惜没有看到刚才的那副景象。云锦歌说与她听了,她心里才暗自懊悔自己刚才太过贪吃,都错过了这样一个难得的嘲笑师傅的机会。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过去。她仔细打量了替身王君一番,摸着下巴道:“锦歌啊,为什么王君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啊?他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啊,还是不喜欢人多时的气氛?”
鹿弥撇嘴,他既然是一个替身,虽然平日里没有被锦歌发觉,然而人之间的说话方式是最容易泄露底细的,一开口未免不被锦歌识破,自然是不敢说话了。
然而这话却不能在锦歌面前与小惜当面说,鹿弥连忙岔开话题道:“小惜你还说他呢,你看你家小尾巴到现在有没有看过我们其他人一眼,只顾着给你抢吃的了。”
玉兰惜脸颊如染了胭脂一样红,咬着粉嫩的嘴唇垂着头不搭话,却别过脸拉了拉云锦凡袖子。
鹿弥对玉兰惜的反应大呼有趣,又调笑道:“方才还笑话我呢,这才是真正的妇唱夫随了吧!”
这一笑不打紧,手里拈着的板栗果子却因这一笑给抖落了,辛而鹿弥眼疾手快、反应灵敏,又迅速捞到了掌心里。
看着手里的板栗果子却有些犹豫,都掉到手上了,感觉有些赃,然而丢了又觉得有些可惜,她这是吃呢还是不吃呢?
正在犹豫间一个脑袋凑了过来,按住她的手掌,将她犹豫已久的板栗果子咬尽了嘴里,似乎这样还不够,那个无耻的臭男人居然又将她的掌心舔了舔,有一种湿湿热热的触感。
她如触电一样将手缩了回来,被舔过的地方火一样灼热过来,用手帕擦了许多遍,还是能感觉到掌心灼热的温度。
云锦渊笑得极其可恶,鹿弥一个气不过,将抓去板栗果子塞进他口里,看着他满口板栗果子的窘态,鹿弥心中才高兴了起来。
然而她着实忽略了某人的不要脸程度,云锦渊将板栗果子咽
尽后,又喝了口茶,姿态高贵举止优雅,缓缓道:“不愧是娘子亲自喂的,这份心意让这小小的板栗果子都变得如此美味,为夫甚觉安慰。”
鹿弥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连她自己都觉得牙酸。瞧他这雍容华贵的气质,居然能将这样不要脸的话说得这样正经,连她听了都几乎信以为真,鹿弥真是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眼见着云锦渊张口似乎还要说什么,她一个激灵,猛扑过去要捂住他的嘴。这是她经过了他无数次不要脸之后得出的结论,那就是绝对不要让他开口,他一开口不是冷场,就是一鸣惊人。
当然冷的是她的场,惊的那个人也是她。
然而她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计算能力。比如她以为以她现在这个力度扑过去可以直接扑到云锦渊怀里,然而实战之后她才发现,她只能扑到玉兰惜怀里,并且两个人十分狼狈地摔到了地上,还就地滚了一圈。
云锦凡光速将玉兰惜拉起,一脸心疼之色,看看她身体上下,嘴里念念叨叨:“小惜,你有没有受伤?摔到哪里没有,身上哪个地方疼,要不要我去叫太医。”
玉兰惜满脸无奈道:“云锦凡,你现在好像我家里那个哆嗦的嬷嬷啊。”
云锦凡犹如万箭穿心般捂住胸口,两眼含泪道:“小惜你是不是腻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烦了?你是不是始乱终弃了?”
玉兰惜捂脸:“对不起我错了,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她被云锦渊扶起,一个东西从她腰带上掉了下来,发出金属的清脆响声,叮咚悦耳。
玉兰惜一低头就看见了那枚梅花扣,止不住地欢喜,连忙捡起来细细观赏,这梅花扣精致又巧妙,秀美却古朴,让人越看越喜爱。
云锦歌定定的看了那枚梅花扣半晌,将它从玉兰惜手里一下子拿过来,绕有兴味地打量,笑眯眯地问:“皇嫂,这梅花扣可真好看,似乎不是我们皇都流行的款式,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嗨,这说来也巧,上回去湘南我没有找到王君,却意外地见到了我哥哥,这东西就是我大哥的,他不想要了,就留在我这里了。”
上回鹿弥原本是想还给他的,可他却说他不想要,送给她了,若她不喜欢,丢掉便是了。她没办法,也便收了。
玉兰惜满脸惊诧之色,道:“师傅你说的就是,鹿家失踪已久的那位孤独剑鹿公子。”
这位鹿公子曾经也是皇都第一流的风流人物,剑术当今绝世,故而称为孤独剑,寓为天下无双之意。然而五年前失踪,杳无音信,人们都以为他死了,如今也渐渐被淡忘了。乍听这个消息,玉兰惜当真是吃了一惊。
云锦凡亦颇为惊奇,道:“这真是幸运,世间之事果真奇妙,当初右相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如今机缘巧合之下弟妹你却一下子就遇到了,当真是奇妙,奇妙,妙不可言。”
“的确是奇妙。”云锦歌低声喃喃,轻轻抚摸着梅花扣的每一丝纹路,“当真是奇妙。”
鹿弥见云锦歌分外喜爱此物,便道:“反正这是我大哥不要了的,我拿着也没什么用处,锦歌你要是喜欢,便拿去吧!”
云锦歌欣然接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