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着双枝埋葬了她的娘亲,澜儿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神情黯然的小姑娘,她叹息着摇了摇头。

身旁黑影一闪,澜儿退了几步,寂落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立刻消失了身形。

果然是他!

澜儿嘴角弯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小舅舅,你可隐藏得真好啊!

澜儿带了双枝,二人都换上了男装,找了一间客栈,安顿好双枝,澜儿悄悄溜了出去。

*

西凉恭王府后花园。

一位年轻俊朗的公子坐在轮椅上,阴沉着面颊,漠然看着花园的碧草,手中捏着的茶杯,发出吱吱的响声……

他在压抑着什么!

朗眉星目,瘦削的面颊有着武将的英气,又有着文官的儒雅。

漂亮的右眼线下,长了一颗细小的泪痣,将原本很男人的一张脸添上了一抹妩媚。

但是丝毫不会给人女气的感觉!

他就是西凉传奇般的人物,恭王成容!

是西凉仅有的一位异姓封王!

他是西凉的一个传奇,以十几岁的年龄,得到满朝拥戴,出将入相,为西凉建立赫赫战功,将所有人的置喙以他的炫目无比的光辉压了下去!

他将西凉之西几十个大小部族和所谓的蛮夷在短短三年之内管的服服帖帖。

用铁血和怀柔的手腕,将朝堂里里外外肃清了一遍。

西凉,可以有人不知道皇帝的名讳,可是,无人不知恭王成容的大名!

在普通民众的心中,恭王是神一般值得敬畏的男人!

因为他们心中的恭王,是为了西凉鞠躬尽瘁的人,他甚至为了得到各部族的忠诚与诚服,不顾自身安危,失去了一双腿!

在与北齐的外交中,他用自己聪明的智慧,和北齐签订了二十年互惠互利,互不相侵的条约,保证了西凉在长时间内享受和平带来的安定生活。

西凉土地贫瘠,不宜农耕,恭王便鼓励百姓发展畜牧和商贸,然而,却深深触及了权贵最根本的利益,权贵要将百姓束缚在贫瘠的土地上,供他们剥削鱼肉,而畜牧和商贸却让百姓挣脱了土地的束缚,走向一条不同的生存之路。

这个年仅二十二岁的恭王,坐在轮椅上,想着如何为百姓寻一条活路,让那些讨厌的权贵们不要伤害到百姓。

只有百姓富庶了,国家才能强盛,只有西凉国力强大了,他才能实现心中的夙愿!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一想到十年前南沼那一场腰斩灭族之刑,容成迭就恨得咬牙切齿!

从那以后,他为了逃脱聆九渡的追杀,迫不得已,化名成容,避祸到了西凉。

西凉是一个多部族的国家,相比于南沼和北齐,更好藏匿。

十年苦心经营,多少次死里逃生,如今的他终于有了和聆九渡一较高下的实力,这个仇,怎能不报!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南沼立后,皇帝国婚,真是天赐良机啊!

可是目前,他必须安抚那些躁动的贵族,不要在这样的关键时候给他跳腾!

傍晚的天光有些暗淡,容成迭不经意间记起了白日里在街头上撞上的小女孩,那孩子的脾性真像澜儿,只可惜……,自己的小侄女儿已经在十年前就被砍成了两段……

如今,容成氏一脉,就剩下他这一根独脉了。

当一个人没有能力报仇的时候,可能会因为绝望而放弃。

可是,当他拥有这个能力的时候,报仇就会变得迫切,甚至会因此而疯狂!

容成迭是个理智的人,在没有太大成功几率的时候,他不会轻易去做,而今,他十年苦心经营就要见到成果的时候,他的心,怎能压抑得住那种莫名的兴奋!

一切都计划好,就只等待时机,时机一到,一切都能按计划行事,他只需要坐在王府的后花园里等消息就可以了。

不过,世事难料,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北宫涉的归来,还是一步不确定的棋,他任然有些不放心!

真是令人焦头烂额的事情啊!

容成迭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十年不见,别来无恙!”

一道清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原本就是武将的容成迭瞬间绷紧了神经!

是什么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这样和他说话,而且还在守卫不逊色于皇宫的恭王府!

他手放在最容易拿到武器的位置,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对他没有敌意。

他恢复了原本的样子,继续看着地上的青草。

“来者是客,请坐!”

“果然气度不凡,不愧是恭王爷!”

来者是一个穿了一身白衫的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身量娇小,弱不禁风的样子,嘴角却挂着一丝玩味,眼底有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深沉!

“看阁下的装扮,似乎不是我西凉之人。”

“恭王好眼光,我是南沼人!”

“本王与南沼素无往来,明人不说暗话,阁下今日到此,所为何事?”

少年浅笑,嘴角还浮现了浅浅的酒窝,任何一个人看到这张年轻无害的脸都无法将他与任何黑暗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可是,容成迭却知道,敢这样大摇大摆和他“商讨”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能人,不能以年纪判断其能力!

“我来,是想和王爷合作一件事,一件王爷非常想做却一直无法实现的事!”

“说来听听!”

澜儿比了四个指头,“四个字!腰斩灭族!”

容成迭心如被针刺了一下,面色却波澜不惊,“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你可以走了!”

呵呵呵……

白衫少年发出一串悦耳的笑声,“你想什么,我心里都清楚,过婚将之,你西凉也会前去道贺,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信你按捺得住!”

一语中的,说道了容成迭的心事之上,“你到底是何人?”

白衫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卷东西,递到容成迭手中,“看了,你就明白了!”

容成迭警惕的打开画卷,是一幅画……

画上,一名身穿水银色衣衫的女子,一手拿着书,正给坐在怀里的小女孩讲着什么……

画面活灵活现,容成迭似乎能听到她们的话语!

这幅画面在十年前,是他看得最多的画面之一!

画中的人,正是他的姐姐容成妍和他的小侄女儿澜儿……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语调中,压制不住的激动。

(本章完)