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九州界。

不仅是先鸿山。

当那场有关翻云覆雨的天地奇景的内幕,终于开始病毒式的扩散时……

整个九天寰宇,处处都在遭受各种各样的暴击。

众生……

有的还未从陆家少主在凰山盛会上接连给了六道轮回体冥钦、混沌道体公子尚两耳光的震撼中清醒。

有的还未从陆家少主在弒帝谱中上演绝地一挡的震撼中清醒。

有的甚至还沉浸在陆家少主今世显世的震撼之中……

突如其来的消息,又给他们带来了一座让他们绝望的大山,压在他们头上,令他们无法喘息。

大多数存在,都觉得这是异常熟悉的感觉。

因为他们在上古洪荒之时,就承受过这种压力。

但细细品之……

两种压力虽说具有同等的压迫性,来源却截然不同。

上古陆飞扬,虽说号称上古三大道体,但他真正令人感到恐惧的,是出自陆家、却又超越陆家的战斗天赋。

这一天赋,不仅让他将九天寰宇诸多名宿天骄踩在脚下,甚至连如今猖狂嚣张的魔族,也视之为最需要重视的大敌。

但今世的陆飞扬呢?

没有了鸿蒙万象体,甚至没了陆家血脉的支撑,即使陆家少主还保留着战斗天赋,众生根本不觉得他会有前世可怕。

然而……

陆飞扬黯淡无光地出世了。

就在众生以为陆家将其雪藏,以期历经漫长岁月重回上古巅峰之际……

陆家少主出现在了弒帝谱即将失败的那一刻。

那一刻,重伤的妙帝撞向了他。

他挡住了妙帝。

妙帝被斗战圣仙刀杀死。

弒帝谱再次成功。

陆家再次弒帝。

就在少部分人认为这是陆家故意布局而出的局面时……

陆家少主又出现在了凰山,涉足浩帝嫁二女的盛会之上。

他用比公子尚少一半的时间,在战斗风格的切磋中轻易击败了冥钦。

随后拒绝了渺儿。

就在更少一部分人认为陆家为了助陆飞扬恢复前世荣光无所不用其极时……

九天寰宇,发生了一场大帝之间翻云覆雨的奇景。

随后,是代表大帝陨落的流星雨。

最后,邪天抱着跌落大帝之位的浩帝大女——浩女,返回先鸿山。

勉强在少数人、极少数人的努力坚持下延续到这里的质疑,已经再无用武之地。

是的。

陆家有一万种理由为助陆飞扬而无所不用其极……

但陆家能让浩女掳走陆飞扬?

陆家能让浩女不惜大帝至尊委身陆飞扬?

当众生得知浩帝催促陆家赶紧回家准备大婚之事的消息隐晦流传而出后……

陆家能让浩帝这么一个宠女狂魔,就这样名不正言不准地把大女嫁出去?

不可能。

震撼并未如上古一般来自众生最为重视的杀伐和战斗……

但其力度和压迫性,随着整个事件的发酵,甚至已具有了超越上古的趋势。

这一幕,也正是公子尚所预料到的那一幕。

屡次针对邪天不成导致的结果,就是把邪天送到了比上古还有伟岸高绝的位置,以更强悍的姿态,压迫众生。

这个时候,不仅是陆飞扬三个字最为璀璨的时候,亦是一切他的黯淡、平庸导致的风言风语彻底销声匿迹的时候。

这个时候,先鸿山再次被众生的目光所点亮。

这个时候,是九天寰宇有资格踏足先鸿山的众生,一边竭力压制内心惊悸,还有一边绞尽脑汁准备厚礼的时候。

身为陆飞扬的唯一的兄弟,公子尚会送出怎样的厚礼没人知道。

此时此刻,公子尚的属下正毕恭毕敬地在主子的殿外躬身等候,且猜测着。

“上次,主子好像送出去一个种魔王?”

“可不是!”

“嘶,疼啊……”

“你疼早了,这次才是真疼!”

“我的天,陆飞扬,和那位阁下真的能走到一起?为何我就不信呢……”

“我也不信,但……主子的话你敢不信?”

“太不可置信了,一个是早已成名的大帝,一个却是落魄……哎,主子是在太善良了……”

“这一次,主子不会把自己的好东西给搬空吧?”

“以主子的性格,还真说不准……”

……

神霄,是没资格出现在众属下面前的。

最适合他的位置,就是公子尚所在大殿的殿门背后,那一片无光无彩的地方。

站在这个地方,他不仅能看到殿门外窸窸窣窣议论的众人,回头亦能看到身处光芒之下的公子尚。

这是一道莫名的光,莫名地从天而降,莫名地就端端正正地落在了公子尚端坐的地方,莫名地就让公子尚看上去那般光辉伟岸。

但神霄,却不敢看此刻的公子尚。

若说之前费执事的遭遇带给他的,是或许还有一丝生机的念头……

那此刻,就是妥妥的十死无生了。

他唯一能做且正在做的,就是在内心默默祈祷——

“我还有用,我还有用,我还有用……”

试图通过告诉自己我还有用来避免身死道消的神霄,浑然没有发现他不敢看的公子尚,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公子尚的表情并不阴沉,也无愠怒,和平时差不多。

所以他也在用平时的目光,审视面前的神霄。

只不过,平时他眼中的神霄,是一个有用的人,此时,另外一个属性却超过了这个属性——变成了这是一件非常不错的,非常适合送给飞扬兄的礼物。

当神霄回过神,且看到这种眼神之后,便剧烈地哆嗦了一下,且跪了下来。

“主,主子……”

“你确定,自己有用么?”

“回,会主子,有,有,有用,奴,奴……”

“有用就好,起来吧。”

……

不再看神霄的公子尚,轻叹了一口气,推开了殿门。

殿门打开,一道光照在他脸上的瞬间,也为他带来了压制不住的雀跃之情。

在殿外等候的众人,恰到好处地看到了因为这光而更为耀眼的雀跃。

他们知道,他们的主子正在为自己的飞扬兄而雀跃,看样子似乎还想欢呼。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依旧跪在那片无色五彩之地的神霄,全身都已被冷汗湿透。

“真是头疼啊,请大家都帮尚想想,此次飞扬兄大喜之日,尚该送出何等贺礼,才配得上我二人之间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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