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惜被鹿弥这么激动凶狠的表情唬愣住了,竟然连哭都忘记了。见鹿弥凶巴巴地瞪着眼睛,有些慌乱,手忙脚乱地将鹿弥又按到椅子上,扭捏道:“呃,那个那个,也不是这么严重吧?他只是小小的把我抱了一下,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吧?”

鹿弥更加激动:“他不仅揩了你的油,还抱了你?他竟敢抱你?这还不是小事?小惜你平时的勇敢果断哪里去了!”

玉兰惜有些手足无措,低眉顺眼地嗫嚅道:“就是那时候我不小心滑了一下,然后他把我抱住了。虽然他说了那种、那种,不害臊的话,不过,应该也不算是那种下流人吧?”

说完,玉兰惜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耳根子像煮熟了一样。

鹿弥瞅着她这番含羞脸色,再联想到她以前看电视时那电视里的剧情,不禁狐疑起来:“小惜,你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玉兰惜像是害了哮喘一样猛烈咳嗽起来,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

鹿弥看她这作态,更加狐疑:“小惜你一没哮喘二没喝水,咳这么厉害莫不是心虚吧?”

玉兰惜听此将胸一挺,小蛮腰一叉,傲娇抬头:“哼!那个臭男人不就是长得特别帅、气质特别好、为人处世十分周到、对我也特别温柔、看起来特别有气势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呢?我才看不上呢!”

呃,鹿弥抚额,看来这丫头确实是看上人家了。

还不知道那人对小惜是什么意思,要不先去看看?

鹿弥打定主意,便立即拉了玉兰惜去了。玉兰惜一路挣扎:“师傅师傅,他真的没有非礼我,你不能这么没礼貌随便找别人麻烦啊?别人会把你当泼妇的,师傅。”

鹿弥额上青筋挑了挑:“我只是去看看。”

“看看?师傅你已经嫁人了,怎么能随便看男人呢?万一你喜欢上人家怎么办?咱们还是回去吧!”玉兰惜拉着她的袖子,使劲儿往回扯。

鹿弥嘴角抽搐,这个死丫头,真是有了男人忘了师傅。见色忘师!

片刻后。

鹿弥将玉兰惜拉到了茶居,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顿时看到了极为耀眼的一行人。

那是四个俊美男子,围坐一桌,看起来潇洒俊逸、谈笑风生,有的俊俏过人、有的儒雅和善、有的沉默内敛、有的高贵显赫,一眼望去,极为赏心悦目。

其中两人尤为夺目,一个穿着紫色锦衣,轻轻低头打理着棋子,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面容如刀削般轮廓分明,举止贵雅,气质冷漠,有着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但却显得更加耀眼夺目。

另一个穿着月白色的长衫,面容较之前者略显柔和,也是另外一种的儒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四周,手中捧着一杯茶,右手有意无意地敲着桌面。

其中那个紫色的看起来衣冠楚楚的家伙,鹿弥颇为熟悉,就是方才刚刚见了一面的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鹿弥心里抽了抽,压着嗓子问:“那个刚才非礼你的是哪个?”

玉兰惜没搭话,脸颊红红的,有意无意的看向那个月白色。

鹿弥明白了,十分地明白了。

只是,她记得刚才云锦渊专程来告诉她的时候,说的那个尊贵的微服私访的那位,似乎就是穿着月白色的吧。

是吧是吧是吧!

玉兰惜小心翼翼地问:“师傅,你现在是打算把他教训一顿么?”

鹿弥心中翻滚,面上毫无表情瞅她一眼:“教训什么教训,人家抱你一下怎么了,你又不会少块肉?女孩子别这样子矜持!”

“欸?可是师傅你刚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啊!”

若说小惜看上的是一般人,哪怕那个人是和尚道士,鹿弥都可以欣然接受,然后帮她出谋划策,想办法让和尚还俗道士娶妻,可想要拐到堂堂皇帝,那可比让和尚还俗还要困难啊!

况且皇帝那么多的妃子侍姬,比睿王府中的还要多得多,鹿弥可是深深地体会过那些女人的阴险可怕的,连她都觉得分外麻烦,更何况以玉兰惜这单纯的性子。

更别说伴君如伴虎,如今这云锦逸还不知道对小惜是什么想法呢!

嗯,趁着现在小惜对他还只是好感,要立刻把这小小的嫩苗子淹死在土壤中。

鹿弥又瞅了那四人一眼,将依依不舍的玉兰惜拉到了一个角落,表情严肃:“小惜,你看那个家伙笑得那风流样儿,一看就是个花心种子,你可千万别被他迷惑了呀!”

皇帝陛下,我不是故意抹黑你的啊,我完全这是为了挽救一个单纯的无辜少女,绝对不是有意的啊!

玉兰惜一愣,咬着嘴唇道:“可是,他救我的时候,对我很好很温柔啊!”

鹿弥吸了一口气:“这世上的男人都是凭了那一副皮相不知迷惑了多少女人,他在没得到你的时候不知多少甜言蜜语,把你放在心尖儿上,可一旦拥有了,就像是对待衰败的花朵一般将你抛弃。小惜,那样的男人是不能相信的!咱们女人就是要找一个真正真心实意的、愿意陪你一辈子的可靠的男人嘛!”

玉兰惜有些动容,又有些不甘,偷偷看着鹿弥道:“可,他和睿王爷在一起,应该也算是可靠的人吧!”

云锦渊!鹿弥心中吐出一口血,这个混蛋,就算是没有看见他,他总是能以各种各样的方法来搅了她的好事,这个衰神!

鹿弥僵硬地笑了笑,眼珠子一转,袖子拢着嘴角露出悲戚的神色:“正是因为有云锦渊,所以你才更要警惕啊。唉!我嫁入睿王府三年,真是将那些男人都看透了,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看那家伙跟云锦渊混在一起,未必就比他好得了多少。”

鹿弥以她自己的凄惨经历作为蓝本,来给玉兰惜一个教训:“小惜啊,你看我现在这么惨,就是当初被云锦渊迷惑,才落得这副下场哪!”说罢唉声叹气唏嘘了一番。

这一番话真真是让玉兰惜动摇了,鹿弥又趁热打铁,继续泼冷水,说了好一会儿,直到暮色已薄,才堪堪将玉兰惜的一颗纷飞的小心脏收了回来,将她劝回了家。

鹿弥看着远方景致,叹了口气,原本还打算去看看风雪寒那里的情况呢,现下转眼一看,已是这个时辰了,还是回去吧。

她将仙客来的事务交代了一番,才雇

了辆马车,在颠簸中渐渐远去。

她拉开帘子往后望了一眼,四周已渐渐冷清,人烟稀疏,但仙客来却依旧灯火通明,宛若白昼,里面的人们高歌欢乐,通宵达旦的享受着这奢靡的生活。

马车在睿王府门前停下,这些天鹿弥常常是这么晚回来,那些家仆早已经习惯了,一见鹿弥,便推开大门,恭请她进去了。

鹿弥刚走到自己的小苑门口,便远远的闻见了饭菜的香味,她咽了口唾沫,肚子适时的咕咕叫了起来。她是真饿了,这一整天,忙都忙不过来,除了早上一碗粥,还有几块糕点,她再没沾上一口吃的。

快步进去,便见了一桌子的好菜,随便找个位置坐了下去,捞起一块鸡腿就开啃。

别吃边模糊地说:“绵绵泥真嚎,这么弯海给窝做豪七哒,绵绵醉嚎辣?”

绵绵刚从厨房端着一碗汤进来,听见声响便知道是小姐回来了,看见鹿弥这狼吞虎咽的架势,“噗嗤”一笑:“小姐,你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这整桌子的菜都是你的!”

鹿弥猛然听见人声,一时噎住了,抬头看见绵绵手里的金丝汤,连抢了过来,灌了一大口,才舒服了些。

吃饱喝足,鹿弥在**躺了半天,翻来覆去,肚子鼓鼓的,就是睡不着。便叫绵绵拿了个话本子,因她这里的话本子储量不多,绵绵仍是拿了她以前看过的几本,她随手翻了几页,也觉得味如嚼蜡,没什么大趣味,怏怏地将话本子扔到了一边,自己拿了个披肩,走动着慢慢消食,随意倚在了窗边。

窗外天朗星疏,弯月如勾,树影飒飒,实在不是赏景的好时候,不过鹿弥却觉颇有韵味。

稍微打起了些精神,叫绵绵差人搬了个梯子搭在屋顶,自己抱着个酒盅“蹬蹬”爬了上去。

鹿弥向来不是什么情趣之人,可此时煮酒赏景,自酙自吟,她心里却觉得所谓风流叶韵也不外乎如此。

虽无人坐陪,可她自娱自乐,倒也是颇有兴致。

看着天边弯月,鹿弥眼中酸涩,饶是她再如何乐观如何没心没肺,可来到异世这么久,对二十一世纪的思念也如潮水般汹涌。

白日里忙忙碌碌并无所觉,可夜深人静,当一切都陷入沉寂之中时,那种思念便无法遏制。

在二十一世纪,有许多人都幻想过穿越,觉得那是如何的美好,可鹿弥觉得,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世间唯有一人的孤独。

这里再美好,也不属于她;这里再热闹,她也只不过是一个错误的过客。

她望着天边弯月,心中有了些许宽慰,低声喃喃:“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有这月亮,依然是一样的。”

四周一片寂静,唯见树影飒飒,这低沉的带有点点失落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随着柔和的风声一起飘走,最终渐渐地湮没。

鹿弥又酙了一杯,刚放进唇畔,便被一只修长的手夺走。

她一回头,便看见云锦渊站在她身后,冷着脸,抿着唇,紧蹙着眉瞪着她,手里捏着她的酒杯。

她一愣,眼睛迷糊了一刻,揉了揉太阳穴,脑壳儿一阵一阵地疼,许是刚才没注意,一时喝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